凌晨6:47。
九月深秋睁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天花板是蓝白拼接色,中央坠着一盏普通磨砂灯,卧室家具透着有些年岁旧,藏蓝色窗帘被风吹开,清晨阳光洒在被子上。
整个房间干净整齐,摆饰尽可能简洁,枕头下放着一封信。
“九月深秋亲启”
米黄色信封上写下这样一行字,字迹娟秀工整。
九月深秋前后翻了下信封,潜意识觉得这封信是自己写给自己。
因为她刚刚发现,她失忆了,除了记得自己叫做九月深秋,多余有关自己一切,竟然一丝也不记得。
包括,这封信上字迹究竟是否出自她手笔,她也不是真确定。
但她并不慌张,盘腿半坐在床上,有条不紊地打开那封神秘信。
“早上好,现在你一定已经睡醒了吧?在继续往下看之前,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名字?
“写下这封信人,是你自己,也是我,这是一封你写给你自己信。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请稍微冷静些往下看。
“九月深秋,是你曾经名字,十二月深冬,是你现在名字,如果你今天一定要出门,无论遇见谁,务必称呼自己为十二月深冬,因为九月深秋这个名字对现在你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但是请不要害怕,今天过后,一切就会恢复原样,至于九月深秋这个名字过去,解释起来需要花费时间很长很长,所以请原谅我暂时不在此赘述。
“另外,你失忆并非意外,只是一种副作用,每个月20日,你会失去全部记忆与特殊能力。
“有所获得,同样也会有所失去,很抱歉,让失忆你替我承担下这份罪责。
“今天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喜欢游乐园,请抓紧时间去玩一天吧,无论喜欢什么,都可以去尽情地玩耍、享受。
“存款在床头第二个抽屉里,密码是987654,我不擅长记忆数字,密码总是如此简单,所以,拜托你千万不要改掉密码,因为我一定会忘记改掉后密码。
“你在簌簌咖啡店有一份工,不过不用担心,我昨天已经请好了假。你性格是内向,不爱和不熟悉人说话,所以认识你人并不多,对于现在你来说,朋友几乎等于零。这也是一件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事情,下次有时间话,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除此以外,无论遇见任何人对你叫出九月深秋这个名字,请不要轻易相信对方,很大可能,对方是想要伤害你。
“当然也有不会伤害你故人,只不过,时隔十年,那些人也许早已忘记了你,请不要感到怅然,这是我错,很抱歉。
“最后,相信我,你是单身,并且只是一个在咖啡店打工普通人。
“祝你今天玩得开心。”
“九月深秋,19日留”
……
九月深秋将这封奇怪30340信反复看了三遍,沉思片刻,拿起笔模仿着写下两行字,比对字迹,确是她没错。
这么说来,信上提到这些,绝大可能是真了。
看来过去她,也是个非常有故事人呀。
九月深秋格外想得开,毕竟事已至此,要说不接受也不太可能。
于是她思索过后,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信撕碎扔进马桶,冲进下水道。
九月深秋是个还算爱惜生命人,信上都那么说了,她也没打算真要冒着风险去游乐园那种人多地方溜达,只在临近晚饭时间出了趟门,买了两盒泡芙。
泡芙店旁边就是一家喜久福,排队人几乎踏破门槛,九月深秋迟疑了一下,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对这种食物产生了兴趣。
只不过,人实在太多了。
她在原地略显困扰地踱了几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吃喜久福。
过了几分钟,她又觉得喜久福对自己而言并不算必需品,便转身走向便利店,买些日用品。
整个白天过得平淡无常,几乎真让她以为,她确确只是个普通人。
……
九月深秋吃完泡芙,舔舔手指,将垃圾分类收好,拎下楼。
望着回去路,突然之间,没来由,她又想起那家排队人很多喜久福。
这个时间,人应该会少很多吧?
脚步一转,她像是被什么催促着,踩着拖鞋,披头散发来到喜久福店门前。
老太太正要打烊,东西几乎都收了起来,抬头看见对面站着满脸迷茫女孩,疑惑了两秒钟,随后和蔼一笑。
“今天已经全部卖完了哦,明天才有新呢。”
九月深秋“啊”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非常抱歉,打扰您关店了。”
老太太哈哈地摆手:“没有没有,老婆子还要等一个人呢,那孩子经常在我们家订喜久福,今天说好了来拿,一直没有来呢,那孩子吃不到喜久福会很任性哦。”
是这样啊,那应该是个很执着专一孩子吧。
九月深秋刚要和对方道别,老太太朝她招招手:“反正都是要继续等,如果你不介意等一会儿,老婆子给你做两份新,好吗?”
“可以吗?”九月深秋愣了下,“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会不会,快进来吧,正好还剩有一些原料。”
……
九月深秋坐进内室,没去算自己等了多久,似乎只是一个恍惚时间,老太太,香砂婆婆,已经做好两份新鲜喜久福,草莓和冰淇淋味。
“喜欢话,随时都可以过来。”香砂婆婆温和地说,“如果有心仪味道,也可以告诉老婆子,会努力做出来。”
九月深秋接过东西,还没来得及道谢,外面忽然响起一道懒洋洋男声。
“晚上好,我来取喜久福啦。”
九月深秋没有在意,搀扶着香砂婆婆手臂,撩起帘子,和她一起走出去。
“那我先回去了,今晚十分感谢您馈赠。”九月深秋背对着门口,向香砂婆婆稍稍弯腰。
香砂婆婆开心地弯起眼睛,摆摆手,让她快些回家,夜晚不安全。
九月深秋拎着两袋喜久福,转身,吓了一跳。
距离她不过半步远地方,站着一位高个子银发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长外套,鼻梁上架着一副快要滑下来黑色小太阳镜,露出两只苍蓝大眼,睫毛很长很长,隔着半步距离,九月深秋都能看清他那两片浓密银色睫毛。
他正看着她,嘴角高高往上翘,由于身高太高,进门时不得不稍稍俯身,但仍给人一种居高临下感觉。
九月深秋定了定神,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听见香砂婆婆在她身后开了口。
“是五条先生呀,你喜久福在这里哦。”
原来他就是她说那位吃不到喜久福就会很任性小孩吗?
九月深秋突然想笑,他这个身高,应该有一米九了吧?一米九小孩子吗?
真有趣。
她抿着唇,向那人疏离地点了下头以示礼貌,便从他身侧绕过,准备出门。
“嗯?深秋小丫头,见到故人,不打声招呼,就要自顾自地走掉嘛?”
银发男人提着散发着喜久福香气纸袋子,大步跨到她身前,倾着上半身,修长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容灿烂。
“明明以前最喜欢和我玩游戏,现在竟然打算假装不认识我吗?连看都不多看一眼,真把我当做陌生人了嘛?这可真是令人伤心啊。”
他语气有点委屈巴巴,但脸上仍旧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一点伤心。
九月深秋停下了脚,心头涌起一阵古怪。
信上怎么说来着,绝对不要相信叫她“九月深秋”人,也绝对不要承认自己叫做九月深秋。
反正现在她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过去记忆,即使被别人试探,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吧?
她想通后,定定凝视着面前这个长得很好看男人:“抱歉,您应该是认错了人,我名字不叫深秋。”
停顿一下,她接着补充,表情异常坦荡:“还有,很抱歉,我记忆里似乎没有您,我应该并不认识您,所以,您一定是认错了人。”
然后,她看见面前这位银发男人嘴角笑意略微收敛,两秒后,他摘下那副松松垮垮挂在鼻梁骨上小太阳镜,眼也不眨地盯了她很久。
“哎呀……”他捏捏鼻翼两侧,若有所思模样,“真是吓了我一跳,竟然真没有一丝咒力,确确是个普通人啊。”
九月深秋没什么表情:“您确实认错人了。”
“啊哈哈,也许是吧。”他戴上小太阳镜,重新扬起无害笑。
连六眼都告诉他,面前这个女孩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咒力,她眼睛里,也找不出一分一毫突然见到他诧异。
平静普通得不可思议。
她当真不是九月深秋?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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