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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114心下涟漪

    十三岁便在大理寺, 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再加上有长公主与平阳侯的亲自教诲,赵瑾的本事,比谢蘅知道的, 要多得多。

    裴辞让既然防他, 这偌大的守城府, 他想要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并不容易。

    因此, 赵瑾并没有选择一个人行动。

    其实, 青州的异常, 潜伏在民间的南卫也不是没有察觉。

    总有一些人,即便已经隐姓埋名, 甚至有了新的生活, 但却依旧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

    南卫有特殊联系的法子, 沈千颜作为曾经南卫的一份子, 对青州哪些地方有南卫他多少有几分印象。在他的提醒下, 赵瑾打从进入三行城, 目的就很明确。

    守城府内可能有他们的人,这是赵瑾得到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

    昨晚夜探时, 他便留了信号,今日在管事处写下了自己的需要后, 赵瑾随即便不经意的确认了一下他昨晚留下的讯号有人回复没有。

    见花盆被人挪动, 下面的石子也变了位置,他便知道, 已经有南卫收到了他的讯息。

    尽管这边因为意外耽搁了些时辰, 但并未影响二人的接头。

    他此行的目的, 是探查青州境内有多少反叛的势力,三行城这边,地理位置虽不及青州边境,但此处两面环山,易守难攻,水陆两路,是青州的最后一处屏障,重要程度不比青州主城少。

    把福星哄睡后,谢蘅才有空在屋子里给自己擦药,她这边刚躺下没一会儿,赵瑾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距离赵瑾出去,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赵瑾还以为谢蘅已经睡了,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进里侧打扰谢蘅休息的想法,甚至今晚他都不准备在去床上休息。可怀里还揣着东西,忆起某人先前的反应,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朝床边走了过去。

    谢蘅本就刚眯上眼没多久,赵瑾回来,怎瞒得过她。

    她身子有些酸,想着人总会过来,便没有出声唤人,结果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细细簌簌的动静,她心下有些纳闷,更有些不大放心,便准备掀开床帘看看。

    于是乎,两人好巧不巧,就这样同时掀开了床帘。

    看着突然露出的某人,赵瑾有些意外,“你没睡?”

    “你在做什么?”

    就像是说好了似的,两人同时把话问了出来。谢蘅愣了愣,“刚把福星哄睡着。”

    她随即盯着赵瑾的身子仔细看了一眼,赶在赵瑾开口前再次问道:“你怎么了?”

    “回来了半天都不过来,可是受了伤?”

    “我”

    谢蘅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赵瑾手里拿着的东西,“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东西不是不能给,但二人先前发生了那事,这会儿氛围多少有些尴尬,尽管先前赵瑾已经做好了调节,但被谢蘅坦诚的看着,他难免有几分尴尬,手便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谢蘅瞧赵瑾的反应有些奇怪,她心下咯噔了一声,只当某人是真受伤了才会如此,遂正了正自己的神情,伸手抓了过去,“东西拿我看看。”

    赵瑾没想到谢蘅会突然动手,一个没注意,东西就落到了谢蘅的手里,他目光微微闪躲的解释道:“是化瘀膏”

    “化瘀膏?”谢蘅已经把东西夺了过来,她听罢有些不大放心的将东西掀开闻了闻,确定人没有说谎,她方重新抬头,“你刚才和人动手了?”

    “没”见谢蘅说着说着又要上手,赵瑾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解释道:“我没事,也没动手。”

    “那是怎么回事?”又没动手,又没事,谢蘅不解的看向赵瑾。

    “我看你先前有些不大舒服,你”赵瑾说着说着便不大习惯的别开了自己的身子,“你拿去擦一擦,可能会好一些。”

    谢蘅怎么都没想到,赵瑾拿的东西,会是给她用。

    她听完是真愣住了。

    只见她有些呆呆眨了眨眼,再一次确认道:“给我的?”

    “嗯。”

    “这里是守城府,你从哪里找到这个东西的?”回过神的谢蘅,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赵瑾干咳了一下,“我自有办法。”

    “总之,你且用便是。”

    这件事里,从头到尾受打击最深的人,明明是某人,可即便是这样,这人还能注意到她腰不舒服,更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冒着暴露的危险给她找了专门的药。

    这一刻,谢蘅心下有一抹说不出的感觉,突然钻了出来。

    就好像是一片羽毛,轻轻的落在了平静的水面上,带起了一圈又一圈淡淡的涟漪与水波。

    见赵瑾把话说完就走,谢蘅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唤住了某人,“欸——”

    赵瑾闻声停下自己的脚步,回头看了过去,“?”

    “你那个”要问这个话题,可比赵瑾给药要尴尬的多,谢蘅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破天荒有些羞赧了起来,“就我其实有药来着。”

    “你忘了么,我那药除了不能解春药,其他的内服外敷都可以来着。”

    “刚你离开那会儿,我已经擦了,如今已然好了许多,你不必担心这个。”

    厚着脸皮和自己人要了药,担心某人不要,做了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暗示,好不容易忐忑中终于送了,结果等来的却是已然好了,不需要此物的结果。

    赵瑾的心,突然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下去,整个人从里到外,从头到尾,瞬间毫无温度。

    他面色一白,垂在两侧的手先是几不可察的颤了颤,唇角随即便紧紧的抿成了一道直线。

    “好。”

    不想让谢蘅发现他的异样,赵瑾吸了口气,紧绷着身子重新走了回去,欲将自己才送出去的药膏拿回。

    谢蘅说话的时候,想的是这人细心至此,想必是在为先前伤了她而自责,她这么说,也是为了让人宽心。

    当然,她自然知道这句话可能给赵瑾带去什么样的感受。因此,见人重新走了回来,欲把东西拿走,她突然笑了笑,却是作势将东西拿开了一些,明知故问道:“诶,你这是做什么。”

    没想到谢蘅会突然有这样一个举动,赵瑾微微一愣。

    谢蘅噙了噙自己的嘴角,当着人的面将化瘀膏揣进了自己怀里,“呐,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便当这是我刚才帮你的报酬了啊。”

    有些事,越是避讳,便越是尴尬,光明正大的提,可能还好上许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一昧的逃避不是办法,二人总归还要相处。

    赵瑾的不自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谢蘅虽然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可她要是也与赵瑾一样,那二人后面的相处会如何别扭不说,就说明日的露面,都可能会漏出马脚。

    综合考虑,局面还是要打破的,不是赵瑾来,那便她来。

    谢蘅强行把自己的紧张压了下去,紧接着又从自己怀里又摸出了另外一个东西,她故作淡然的拉起了赵瑾的手,趁着人发愣的功夫,将营养液塞到了他的手中,“都说礼尚往来。”

    “这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刚才应该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么长时间,这个你就看着办。”

    “收拾好了你再上床。”这话说完,谢蘅就躺了下去,可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掀被子的动作一顿,“啊,对了。”

    “你别在外面待太久,我怕有守城府的人继续在暗中观察。”

    言下之意便是,记得早些回床上。

    先前床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若可以,谢蘅其实也不想在这样尴尬的时候二人还睡一道,但这里是守城府,既然裴辞让已经对赵瑾下过药,说明对二人怀疑未消,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

    她轻声叮嘱道:“你早些回来,刚才你出去探查的结果怎么样,我们在床上说。”

    有道是隔墙有耳。

    身旁带着福星,许多事也就有了累赘,若没有福星存在,无论是昨晚还是今夜,谢蘅都该出门与人一道才是。在裴辞让处,他们的借口是去青州参加岳父的寿诞,在三行城只是借宿,今日已经耽搁了一日,明日则必须得启程,如此一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在这里停留,也无法在裴辞让的地盘,再把福星给交出去。

    这也就意味着,福星得跟着他们到青州城才行。

    虽然谢蘅十分喜欢福星,可青州此行危险重重,二人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她也怕意外发生。

    以上,还只是二人要准备面临的一件事而已。

    被谢蘅一提,赵瑾突然有些无地自容了起来。

    一则,是因为谢蘅话里的暗示,让他脑中又不可控的浮现出一些旖旎的画面,二则,也是因为他这般龌龊的心思。

    自己年长谢蘅几岁,发生这样的事,他做不到淡然冷静便算了,险些还失去了理智,意气用事,实在是可笑至极。

    前一刻,酸涩又紧张忐忑的心才刚刚颤动,后一秒,当忆起还有正事没解决,赵瑾瞬间便羞愧难当,不敢再多看谢蘅一眼。

    手中还握着人给的东西,赵瑾慢慢将其握紧,“好。”

    某处确实隐隐作疼,谢蘅既然能如此平常的面对,没道理他惊慌失措。

    出了里屋,赵瑾面无表情在屏风后涂好了红肿的地方,哪怕这期间,不可抑制的回想起一些画面,他除了呼吸加重了一两分外,并无明显的神情变化。

    谢蘅在床上并没等上多久,赵瑾再次回到床上,谢蘅已经把外面的空位给他留了出来。

    这一次,赵瑾没有脱衣,他和衣躺了下去。两人默契的看着头顶的床罩,谁也没看谁。

    “今晚的收获怎么样?”谢蘅问。

    “裴辞让应是钟情于花照壁。”赵瑾平静的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哦?”没意义的话赵瑾不会提,谢蘅来了几分好奇,却强忍着扭头的冲动问:“怎么个钟情法?”

    “他知道花照壁的真实身份,二人曾是旧时,还有纠葛,细节不会骗人。”

    “他知道花照壁真实身份,那他是朝廷的人?”

    “不是。”赵瑾否认了谢蘅这个说辞,“他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全名司马元,封地不在青州,可青州却是他母家的地盘。

    这次的青州动乱,明面上是地方百姓骚动,实际上,幕后推手据他们目前了解的来看,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二皇子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为此不惜在边疆囤积兵力,在两洲交界处开采铁矿,冶炼兵器,在青州劳民伤财,压榨百姓。

    明知花照壁已被朝廷招安,裴辞让还救下她,谢蘅有些感慨,“这是在拿命来赌啊乖乖。”

    她话音一转,随即又道:“所以,裴辞让给你下药的目的事什么?我还是没懂。”

    “花照壁是红匪头目,手下二十一寨刚刚被灭,若没猜错,他是担心花照壁恢复记忆,也担心红寨的人来找花照壁。”

    “给我下药,应该是为了确认我身上可有红寨标志红锦花。”

    谢蘅点了点头,“这么看,他并没有怀疑,你是朝廷的人。”

    “嗯。”

    谢蘅听罢顿时就笑了,“可以啊这人。”

    “花照壁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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