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坍塌的消息还没有放出宫去。
凤若凉刚刚离开,便出了这等大事,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人心惶惶。
宋年轲的马车在百姓们目送下停在了王府门前。
王景同有些怔楞的看着宋年轲下了马车,入了王府。
如同王景同一般在观望的大臣们,虽然猜不透宋年轲的心思,但已经进了宁王府拜访。
这可是表明忠心的最好时机。
王景同顿了顿,也随着入了府。
陈酿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大臣们都不敢使唤陈酿,语气都是客客气气的。
倒不是因为宋年轲如今监国,而是因为凤若凉。
在这凤国,但凡不傻的人谁猜不到陈酿绝对不会是单单一个王府管家这么简单。
单说上次陈酿中毒的时候,凤若凉亲自带他求医,可是长安城多少人亲眼所见啊。
陈酿面上不卑不亢,料理好了一切便在堂外候着。
宋年轲没有褪去朝服,他静静的坐在首位,端起热茶饮了一口。
没人敢先开口,气氛一时有些滞带。
赵赫坐在宋年轲右手边,他和王景同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意外。
赵赫身为京都知府,理应和卓徐走的更近些,此时也该是在丞相府上。
而赵赫想着王景同同是文官,也该是选了卓徐,可怎么会出现在宁王府上。
但两人面上都没有说出来。
赵赫有他自己的打算,宋年轲是凤若凉选定的人,他跟随宋年轲,便等同追随凤若凉,没错。
这么想着,他先开了口,宁王。
宋年轲淡淡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下官今日是来表明忠心的,下官愿意追随王爷。
赵赫把今日在座的大臣们的心思都说了出来。
凤国的皇帝是凤若凉,这没错。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凤若凉此行,归期绝对不会短。
不然她不至于带走了一切。
虽然宫中消息没有传出来,但他们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
那传言中蓝阶的卓石都一并带走了,宫中两只神兽也不见了,还有那凤蝶。
对于凤蝶的存在,他们说震惊也震惊,不震惊也不震惊。
毕竟凤易当初苦心防备了凤若凉那么多年,终究还是让凤若凉复仇了。
那这个小丫鬟当初没有死,也不是不能猜想到之事。
但对于凤蝶的存在,知道的人并不多,也就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所以他们明白,凤若凉会回来,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
可能不久就回来了,也可能等到他们寿正终寝也再见不到她。
他们心思有数,如今这凤国,便当真是宋年轲的。
赵赫开了口,其余的大臣们连忙附和道,宁王,下官也愿追随您。
宋年轲冷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微微颔首,本王知道了。
那王爷,下官便先告退了。
宋年轲眉眼间的薄淡实在教人看不透,王景同呆着不安,便起身小心道。
宋年轲淡淡点了一个头。
王景同行礼退下了。
其余的大臣们也三三两两告退了,赵赫最后走,走时还跟陈酿说了一句,他府上离宁王府近,有什么事儿要记得劳烦他。
陈酿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趋利避害,人之本能。
陈酿送走了所有人,让家奴收拾了中堂。
宋年轲起了身,陈酿跟了上去。
他跟着宋年轲到了北寒苑,见着他开门关门,便没有多言。
这些事情,都只能让宋年轲自己想。
他吩咐家奴有事找他,便去忙了。
——
屋外秋风瑟瑟,屋内寂静无声。
宋年轲自入屋坐在那椅上便没有动过。
昨日他还能清晰的看见她的眉,她的眼。
可一刹那,什么都没了。
就像这北寒苑,是她住了几年的地方,可如今他在这里,却找不到一丝她的痕迹。
下朝后,他去了天牢。
那坍塌的天牢,遍地的尸体。
竟有些像当年她杀凤易的那日。
因为那天牢关押过小蝶,因为郁头伤过小蝶,所以天牢毁了,郁头死了。
那日他从天牢中出来,看着这一切,却掺不进去。
如今一股外来势力劫走了霍修齐,毁了天牢。
他却只能让人厚葬了天牢监,重修天牢,隐瞒消息。
若是换成她若是换成她,不会有人劫狱的。
那股势力知道她的行踪。
所以知道他无力追杀他们,便为所欲为。
是啊,他无力。
无能为力。
九年前没能护她周全,九年后无力留她在身边。
两年前走不近她,两年后追不上她。
也还好。
男人缓缓伸开了手掌又重重握紧。
他还有这允诺了她的一辈子。
他还有一辈子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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