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石没有开口。
高俊英也不敢再说,只能静静的候在一旁,等着看那水面动了动,卓石提了鱼竿起来。
一尾鲜活的鲳鱼挂在竿头。
卓石这才偏过头看着他,问道,太傅?
是。高俊英点点头。
哎。卓石叹了口气,将那鲳鱼又放回了荷花池里,道,都说了让公主殿下早点回来,这都走了多久了。
这话高俊英不敢接,只敢低着头。
鲳鱼放回了荷花池里,卓石放下了鱼竿,理了理长衫,这才朝金銮殿走去。
钮光霁站在正殿里,一直静静的看着那龙椅。
他忽而就想起了那日第一次见到凤若凉。
她穿了一身那般素净的衣裙坐在这龙椅上。
这让天下人打破了脑袋争夺的位置,似乎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她而言,也不过是个名号。
他一直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那如今凤国这一劫,究竟还是像从前一般,还是成了她的劫?
卓石远远走来的时候,看见钮光霁那挺直的背影,又嘟囔了一句,公主殿下就把这些琐事丢给我。
听这话,高俊英苦笑了一声,皇上也是,从来都不在乎这皇位。
她让监国的这位卓大人也是,也对这些事情避而不及。
可这哪里是什么让人躲之不及的洪水猛兽,这是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坐上的位置。
听到脚步声,钮光霁回过了身,行了礼,下官参见卓大人。
嗯。卓石点点头,开门见山道,太傅什么事儿?
钮光霁也不遮掩,直道,下官听闻天牢昨日被妖兽袭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不着痕迹的看着卓石的表情。
卓石他也见过,在那日宋年轲的庆功宴上,他是晚来的了,也没有和群臣说些什么,只和皇上低语了几句。
那日天色也晚了,他并没有怎么看清他的相貌。
今日才算看清。
卓石的相貌和他的名字一般平平无奇。
这是一张他如何看竟记不住的脸。
太普通了,没有一丝特征。
低头便忘掉了。
他和凤若凉一样,穿着很简单,素净的只有一件灰袍,而看那成色质地,也并非昂贵之物。
一时间,钮光霁竟摸不出卓石的半分性子。
只能等着卓石应话。
卓石挠了挠头,道,是吧,早上的时候听他们说了。
钮光霁皱起了眉头,语气重了几分,这等事情卓大人不在意吗?
卓石看了钮光霁一眼,打了个哈欠,懒懒道,那既然太傅问了,我也便只说了,本来我就不想管这些事情的,但谁让公主殿下让我管呢?
说道最后,他语气竟然带了几分委屈,公主殿下走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要公主殿下早些回来,可公主殿下也不记得我说的话。
钮光霁微微一顿,没有立刻接话。
原本他就一分都猜不出卓石的性子,又突然听到他这般称呼皇上。
凤若凉已经登基了,若是按照律法,卓石已经犯法了。
可他这么顺口的叫着,明显是已经叫习惯了,而且凤若凉并不在乎。
他是儒学出身,自然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
顿了顿,便道,卓大人,下官以为,皇上让您监国,您便要将凤国治理好。
言下之意,便是在隐晦的指卓石对国事不上心这一点。
卓石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装作没听懂。
他还是烦躁的说道,太傅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那便等皇上回来吧。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钮光霁连忙喊住他,卓大人。
卓石眉间一抹烦躁,他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太傅还有什么事?
昨夜妖兽袭击天牢,下官想确认萧都督的安危。钮光霁严正道。
这便是他今日进宫来的目的。
我不知道,太傅自己去看看吧。卓石摇摇头,话落便走出了金銮殿。
钮光霁盯着卓石走远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在开口。
关于这一点,他多少猜出了一些。
卓石若是会理会国事的话,就不会单凭一个证人和证物便将萧浩宇关进了天牢,而此时,天牢出事,他还是这般无事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理了理袖子,走出了金銮殿,朝天牢走去。
来来往往都是工匠,见着他连忙行礼,远处一个似乎是监工的士兵看到他,慌忙跑过来,跪下行礼,参见太傅大人!
钮光霁将远处那轰塌了一半的天牢扫了一眼,才低头看着那个士兵,问道,犯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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