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淑穆的眼线,她自己除掉了,他不会过问一句。
而若是这朱从云被他才杀了,那钟淑穆一定会揪着不放。
泸州正是胜负之际,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在和钟淑穆争议。
漆黑的殿内,忽然寂静的只剩呼吸声。
酆弘图想的是泸州现在如何,而朱从云静静的望着黑暗,一双水眸却是空荡荡的。
这一夜,万物静籁,外头只有初秋的夜风在游荡。
——
泸州城。
已是夜深人静时,但军营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宋年轲静静的坐在首位,身上的银甲泛着冰冷的光芒。
候武坐在下面欲言又止。
他们到泸州城两日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军队刚刚到达泸州城,那尧夏国的兵马竟然就退出了泸州城,在十里外扎营。
他随军出外征战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情况。
若说是尧夏国怕他们这些还是全军覆灭的话,那为什么还要进攻这一次?
何况他们刚刚到泸州,尧夏国的兵马就撤了。
这说明他们的行踪被尧夏国知晓的一清二楚。
有内奸,而且这内奸能接触到的东西并不少。
战场上出现内奸的情况并不少,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所以宋年轲没有让他们声张,只静静的在泸州等了两日。
十里外的尧夏国士兵也是等了两日。
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派过去的探子口径都是一样的。
那军营中不过千人。
上一次尧夏国被他们灭掉了五万士兵,这一次只派了几千人?
何况几千人又如何能再次攻下泸州城?
与尧夏国的这一仗,当真是疑云重重。
而又因为有内奸的缘故,在不确定这内奸是在朝中还是随了军队。
宋年轲迟迟都没有下令。
也幸好此时已经是初秋了,没那么燥热的天儿,也便让人没那么烦躁了。
外头将士还在操练,喊口令的声音很是振奋人心。
候武静默了半晌,才迟疑的道,王爷不然末将去探探?
派了五六个探子出去了,口径皆是一样。
但这几千人的消息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倒更让人觉得可能是探子被尧夏国收满了。
毕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在凤国插下了内奸。
宋年轲敛着眉没开口。
候武知道他担忧什么。
他是将军,若是去刺探消息,被抓到了便就回不了了。
他顿了一顿,像是下定决定般说道,王爷放心,末将若是被俘,宁可死也绝不叛变。
为将者,一身铁骨,怎会去做这种让后人骂塌了祖坟的事情。
宋年轲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候武以为他要下令了,刚要起身,却听闻宋年轲缓缓道,不必。
王爷?他不解。
不把尧夏国探听个虚时,难道就这般一直任由他们牵着走吗?
内奸一时间又抓不到,他们处处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粮草充足,将士无伤亡,可以等。宋年轲缓道。
候武拧着眉头没开口。
若如宋年轲说的这般,他们的确可以耗下去。
许是料到这是一场恶战了,他们的粮草足够一月有余了,将士也没有伤亡。
尧夏国若是想耗下去,他们可以陪。
最好耗到皇上回来。
虽然皇上的行踪不定,但一月的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想到凤若凉,候武的心里才像是透了一口气一般。
他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这般让人紧张的战局了。
凤国的威名在外,岂会有不知死活的人送上来,尧夏国是第一个。
即便是有号称战神的宋年轲在,候武还是不敢放松。
因为他们修炼之人最清楚。
宋年轲贵为战神,是用兵,是打仗,而不是段位。
他绿阶二段的段位,已经算是青年豪杰了。
但是许是知道了他们的圣上乃是青阶的段位,候武便知道这广阔大陆大的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因为凤若凉在,他们不慌张,是因为他们知道凤若凉一个人,便抵得上千军万马。
如果她想,她一个人,甚至可以亡了尧夏国。
但若是这次尧夏国中也有如凤若凉这般的人该如何?
候武又坐了下去,没有再开口。
敌在暗,他们在明。
处处都是危机。
而他又想到了如此让人紧张的可能,更是皱紧了眉头。
宋年轲一双冷淡的眉眼静静的望着桌上的地形图。
那原本熟悉的地形忽然就开始变换,变的无比陌生。
他垂了眸,眸子里染上了几分落寞。
外头的将士一直操练到子时,才散了。
军营里渐渐安静了下来,耳边便只有漫漫黄沙声。
那漫漫浮起的黄沙,竟渐渐有让人呼吸不来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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