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黎川的话一落，顾贞羽瞬间明白了，在古代有些疑难杂症在配药出药方的过程中是需要不断尝试和更改的，可是很多医者尤其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出身的，定然不会以身试药，便会找一些穷苦人家买命试药，可是这么多人都是从哪里来的。</p>
“有的约莫是从宫里御医馆院判手里低价卖出来的，有的应该是边境周遭贫苦人家试药失败后残喘把自己卖出最后一些价值吧！”范黎川似是能读懂顾贞羽的心思，幽幽倒出这些人的源头。</p>
只是他说着，身后的藏在袖口下的手紧了紧。</p>
顾贞羽听罢，眉头拧的越来越紧，虽然她在现代一种新药的研发也会找好些的志愿者做临床试药，可试药之前，这些都是在白鼠身上做了不下百次确保安全才能给人用药，就算是出现副作用，也不可能像岷国一般如此无情的把人低贱转卖，或者丢弃。</p>
顾贞羽皱眉扫视着周围偶尔因为身体疼痛发出哀嚎声的奴隶，当她的眼角扫过拐角一名约莫只有十几岁左右的小男孩时，整个人愣住了。</p>
“嘶…！”顾贞羽感觉一阵的头疼袭来。</p>
这男孩的病症她哪里好像见过。</p>
范黎川发现了顾贞羽的不对劲，连忙扶了一把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顾贞羽。</p>
闭眼，顾贞羽恍惚回到了两年前，她用暗房的小凳子，疯狂的砸着了窗扉，随着一声木条断裂的声音，一缕阳光撒了进来。</p>
顾贞羽眯着双眼适应了一会，趁周围没人注意，一跃翻下了窗户，随即疯狂的朝慈安院方向奔跑。</p>
猛的推门，周围寂静的让她害怕，绕过屏风，撩开珠帘，床榻上躺着的是一名浑身枯槁，双眼凹陷，张合着檀口却只能发出沙哑声音的老者。</p>
“祖父！”顾贞羽的黑色瞳孔里燃起前所未有的高涨黑气，眼泪不可遏制的流下，这哪里是当时迷倒岷国第一美女范陌颜的俊逸才子，分明...分明就是个干尸。</p>
“你怎么会进来？”一道声音犀利的传了过来。</p>
顾贞羽回头，就是路氏阴狠的嘴脸。</p>
还没回过神，脸颊就被人重重给了一巴掌。</p>
“顾贞羽，你这个丧门星，大克星，你还想克死你祖父不成？”顾先鹤皱眉，一脸的绝情。</p>
“不…不是的！”顾贞羽想解释。</p>
“来人把她拖出院子，吊起来，等着我一会收拾她！”路氏嫌恶的眼神飘来，随手一挥，几名家丁拿着木板走了过来，一前一后的把顾贞羽娇弱干瘦的身子夹起，就朝外面拖拽。</p>
“祖父，祖父！”顾贞羽声嘶力竭，回眸间想看床榻上的男子最后一眼，可是也就这一眼，她隐约瞧见祖父顾淮南的面皮底下有东西迅速蠕动滑过。</p>
“啊…！”顾贞羽紧紧抓着范黎川的手，额头因为记忆的快速输出开始泛起冷汗，这是原主顾贞羽的记忆，既然如此的可怕。</p>
顾贞羽抬头望着对面笼子里也已经瘦的皮包骨头的小男孩，这病症和她祖父的一模一样。</p>
范黎川察觉到顾贞羽的不舒服，眉头一皱的开口“可是生病了？不行我们先出…”</p>
“不…！”顾贞羽连忙摇头，她记得范黎川跟她说过，主母范氏的脉象和祖父一样，如今这男孩或许是唯一能救她祖母的人。</p>
“表哥！”顾贞羽抓范黎川的手有些颤抖，眼神有些坚定，但是语气却缺少些自信的问道“可否借我些银子？”</p>
范黎川一听，眉梢高挑。</p>
顾贞羽指了指笼子里的小男孩道“我想买下他！”</p>
随即她尴尬一笑，谁能想到堂堂颍王府的王妃竟然是个穷鬼！</p>
“呵呵！”范黎川轻笑出声，随即揉了下顾贞羽的头发道“我买给你，记住这不是借，是送，若表妹能把这男孩救出水火，这几两银子又何妨？”</p>
顾贞羽有些受宠若惊，范黎川这样亲昵又自然的举动，让她的脸颊有些微红。</p>
出了蟄泷阁，顾贞羽回眸望着身后足有三层的建筑，心里难免有些疑惑道“我们方才只去了一层，表哥可知这二三层都是奴隶？”</p>
范黎川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二层卖的是一些年轻的女子和能出苦力的男子，至于第三层，一般人进不去，所以我也不知道！”</p>
顾贞羽听罢皱了皱眉头，要知道在现代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而古代竟然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约莫有多少无辜的人没了自由被夺取生命。</p>
马车角落，顾贞羽望着被蟄泷阁打杂抬出来扔给她的小男孩，眸眼间他那怯懦又似是等待死亡的眼神，心里就有些难过。</p>
缓缓猫腰起身顾贞羽伸出手，正准备探脉想看看男孩此刻的身体，怎奈男孩也算是极其聪明，瞅准时机，牙齿一呲，一口就咬住了顾贞羽的指尖。</p>
范黎川也是反应迅速，眼睛一眯，一个反手击打在男孩脖颈，瞬间男孩没了意识晕了过去。</p>
“嘶…”顾贞羽指尖一疼，一滴血滴在了马车上。</p>
“表妹！”范黎川也是急了，看到顾贞羽手指上的伤口就想去碰。</p>
“别！”顾贞羽瞪大双眼，一手挡住范黎川的触碰。</p>
随即她抬头对着范黎川开口道“可有匕首，借我！”</p>
范黎川一愣，敏捷的从长靴里拔出匕首递给顾贞羽。</p>
吞咽了一口唾液，顾贞羽知道此刻给匕首消毒定然是来不及了，随即牙一咬，猛的一剜，小男孩咬过的那块小肉就被挑了出来。</p>
范黎川有些瞧不明白，顾贞羽明明被咬伤了，就算不处理，伤口也很快愈合，把那一小块肉剜掉，是怎么回事？</p>
顾贞羽知道范黎川的疑惑，从腰间荷包取出她一直随身带的一些消毒杀菌的西药和外用的金疮药，包扎好手指，才开口道“表哥可有火？”</p>
“火？”范黎川一皱眉，随即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递给顾贞羽。</p>
顾贞羽拔出火折子，望着地上自己剜出来的那块肉，把火折子慢慢靠近。</p>
刚靠近小肉，那本来地上一动不动的肉，如同生命一般颤抖了一下，随即范黎川眯紧双眼，做了个侧耳附身倾听的动作。</p>
随着火折子慢慢烘烤小肉，范黎川的双眼也慢慢瞪大，若他没听错，这狭小的马车里竟然有嗡鸣声，似蚊子一般在周围盘旋，但细听竟然是这肉发出来的。</p>
“这肉…”范黎川眯着眼睛，眼底疑惑的望着顾贞羽，希望他能给他个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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