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所有一切都如常。
沈云卿甚至还带着刘攀和刘潇一同,在城中散了一圈步,逛了逛一些药铺医馆。
回来的路上,沈云卿正好遇见了子虚先生。
子虚先生脚步匆匆,眉头紧蹙着,似是在苦恼着什么。
“子虚先生。”沈云卿开口将人叫住了。
子虚先生眉头拧了拧,复又很快松了开,而后转过了身。
“刘小姐。”
子虚先生目光在三人身上看了看:“刘小姐这是去哪儿?”
沈云卿嘴角勾了勾,扬了扬手中的药袋子:“散散步。”
子虚先生目光微顿:“刘小姐,这是身子不适?”
沈云卿笑了起来:“没有身子不适,只是这清宁城有几味药材是这地方的特产,所以我就趁着散步的光景,去药材铺子里面看了看,想看看,这几味药材,在清宁城中的成色和药效,和其他地方的有什么不同。”
“原来如此。”子虚先生听沈云卿这么说,便有些不甚感兴趣了。
沈云卿将他的神色看的清楚明白,便又道:“我家两位弟弟在先生的私塾中上了几日学了,他们都对私塾中的先生和同袍夸赞不已,说先生教的极好,同袍也很友善。”
“那就好,两位小公子适应得也很好。”
子虚先生笑了笑:“实在是抱歉,我私塾中还有些要紧事要处置,就不陪刘小姐说话了。”
“好,自然是私塾的事情要紧,子虚先生不用挂念我们。”
沈云卿回了私塾隔壁的院子,倾歌才快步走了出来:“子虚先生方才去了城守府。”
“去城守府?去城守府做什么?”
倾歌抿了抿唇:“去城守府调看了昨日进出清宁城的人的名单,特别是南门的名单,南门通往宁安寺。”
沈云卿挑了挑眉:“亲自去的?”
“是。”
沈云卿点了点头:“大抵也是心中有所疑,所以想要看看昨天进出城的名单,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倾歌颔首,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名册:“那子虚先生离开城守府之后,我们的人就将城守府给他看的这份名单给带了回来。”
沈云卿随意翻看了一下,名册上都是一些名字,然后记录着进出城的时辰。
沈云卿也不认识那些名字所代表的人,只是翻到后面一页的时候,目光却微微顿了顿。
那一页上面,有几个,不甚明显的划痕。
那些划痕,正正好,在几个名字下方,看起来,并不像是无意间划出来的。
沈云卿目光定了定,又往前翻了一页,果真在前面一页的末尾,看到了柳栩行的名字。
沈云卿又往后翻了两页,果真在后面看到了她的化名。
而她的化名下方,也有一道明显的划痕。
沈云卿眯了眯眼,看来,这些划痕,如同她所料想的那样,十有,就是子虚先生先前在翻看的时候,做下的标记了。
这大抵也是,他怀疑的对象。
沈云卿指了指那几个名字:“这几个名字,查一查,都是什么人。”
倾歌凑上前,沈云卿便又指了指下面的划痕:“我发现这些名字的下面,有人用指甲划过,其中,有我的化名。我猜想,这是子虚先生先前调看的时候留下的痕迹,你去查一查这些人是什么人。”
“是。”
倾歌接过了那名册,才又道:“若是这样说起来的话,那子虚先生岂不是……也怀疑上了主子。”
沈云卿颔首:“我是刚刚搬到这里的,且正好搬到了这私塾的隔壁,他自然是要怀疑的。”
“只是,也只是怀疑而已,无需担心。”
“我和刘攀刘潇,一个女子两个小孩,子虚先生即便是心中生了疑,也不会立刻采取行动。”
倾歌颔首,复又道:“对了,主子,今日下午有一只信鸽从私塾之中离开了,我叫人拦了下来。”
倾歌从袖中取出那书信递给了沈云卿:“主子过目。”
沈云卿接了过来展了开,就瞧见上面写:少主昨被掳,为其他私塾所为,已归,无恙,一切安好。
沈云卿勾了勾嘴角:“将这纸条处置了吧。”
“虽然这书信上面并没有说什么,可是太后与子虚先生并不一样,太后没有子虚先生那么好骗,容易心生怀疑。”
“一旦太后生了疑,我们想要做事,就不容易了。”
“是。”
倾歌离开了,沈云卿用过晚膳,便拿了本书在书房之中看了起来。
夜色渐深,外面有更夫的声音响了起来。
很快,倾歌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主子,子时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沈云卿点了点头:“可以动手了。”
有几声鸟叫声渐次响起,不远处,似有鸟群受了惊,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在深夜之中发出略显尖锐的嘶鸣声。
倾歌不时进出书房禀报着。
“此前与子虚先生有过接触的人,都已经尽数拿下。”
“他们身边的亲信,也都全部处置妥帖。”
“我们的人已经闯入了私塾中,私塾中今日被我们的人下了药,一切顺利。”
“那养蛊计划的管事似是收到了消息,发觉了不对劲,意欲带着那些孩子离开。我们之前放进去的两个孩子,用主子此前制作的追踪香,留下了痕迹,我们的人很快追踪到了他们的所在。”
“子虚先生、还有其夫人,以及柳栩行,都落入了我们手中。”
“私塾中有人意欲离开报信,被我们埋伏在私塾外的人拦下。”
沈云卿站起身来:“给城外的人传信,让他们封锁好城门,一只鸟,都别放出去。若是有人出城,全部拦截下来。”
“宁安寺的僧众,也全部控制住。”
“是。”
沈云卿勾了勾嘴角:“走吧,我们去隔壁私塾中,见一见子虚先生。”
“子虚先生看到我,应该会比较惊讶的吧?”
沈云卿带着人到了隔壁私塾,子虚先生和其夫人还有柳栩行都被押在了主院之中。
沈云卿抬脚一走进主院正厅,子虚先生便猛地瞪大了眼:“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想要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