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了一日学,我最大的感受便是,我们那整个学堂的所有人,都好似那柳栩行的跟班一样。那柳栩行在里面,简直可以称之为横行霸道,哪怕是喝水,都有人给他倒好,试好冷热喂到嘴边。”
沈云卿扬了扬眉:“柳栩行是子虚先生的孩子,其他人会讨好也是正常。”
“可是这也太过讨好了,压根不像是同窗,更像是仆人。”
刘潇忙从刘攀身后探出脑袋来:“我……我我我打探到,有很多被私塾里面的人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之前跟着他们上了一阵子学堂的,可是上着上着,就不见了。先生的解释是,是他们因为表现太过优异,亦或者是因为有其他的天分,被挑中,送往皇城了。”
“所以,我们学堂上还有不少的寻常人家的孩子,都很羡慕,想要被挑中送往皇城。”
沈云卿用锦帕绞着手指:“所以,有寻常人家的孩子被挑中送往皇城吗?”
“有倒是有,但是极少。有些家里的爹娘听闻孩子要离家很长时间,而且皇城中的私塾更加苛刻之后,就放弃了。真正去的,是很少的。”
沈云卿沉默了下来,那些孩子,真的……是被送往皇城了吗?
倾歌立在一旁,见沈云卿这般神色,便知道沈云卿究竟在想什么,只压低了声音道:“我又准备了两个孩子,今天一早,就想办法让私塾的人给带了回去。这一次,我是想要让他们至少有一个人能够不被那位小公子看上。”
“这样一来,才能够让我们知道知道,那些孩子,他们究竟都送到了哪儿。”
沈云卿点了点头,眯起眼来,也只能如此了。
倾歌颔首:“不过今天这两个孩子,只怕也是我们最近几日最后的机会了。早上我盯着他们将两个孩子带走的时候,听见那带走孩子的两个人说,最近运气倒是极好,这两日,都已经捡到六个孩子了。”
“我担心,如果我们继续放人过去,私塾那边的人,多半会怀疑。”
沈云卿抿了抿唇:“嗯,希望一切顺利吧。”
晚上一直到沈云卿临睡前,才有消息传来。
倾歌急急忙忙跪在沈云卿床前:“主子,有消息来了,关于那些落选孩子的消息。”
沈云卿见倾歌这模样,便知道这消息定然十分令人惊讶,只连忙坐起了身来:“怎么了?什么消息?”
“我们今日送过去的两个孩子果真全部落选,据闻是那位小公子说,他身边现在的人已经够多了,够用了,在月底测试之前,都不要往他身边放人,全部送到试炼场。”
“试炼场?”沈云卿蹙了蹙眉,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觉得这绝非什么好地方。
“是。”倾歌颔首,紧抿着唇:“那两个孩子,便被送到了那所谓的试炼场。”
“被送到试炼场之后,便有一个像是管事的人,给拉他们一人一把匕首。”
“匕首?”沈云卿握紧了床沿:“那么大的孩子,给他们匕首做什么?”
“他们说,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类似斗兽场的地方,里面有约莫二十来个孩子,那些孩子,个个看起来都十分冷漠。而后,那管事便说,加上他们,今天一共有二十四个孩子,但是,接下来几日的饭菜,一共只准备了十五份。”
“他们需要用手里的武器,夺取这十五个名额。最后剩下的十五个人,才有资格吃东西,才有资格,活下去。”
沈云卿眼中满是震怒:“他们这是……将这些孩子,当成是野兽在斗啊?”
“他们怎么能够这样?”
倾歌咬着唇点了点头:“我们送进去的孩子说,那些孩子听见那管事说的那些话,压根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只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手中匕首,俨然是早已经习惯了的模样。”
“而且,那些管事将他们叫做蛊虫,自称这是一个养蛊计划。”
沈云卿抿了抿唇:“这我倒是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一些相关的传闻和介绍,说南面有些深山里面,有些人会养蛊虫,然后通过让剧毒的蛊虫互相争斗,互相厮杀,最后只留下一只,这只蛊虫会咬死其他的蛊虫,吃掉其他蛊虫的尸体,然后……成为蛊王。”
“蛊王大多剧毒无比,会成为养蛊之人手里最为强劲的武器。”
倾歌点了点头,眸光亦是泛着几分冷:“我们送进去的孩子传出来的消息称,那管事一声令下,那些孩子就真的厮杀起来,而且很多人都将目光盯向了他们,大抵是觉得,他们是信赖的,比较弱吧。”
“但是我们送进去的两个孩子虽然都没有杀人,却也都在争斗之中活了下来,而后,他们就看见,那管事将死去的那九个孩子的尸体带了下去。而后,在晚上的时候,就叫人给他们送来了饭菜。”
“两个孩子吃完了送来的饭菜之后,才有一个孩子告诉他们,他们吃的肉,就是那些死去孩子的肉做的。”
倾歌暗自咬了咬牙,脸上俱是怒意:“两个孩子在倾城阁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一下子就吐了。而后其他孩子还笑他们,说进这里的人,都出不去了。除了杀人,吃人肉之外,只有死。”
沈云卿抿了抿唇,脑中一下子就想起来,昭觉寺中那些孩子。
沈云卿手猛地握紧,指甲嵌入手中,生疼生疼。
她还记得,当时他们找到那些孩子,进入那暗室的时候,她看见那些孩子的脸上,都是全然没有丝毫表情的,眼神甚至有些……瘆人。
只是当时她只以为,是因为他们被关押在那里时间太长,加上昭觉寺里面的僧人太过苛刻的缘故。
如今想来……
会不会那些孩子,在那里也是这样过的?
会不会,那些孩子,也是在这样一层一层的养蛊计划之中,存活下来的?
那些被掺杂在丹药里面的血肉,是不是就是昭觉寺里面用来处置那些死去的孩子尸体而找到的法子?
因为是的人太多,却也没有办法抛尸而不被发现,所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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