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说完,宫人连忙将薛玉和邵庭萱从地上扯了起来,押着离开了这宫殿。
韵昭仪脸色有些发虚,心中亦是十分慌乱,抬脚就要跟上,却被沈云卿拦了下来:“韵昭仪要去哪儿?”
韵昭仪朝着殿外看了一眼,目光紧紧追随着贤妃他们一行人。
沈云卿笑了笑:“薛玉和邵庭萱居心不良,妄图勾引父皇,这可是大罪。不过有贤母妃跟着,也就可以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世家小姐,韵昭仪是今日这场小宴的主理人,可不能够就这样扔下她们就跑了。”
韵昭仪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只是脸却仍旧有些僵硬:“是。”
“不过,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大家也没有继续这场小宴的心思了吧,那我就让宫人,送各位小姐出宫好了。”
沈云卿点了点头:“那就送出宫吧。”
沈云卿跟着众人一起出了那宫殿,沈云卿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垂花门,微微眯了眯眼:“方才宫人们说的垂花门,就是在那里吧?”
“那里倒的确是个好地方,能够看清楚御花园这边的景象,可是却又不打眼。”
“只不过……”
沈云卿顿了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薛玉与邵庭萱入宫的时候应该也不多吧?特别是皇祖母回宫之后,她们应该没有入宫过吧?她们又是怎么知道,父皇会在每日这个时候,途径这里,去安慈宫给皇祖母请安的呢?”
“她们又是怎么知道,躲藏在那里,能够看到这边的景象的呢?”
韵昭仪拽着绣帕的手愈发紧了几分,嘴角微微颤了颤:“这谁知道呢。”
沈云卿点了点头:“也是,韵昭仪虽然主持这这场宴会,可是这种事情,定然不会是韵昭仪指使的才是,不然,若是她们招认出来,那韵昭仪岂不是也会受牵连?”
“且,她们入宫是做嫔妃的,若是她们的谋划成了真,那她们入了宫,不是就要与韵昭仪争宠的吗?韵昭仪让她们入宫,百害而无一利,也没什么必要。”
“是……”韵昭仪深吸了一口气:“是啊。”
沈云卿瞧着韵昭仪这受惊过度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浓:“不过,经过今天这一桩,这薛小姐和邵小姐,恐怕就毁了。这皇城之中也没什么不透风的墙,只怕很快,今天发生的事情就会传的满城皆知了。”
“他们是世家之女,原本应该可以嫁个比较好的人家,有锦绣前程的,如今除了这种事情,这亲事,恐怕也难说了。”
沈云卿摇了摇头,又看向了韵昭仪:“韵昭仪以后,还是不要轻易组织这样的小宴了,毕竟来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弯弯心思,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出了不好的事情,连累了韵昭仪,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韵昭仪抬起手用绣帕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是。”
沈云卿带着宫人回了云华殿,倒是很快有消息传来。
“陛下知道之后,大为震怒,下旨将光禄大夫和国子祭酒都召入了宫,让两位大人和那两位小姐在太极宫前面跪了,训斥了两位大人教女无方。而后叫两位大人各自将自家小姐领回去,好好的教导教导。”
“还下旨罚了韵昭仪,罚韵昭仪禁足半月。”
沈云卿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虽然只是震慑,不过,经由这么一出,应该也不会再有人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吧?”
“她们总觉得,我是软柿子,在宫中无权无势没有人依仗,所以可以随意拿捏,所以可以打着我的名义,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沈云卿嗤笑了一声,才又转过头吩咐着汀溪:“对了,叫盯着胡家的人,盯紧了胡家那位小姐,胡月新。”
“胡家的小姐?”
沈云卿点了点头:“胡家,就是之前云澜阁打探到的,最近这半年中,曾经与那戒妄方丈接触比较频繁的世家之一。”
“先前我提起从昭觉寺的和尚的屋中找出了用那些孩子的血和内脏制成的药丸的时候,那位胡小姐的反应,十分耐人寻味。”
沈云卿勾了勾嘴角:“她之前也提起过,戒妄方丈曾经去他们府上讲经。”
沈云卿脑袋歪了歪:“我觉摸着,十有,是那药丸……”
“戒妄方丈,极有可能,给过她家里人药丸。所以她听我说起那药丸的时候,她那样震惊。”
沈云卿声音微微沉了下来:“只是戒妄方丈给那胡小姐家人的药丸,是不是就是用孩子们的血肉制成的药丸。戒妄方丈是不是利用那药丸,谋取了钱财,现在尚且未知,还需要查一查。”
沈云卿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咱们在胡府,应该是安插有人的吧?”
“有的。”汀溪颔首:“天澜阁,在胡府是安插有人的。”
沈云卿点了点头:“那就好,传信出去,让我们安插的人留意胡月新的反应。”
“若是我的猜测是真的,那胡月新回府之后,定然是要去求证的。”
“尽快一些,赶在胡月新回府之前,将消息传过去。”
汀溪连忙应了下来:“是。”
沈云卿靠在椅子上闭目小憩,心中暗自打着算盘。
如果果真如她所想那样,那戒妄方丈,便是借着讲经的名义,在接近那些权贵,而后用高价,将那些药丸卖给那些权贵,以谋取钱财。
所以,他表面上好似完全没有接触那些孩子,好似只是如同寻常僧人一样,传经讲佛,与昭觉寺的惨案无关。
加之与他接触过的那些权贵大抵也害怕一旦牵扯到戒妄方丈,会将他们扯出来,因而便在后面暗中相护。
所以,前世到最后,也并未将他绳之以法。
沈云卿咬了咬唇,如果真如她所料那样,那她……定要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她要如何向顾景淮解释,她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沈云卿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有些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