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长找我有什么事么？”付疏算是发现了，不能拿对待其他人的方式对待这位云陵仙君。</p>
和林蔚这个人交往，客套寒暄往往都没什么用，还是有事说事比较实在。</p>
听她这么问，林蔚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p>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矜持冷淡的模样：“我观付公子，内功运行似与从前不同。”</p>
“林道长好眼力，依你之见，在下如今的功法与之前相比，如何？”练了这么久，付疏虽然知道这功法应是没什么问题，但有林蔚这样的高手帮忙看看，总归是好的。</p>
林蔚没有推辞，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腕间。</p>
半晌，他点点头道：“内力运行流畅，毫无滞塞之感，功法是好功法，付公子也是天赋异禀之人。”</p>
付疏好奇地挑眉：“林道长可知这是什么功法？”</p>
青阳子乃太宏第一高手，做国师之前云游四海见多识广，见过的武功路数多不胜数。</p>
而林蔚作为他唯一的弟子，也该知道一些才是。</p>
事实上林蔚确实猜出了一二，才会来找她：“虽然不知付公子的功法具体出自哪门哪派，但此功法内力运行模式与我观有相似之处，想必应是师出同源。”</p>
这就难怪了。</p>
难怪她练这功夫后武功精进迅速，和青阳子和林蔚修差不多的功法，进步自然飞快。</p>
再则这功法极考验天赋和心境，怪不得青阳子去修到了，可不是只有清心寡欲心无旁骛之人最容易提升境界？</p>
“多谢林道长特意来告知我功法的事。”付疏抱拳。</p>
想必他是看自己换了功法，出于关心才来找她的。</p>
“不必。”林蔚神色清冷，并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p>
话都被堵死了，两人相顾无言，付疏正想以训练为借口离开，却见他从袖带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p>
“这是何物？”付疏挑眉。</p>
“此乃我亲手炼制的凝神丹，修炼时用，可助稳定心神。”林蔚解释道。</p>
入定的状态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不是说做到就能做到的。</p>
更何况付疏的功法极需要心境稳定，有了这个丹药，的确是大有裨益。</p>
她连忙道谢：“林道长助我良多，军中清苦，道长如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在下说，付某定尽力满足。”</p>
听她这么说，林蔚心中不是很舒服。</p>
但具体哪里不舒服，他又说不上来。</p>
只看着付疏那修葺了轮廓的脸微微蹙了眉头，告辞离开。</p>
为什么能一眼便认出付疏？其实并不难。</p>
她的易容的确天衣无缝，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举止形容，甚至说话的声音语调都变了，与他认识的付疏完全不同。</p>
可无论再怎么变，一个人的味道却是不会变的。</p>
林蔚本就五感极佳，再加上之前……之前与付疏亲密接触过，对她的味道自然也就熟悉些。</p>
付疏没有带香囊的习惯，之前是嫌麻烦做作，现在男子身份，更没有那个必要。</p>
可林蔚就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是街上女子那浓郁刻意的熏香，而是一种清雅幽淡的味道。</p>
像是在雨后的桃花林里，花香淡淡却带着丝清冷，开一壶清酒暖肺腑，清冷与温暖碰撞出奇妙的感觉。</p>
就是这种味道。</p>
让人感觉既疏离，又温柔。</p>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蔚耳朵冲血，鲜红欲滴。</p>
…………</p>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宸王来监军，更像是来体验生活的，换个地方当王爷。</p>
冬天没有仗要打，士兵们每日除了训练就是养精蓄锐，监军的作用根本体现不出来。</p>
宸王急，急自己没法建功立业，与几位哥哥一较长短，却有人比他更急。</p>
阿木勒在帅帐里急得来回踱步，粮仓告急，原本还够过冬的粮食被付疏烧了一半，族人省吃俭用吃到了现在，已经很难再坚持下去了。</p>
战斗，必须战斗，再不战斗他们就必死无疑！</p>
可寒冬腊月，外面大雪纷飞，此时战斗风险太大又困难重重。</p>
今年的雪异常厚重，战马行进困难，那他们优势就大大减弱，比敌人刀锋更可怕的是温度，泼水成冰。</p>
威远军中的盟友又失了联系，他想要打胜仗就只能靠自己。</p>
“大汗！”勇士们的呼声从帐外传来，恳切急迫。</p>
他们全都有家要养，没有食物，老婆娃娃就都活不下去，所以他们迫切地想要征战，输了也就是一条命而已。</p>
家人命都快没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敢战的呢？</p>
可阿木勒考虑的却不一样。</p>
他如果战败，丢掉的不仅仅是脸面，还有如今所有的荣誉地位，以及这些荣誉地位给他带来的一切。</p>
他不能败。</p>
但望着瘦弱的族人们，他仍不忍心拒绝他们的要求，大手一挥：“战！”</p>
听到叫阵声时，威远军的将士们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p>
但他们毕竟日日辛勤操练，很快就反应过来，训练有素地穿好盔甲拿好武器，跟随副将们出门应战。</p>
顾怀瑾更是精神一振，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头。</p>
他手拿精铁长剑，穿着一身黑铁制成的铠甲，泛着寒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路过时每个士兵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p>
眼巴巴地想，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如此威风。</p>
付疏也朝他望了过去，却不是因他潇洒威武，而是在想，果然这宸王并不像表面那样不受皇帝的宠。</p>
要知道这黑铁乃是羊城特有的兵器材料，非常珍贵，每年上贡给皇宫的精铁都不足五十斤。</p>
顾怀瑾身上穿的手里拿的，至少有三四十斤，可见皇帝对他有多重视。</p>
见付疏不错眼珠地看着顾怀瑾，林蔚眉头一皱，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长相。</p>
从前对于这些他一直不甚在意，可即便不在意，从每次下山采买就有一堆姑娘抛香囊手帕，还有清荷每次调侃他的言语中，他也知道自己是好看的。</p>
初见之时，他还能在付疏眼中看到惊艳，如今短短几日不见，她竟然看别的男人看得入神。</p>
女人果然是最善变的。</p>
虽然于他而言，再好看的外貌不过一层皮囊，但如果这层皮可以吸引付疏，那……他倒也不介意一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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