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就接通，付祺的声音传来：“姐，怎么今天给我打电话？”</p>
看着弟弟阳光的笑容，想起梦中他悲痛欲绝的模样，付疏心中一阵酸。</p>
从手机里看到的人大多不太真切，她仔仔细细地把付祺的脸看了个遍，没什么伤痕，形容带着憔悴，但也看不出是因为学习还是因为其他。</p>
她笑道：“姐想你了。”</p>
“我也想姐。”付祺笑着说：“再有半年，我就能去找姐了！”</p>
说到半年时，付疏看到他脸上除了希望之外，还有明显的放松和迫切，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p>
校园暴力从来都不是突然产生的，而是一步步累积，越来越没有分寸，越来越严重的。</p>
她安抚付祺：“爸妈这两天就会去学校看你，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爸妈说，知道吗？”</p>
“爸妈？”付祺眼神闪了闪：“他们那么忙，来学校干什么，我很好的，姐，别让爸妈过来了。”</p>
付疏说：“葫芦，你还未成年，向父母寻求帮助不是可耻的事情。如果有人因为不合群来欺负你，那是因为他们嫉妒你，不是你的错，更不要自己扛着，知道吗？”</p>
付疏知道事情已经不那么简单，她委婉地表达，付祺可能会懂，但却不一定有时间给他，让他改变现状，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说清楚。</p>
“姐……”付祺听完，眼神闪烁，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往后一看，紧抿嘴唇道：“我知道了，姐，快熄灯了，先不聊了。”</p>
说罢，他便挂了电话。</p>
付疏只看见他身后的蓝色衣角，但已经确定，这就是霸凌她弟弟的人，之一。</p>
她迅速打开手机订好机票，从公司内网走了请假流程。</p>
飞机是最早的一班，时间紧迫，她也没给张经理和葛师父打电话说明情况。</p>
一下飞机，刚打开手机，付疏就看见二十几通电话和上百条消息。</p>
估计刘经理也以为自己是被林念的事刺激到了，考虑要不要在景峰继续做下去呢。</p>
回了刘经理一通电话，解释自己是因为家里有事而需要请几天假之后，刘经理的态度果然好了很多，直说让她好好处理，不用着急回来。</p>
挂掉电话，付疏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打车三个小时来到了付祺的高中，悦镇高中。</p>
悦镇高中很好找，因为整个小镇也就这么一个高中而已。</p>
她坐在校门口观察了整整半天时间，终于找到目标，走进了学校右侧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p>
巷子里面，三个一看就是校霸的女生正围着一个矮个子女孩，矮个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三个女生，哭着跑走了。</p>
那三个女生抽着烟嚼着泡泡糖，一步三摇地朝巷子外面走，就看见全副武装的付疏堵在巷子口。</p>
她们觉得这人奇怪得很，于是也不敢招惹，想要绕道走。</p>
却听这奇怪的人低声道：“站住。”</p>
三个女生回头，其中一个粉头发的女生语气很冲地说：“你谁啊！”</p>
付疏没有多说，一个跨步上前扭住那女生的胳膊，把她按倒在地，声音冷酷道：“让你站住就站住，你还没资格问我是谁。”</p>
这中二的语气，说得她自己都直反胃。</p>
不过这一招，在这群不良少女的面前却很管用。</p>
一剂下马威成功把她们唬住，一个个颤着声问：“你，你要干什么？我们就这二十块钱……”</p>
这三个女生是付疏观察了半天之后，锁定的目标。</p>
三个女生，不担心打不过或者震慑不住的情况。</p>
况且她们看起来是不良少女的样子，实际上勒索同学时，选择的位置隐秘，一旦有人经过即刻逃跑，草木皆兵，说明胆子也不大。</p>
正适合付疏接下来的施展。</p>
不屑地看着她们递出来的二十块钱，付疏拍了拍风衣上不存在的土，沉声问：“你们悦镇高中，最厉害的是谁？”</p>
粉头发女生捂着胳膊嘶呀嘶呀地说：“二年级有个武旭，没人敢惹，三年级还有个胖葛……”</p>
付疏挑眉，装作有些愤怒的样子：“你们骗我？”</p>
三个女生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骗你！”</p>
“我怎么听说，有个叫付祺的，很厉害呢？”付疏说。</p>
“付祺？谁跟你说的！”其中一个一半蓝发一半白发的女生面露不屑：“就是个老师的走狗，垃圾！”</p>
“就是就是！”最后一个黄发女生说：“还不是被胖葛他们治得服服帖帖！”</p>
付疏眼神一沉，面上却佯装感兴趣地问道：“胖葛？没听过啊，跟我说说他。”</p>
提起胖葛，粉头发的女生眼神崇拜，滔滔不绝道：“胖葛叫葛明辉，他其实不胖，只是因为是体育生，很强壮，还，还挺帅……打架特别厉害！好像和那个付走狗是一个寝室的，把人治得服服的，没有人敢反抗他！”</p>
付疏听到“一个寝室”就明白了，冷声道：“行了，你们走吧。”</p>
粉头发的女生还意犹未尽，一听说能走了明显一愣，被两个伙伴拉走了。</p>
看她们走远，付疏冷笑：“葛明辉。”</p>
她没有贸然去学校找葛明辉，而是又打车回到市里，找到悦城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把情况说了一遍。</p>
接待她的律师姓陈，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律师，面容严肃，看起来已为人母。</p>
听到付疏的叙述，陈律师很是恼火，连连保证：“付小姐您放心，你弟弟这种情况我已经接触过很多了，绝对会令您满意。”</p>
付疏道谢，回到酒店等消息。</p>
选择律师出面，是因为律师办案之前都会调查好双方的基本情况，这就免除了付疏请私家侦探的步骤。</p>
另外，对于校园暴力来说，贸然针对那些小孩子是没用的，他们没有成年，法律意识淡薄，行事之间意气用事毫无分寸，打他们一顿或者是告诉老师都会适得其反。</p>
倒不如直接用法律手段告诉他们，不是所有未成年都可以逃避法律制裁，也不是所有人在面对校园暴力时都会选择忍气吞声。</p>
捏住软肋，一击致命，才是大人该用的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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