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错开时间去薛家开了介绍信，说是去告诉付华，付文浩失踪的消息。</p>
薛建党一出事就跑去找薛建国想办法了，两人还回去找过付文浩的尸体。</p>
现在他巴不得付疏找不到付文浩，省了他们的麻烦，付家可不是无依无靠的知青，处理起来自然没那么容易。</p>
他心里有鬼，麻利地开了介绍信。</p>
傍晚，付疏和薛城偷偷地把付文浩抬到牛车上，盖上了两层麻布袋。为了不惹怀疑，一行人大张旗鼓地出了村。</p>
直到晚上九点半，几人才折腾到县医院。</p>
付疏庆幸之前到镇上的时候，她找诊所医生给付文庆买了消炎药和退烧药，不然真的可能越来越严重。</p>
医院里有夜诊医生，三人看着付文浩被推进手术室，狠狠松了口气。</p>
杨晓雪更是吓得被汗湿透了后背，整个人瘫在椅子上。</p>
一碗冒着热气的粥递到了眼前，付疏抬头，就见杨昭关切地看着自己：“哪来的粥？”</p>
杨昭耳根微红：“换的。”</p>
付疏看了看医院的台钟，快十点了，这个时候饭店和食堂早就关门，只怕这粥换得不容易。</p>
三人都一下午没吃饭，却只有他关注着，眼前的男人有着不符合他外表的细腻。</p>
接过碗，她微微笑了笑：“谢谢。”</p>
“嗯。”杨昭点头，又把另一碗粥给了自己妹妹。</p>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付疏感觉自己脚都木了，终于有医生出来，问她：“患者家属？”</p>
她点头。</p>
“患者伤口已经缝合，没有伤到内脏。但发烧太久，还得熬过今晚看看，有没有后遗症。”</p>
“谢谢医生。”付疏点头，刚想说自己留下来陪床，就听杨昭说：“我留下来吧，方便些。”</p>
付疏明白他的意思，付文浩虽然是她的弟弟，却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她伺候着确实不方便。</p>
今晚必须得有人陪护，现下也只能麻烦杨昭了。</p>
第二天一早，付疏就从招待所出发去看付文浩，杨晓雪执意跟去帮忙。经过这件事，这姑娘倒是成熟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任性了。</p>
杨昭陪护了一夜，下巴上都生了胡茬，见到她们却神采奕奕：“半夜醒了一回，没发热，看着也灵光。”</p>
付疏悬着的心落了地，看杨昭这么尽心尽力，心里动容：“谢谢你。”</p>
杨昭却皱了皱眉头：“别说。”</p>
“嗯？”</p>
“别说谢谢，我不爱听。”杨昭有些为难，他不喜欢听付疏说谢谢，好像他离她很远似的。</p>
要是一般女孩子，听他话定会觉得这人不知好歹。可付疏与他接触了有些日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那你爱听什么？”</p>
杨昭隐约明白自己好像被调戏了，耳红得滴血，张了张嘴却不知作何回答。</p>
付疏也没指望杨昭回答什么，继续说道：“以后你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便直接告诉我。”</p>
付文浩没有大碍，她心里轻松不少，她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既有心相处，自然不会吊着别人。</p>
然后也不等他反应，进屋看自己弟弟去了。独留杨昭一人，又惊又喜地傻站在走廊里。</p>
杨晓雪已经在屋里，给病人擦着脸。付文浩脸色好了不少，不再泛着灰色。</p>
付疏站了半天，看杨晓雪把付文浩伺候得十分周到，压根没什么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便准备出去给他们买点吃的。</p>
出来时杨昭仍站在走廊里一动不动，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心里却翻江倒海的。付疏知道这人的纯情，也没戳破，只是催着他去招待所休息。</p>
她和杨晓雪是吃过早饭来的，付文浩醒来还有一会，付疏去县供销社割了肉，买了二斤鸡蛋糕，拎着去了县政府家属楼。</p>
从孙阿婆那知道，何县长住家属楼。</p>
付疏并不知道何县长具体住哪栋，只能在门口守着，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家属楼只有这一个门，很大概率能遇到何县长。</p>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何县长带着助理，从门口出来。</p>
付疏迎了上去：“何县长。”</p>
何君方听到声音，看了过去，见是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姑娘，仍停下脚步，笑容亲切：“小姑娘，有事吗？”</p>
“何县长，我叫付疏，是爱民村红旗大队的。”付疏平静道：“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谈谈。”</p>
付疏说的地方何君方太熟悉了，那是他把老师安排去的地方。他因为这话心生警惕，面上却愈发温和：“可以。”</p>
“县长……”旁边助理面色不虞，县长身份重要，哪有时间和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小丫头聊天？万一有危险怎么办！</p>
“没关系，博彦，你先去办公室吧。”何君方笑着说道。</p>
叫博彦的助理不情不愿地走了。</p>
何君方一直在观察面前小姑娘的神色，见她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一副淡笑的模样，心中想着这丫头不简单，提防更深。</p>
笑着问：“你要单独谈什么事啊？”</p>
付疏面露谦逊，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其实是有事要您帮忙。”</p>
“哦？”何君方没有接，看她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可不像是一般求人帮忙的态度。</p>
付疏见何君方有听下去的兴趣，便有理有据地把整件事说清楚，从付文浩失踪，到杨晓雪告诉她弟弟的下落，再到自己怎么把弟弟送到医院。</p>
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何君方都想搬个板凳，抓两把瓜子坐下听了。</p>
真是好一出戏！</p>
有些偏远的村子氏族势大，他不是不知道。但那些讲究宗亲氏族的村子，大多也讲究礼法章程，有祠堂，有族规，自成体制。</p>
薛家的事，上次他去红旗大队已经看出端倪，本以为薛家顶多谄媚激进了点，没想到连侮辱妇女，草菅人命的事都做得出来。</p>
他本来也觉得这那些不稳定因素，放在老师身边心里难安，如今有人把把柄递到了手里，没有不接的道理。</p>
不过他也不想让人看出端倪，故作深沉地问：“我为什么要帮你？”</p>
付疏听他这话，就知道自己这一步棋下对了，杏眼微眯：“自上次被批后，袁老师身体一直不大好。”</p>
这她倒没有说谎，上次被批得严重，付疏几次看见牛棚里的人，都精神萎靡，眼里一点亮光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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