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稻荷崎高校排球部长途跋涉至东京, 用赛前尤为珍贵的一周时间参加合宿,这场合宿训练的参加院校必然有足够的含金量。
宫城白鸟沢的牛岛若利,大分狢坂的桐生八, 东京枭谷的木兔光太郎, 东京井闼山的佐久早圣臣以及稻荷崎的尾白阿兰——这五位来自不同队伍的主攻手被媒体概称为“全国五大主攻手”。
除去前两位还在各自所属的县内训练, 全国五大主攻手在这场合宿里出现了三位。与此同时,长野县的豪强鸥台高中也受邀参加了此次合宿。虽然没有媒体们高度宣传的王牌主攻手, 队内毫无疑问的王牌选手星海光来也实力强劲。
合宿一开始是极其普通的基础训练, 这个环节四校一起进行,体能与技巧上的优秀者已经足够在此脱颖而出。能够成为各自地区的豪强队伍, 实力自然不会被轻易比下去,可是在这强者云集的地方, 更加强大的人便是愈发闪耀的存在。
“星海光来, 340cm。”
负责测量摸高数据的人员将结果报出来的一瞬间, 在此围观的人便小声惊叹了起来。
“真厉害啊——”宫侑双眼发亮,指着星海光来高高挂在玻璃板上的指印,“这个摸高和宫城的那位牛若不相上下吧?”
“牛岛选手近期似乎已经突破344cm,但是这位星海选手的体格并不占优势, 的确很厉害。”尾白阿兰眼里既是赞叹也是激动,甚至有种现在就和鸥台打一场比赛的冲动。
被大家议论着的小个子主攻手星海光来也是个耳朵灵的家伙。一听到稻荷崎打同一个位置的尾白阿兰正在说自己的摸高, 他的耳朵就下意识高高竖起。
他用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高自己大半个头的尾白阿兰,然后鼓着脸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既然觉得我很厉害,那就睁大眼睛继续看吧。”
星海光来转过身, 双手抱臂脊背挺直,脑袋高高扬起,双眼里的光就像太阳一样永不熄灭:“小个子什么的都是借口——我会把你们一个个全部打败!”
明明是挑衅的语气,可星海光来眼睛一瞪, 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便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起的便是遇到强者后的惺惺相惜。他唇角微勾,长久积攒的锐气与实力上的自信便是最好的光环,让大家不仅没有掉好感,反倒被激起了更充沛的斗志。
木兔光太郎原本正因为摸高只与星海相差一厘米而高高撅嘴,听到星海发话,他也毫不示弱地凑了过来,将胳膊搭在星海肩膀上,自来熟地搭腔道:“我们枭谷可不会轻易将胜利拱手让人,毕竟有我这个王牌在!”
猝不及防被木兔搭了肩膀,星海光来像是某条神经被绊到,顿时咋呼着尾巴对着木兔龇牙咧嘴地挑衅起来。偏偏木兔也一脸认真地和星海杠上了,哪怕队里的二传手赤苇也在旁边斡旋,他们俩依然像凑在一起的水与电,噼里啪啦将火花燃尽场馆内的每一个角落——
“我更强,鸥台也更强!”
“我也很厉害,绝对不会被你们打败的!”
“木兔前辈……我们先去旁边集合吧。”
“那你等着,马上就能知道谁更厉害了。”
“没错,嘿嘿嘿!赤苇我也等着你的托球!”
“不去和他们聊一聊吗?”不远处,井闼山的自由人古森元也缓缓凑近,对着正紧皱着眉头看着那群人的佐久早圣臣建议道。
“我拒绝,”佐久早的回答斩钉截铁,毫无回旋的余地,“看起来有点蠢,我不要过去。”
一听到佐久早消极且抗拒的回答,古森元也只能露出一个包容又无奈的苦笑:“……好吧。”
佐久早和古森所在的井闼山是历年的种子队伍。从队伍风格来看,井闼山各方面都很均衡,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相比之下,稻荷崎和枭谷更偏向进攻,而鸥台则更侧重于防守。
四所强项不同的学校凑在一起合宿,彼此之间刀光剑影不断,大家各自拿出本领震慑敌方——用枭谷的经理白福的话说,这次的合宿就是一场小型的“神仙打架”。
作为刚升入高一年级的稻荷崎新人,宫兄弟等四位将来的主力能够接触这样高水平的合宿的确是极其幸运的。排球场上胜负本就是常事,可他们越是体会到实力上的差别与技巧上的不同侧重,心里那把火便燃得更旺。
每次亲眼见到精彩的攻防战,宫侑都会双眼亮晶晶、两颊带着可疑的红晕,不厌其烦地开启“这招好厉害简直帅呆了”的论调。
“喂……你适可而止一点啊。”无数次听到这番话,宫治终于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直接伸手粗鲁摁住宫侑的脸,将他的五官揉成一团。
“北前辈,你快管管这家伙,打个练习赛吵死了。”角名在一旁煽风点火。
“侑,安静点,”北信介帮理不帮亲,转头又给了颗甜枣,“看到厉害的人想要比拼直至胜过他,这种斗志就是我们变得更强的动力,侑的反应也很正常。”
所以你们也要更有干劲一点,不要因为一时得势而想着偷懒——剩下半句话并没说出口,可这未尽之意已经顺利传递给在场的后辈们。
宫治和角名伦太郎对视一眼,一个无辜眨眼,一个悄悄扁嘴,却都默契地表现得愈发乖巧起来。
一整日训练结束后,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奈何肚腹空空,他们也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去解决晚餐。
合宿的训练场地在井闼山,晚餐自然也是在井闼山的学生食堂解决的。井闼山是走读制学校,为了招待参加合宿的学生才特意延时开放,错过了大部队的用餐时间后,餐厅里也只剩下这四个学校饥肠辘辘的小伙子们。
用餐时间里,餐具碰撞造成的声响自然是主旋律,在偶尔的低声交谈里,宫侑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力。
其实他的铃声并不算大,可他在大快朵颐之余又双眼亮晶晶捧着手机打字的样子,这副模样着实过于醒目。
有人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心,隔着桌子问了一句:“宫同学看起来这么高兴,难不成是在和女朋友聊天?”
天可怜见,在这一个愿意为了打排球奉献一切的青少年小圈子里,能够脱单的人少之又少,甚至还有因为无暇约会恋情告吹的存在。他们这打趣其实也算是顺口一提,宫侑就算否认也不会有什么掉面子的可能。
可偏偏,宫侑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欠扁笑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对啊,我在给女朋友看我们的合照——她说我是里面最帅的一个!”
宫侑所说的合照,其实就是上午合宿刚开始的时候,四支队伍连同教练和后勤人员聚在一起拍的一张集体照片。刚结束训练,这张合照就已经被发到了稻荷崎内部的小讨论组里,宫侑捧着手机一通操作后,将照片转发给了飞鸟。
一听到宫侑这家伙有女朋友,那位女朋友还说宫侑是里面“最帅的”一个,当即有不少人心中一阵嫉妒的绞痛,不可置信地反驳起宫侑一听就很可疑的回答。
“最帅的?不见得吧?”
“某位宫姓同学的脸皮有点厚哦。”
“居然在这里输给了稻荷崎,可恶……”
“强烈要求看女友的照片。”
“同意,我还想知道那位小姐具体是如何评价我们的合照的。”
“我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宫侑也没想到和飞鸟之间的聊天和自己有些夸大的回应能够激起如此强烈的反响。他愣了几秒钟,又夹了一大筷子米饭塞进嘴里压压惊,然后语意模糊地搪塞道:“我才不要给你们看呢!”
紧接着,又有人将宫侑的拒绝解读为自己能够想到的情形——宫侑越是拒绝,他们的好奇也愈发浓重。
“可恶,这就是现充的自豪吗?”
“只是看一看啦,又不会做些什么坏事情。”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让那位小姐看清现实。”
“呜呜呜我也想恋爱!”
其实大家也只是趁着插科打诨的机会放松神经,一直以来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功夫。可宫治不是。他看准了机会,趁着宫侑探手夹菜的功夫将脑袋凑了过去,眼睛一扫就破了案。
他故意用大到周围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语气不可置信地吐槽道:“侑,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合照把除你之外的人脸都改模糊了也就算了,飞鸟原话说的难道不是只有你的脸看得清楚吗?她哪句话说了你最帅的?”
宫治故意睁圆眼睛,给出致命的总结:“你也太厚脸皮了吧?”
宫治的话再次激起民愤,宫侑故意将其他人的脸模糊化的行为也成了这家伙欺骗人家女孩子的罪证。
“你也太厚脸皮了吧?”xN
一句句“厚脸皮”的评价像是一个个闷锤,将宫侑砸进餐桌,撕都撕不下来。莫明遭到围攻,旁边的队友们还作壁上观,宫侑觉得很委屈。
在这种毫无优势的情况下,为了让自己的面子重新被挣回来,宫侑决定邀请场外援助——
他伸出手让大家稍安勿躁,得意又期待地拨通了飞鸟的电话,背后的狐狸尾巴摇得噼里啪啦响。他故意调成了扬声器模式,将自己与飞鸟之间的通话内容放给大家听。
电话很快被接通,飞鸟的声音也传进众人的耳朵里。【侑?】她的语气难掩意外,【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也没别的,就是……】宫侑眼睛一转,故意将对话内容往甜腻腻的方向引,【有点想听你的声音。】
“呕……”有人已经故意做出一副甜到腻的夸张表情了。
【呵呵……好吧,】飞鸟虽不接招,但也挺给面子,【那你有什么想要聊的内容吗?反正我现在没什么别的事情。】她的轻笑声就像被轻轻拨动的琴弦,把一干听众甜得找不着北。
“请问这样的女朋友在哪里可以找到?”
“同问。”
“重金悬赏一条相关线索。”
【我也就只有一个问题啦,】宫侑干脆回到打这通电话的出发点上,【刚才我发来的那张照片里,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最最最最帅气的一个?】
飞鸟像是一直在斟酌合适的回应似的,好几秒都没有出声,最后还是比较给面子地敷衍道:【唔……在看得清五官的范围里,你是最好看的一个,我的纳西瑟斯。】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现在时间线是宫侑高一年级,星海的官方摸高342cm是属于第二年的,私设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星海的摸高数据继续增长,所以文中出现的数据才是340cm。
木兔、牛岛数据理由同上。
啾咪!
纳西瑟斯,希腊神话里爱上自己水中倒影的自恋美少年。(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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