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奕辰挑眉:“不一定,流芷攸手里的人明显比斩狼刹更好用。”
“这些年,流芷攸野心不小,暗中可培养了不少好手,私下交过手的都知道。”
“她跟你之间也不用隐瞒什么了,没必要弃自己人不用,反而花银子去请斩狼刹的人。”
“何况,那群斩狼刹的人是针对溪华去的。”
“我到觉得,后来遇见的那批黑衣人更像流芷攸的人一些。”
宋芷瑶揉了揉眉心,大家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真是乱得可以,真相都快扭成麻花了。
“不管怎么说,流芷攸若是真的在桃源县,那她一定知道炸官道的事情,否则,她又怎么能顺利过
“只怕,她到桃源县比我们还早。”
他们俩几乎是在炸官道之后就直奔桃源县了。
附近又没有其他好走的路,秘密路线连冬蓝和阿空都花了两天,她不信流芷攸会去吃那样的苦。
虽然流奕辰只是怀疑,可宋芷瑶觉得十有,流芷攸真的在这里了。
吃饱喝足,听八卦,宋芷瑶这一夜睡得极好,等第二天醒来,发现流奕辰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殿下真是忙啊!”
宋芷瑶感慨一番,吃过早饭无所事事,最终还是叫上冬蓝,明面上独自一个人出门了。
毫无目的逛街,宋芷瑶碰见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老头,看街头卖艺从来不打赏就算了,还把人家卖艺的批得一文不值。
结果,遇见了一个暴脾气的江湖卖艺人,两人就当街吵了起来。
“什么胸口锤大石,本来就是骗人的吧!”
老头老态龙钟,眼神却极为锐利,说话更是毫不留情,让人下不了台。
那群卖艺人的头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这会儿正脸红脖子粗。
“你这老头,这几天天天在街上找大家麻烦,却一毛不拔,早就听说过你了。”
“怎么,今天到我家了?”
撸了撸袖子,那莽汉相当气不过:“大家风吹日晒的,不过是混口饭吃,你看看稀奇就得了,有必要绝了大家的活路吗?”
老头耷拉着眼皮,不疾不徐:“骗人就是骗人,说得那么可怜是想要博取老百姓的同情吗?
老头指着一群人冷笑:“你们虽然有小孩子,可壮年更多,更何况你们有手有脚的,还有一把子力气,干什么赚不到钱,过不了日子?”
“偏偏在这大街上赚吆喝,骗穷人家的银子。”
“呵呵,凭什么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欸?”莽汉明显说不过老头,七窍生烟的道:“你这人越说越离谱了啊!”
“难道我们这样不是凭自己本事吃饭吗?”
“你张口闭口就是骗人,我们哪里骗人了?”
“当着大家的面,你若是不说清楚,今天这事儿肯定没完。”
围观众明显已经受到这话的挑拨,看莽汉等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真正的有钱人若是真想看,直接将这班子叫到家里去就是。
大街上能给钱的,确实算不得富裕。
想到自己的铜板银子,顿时觉得老头说得对,多少有些改变想法。
让他们花钱很难,可让他们不花钱还不容易?
不仅是莽汉,同街的卖艺人都急了。
他们这一行本来就不是强制给钱。
每天收入多少,都是观众的打赏。
天知道他们多少前辈用了多少时间才培养了围观党们打赏的习惯。
难道就要被老头一句话给毁了吗?
大家愿意给钱,无非求个乐子,而且,多少有一点同情心作祟。
他们也是辛苦卖力了的。
可一旦被证实骗人,给个铜板都不值当,整个行业很快就会崩溃。
要知道,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
若是周围没有一个人给钱,就算想给都会再琢磨琢磨。
这老头纯粹损人也不利己啊,平白无故干啥做这样的事?
面对莽汉的咄咄逼人,老头淡定得好似世外高人,耷拉着眼皮,轻蔑的说道:“你不用急,老夫也一定会说清楚,免得大家继续被你们欺骗。”
“老夫问你,胸口锤大石这种表演,难道不是事先排练过的吗?”
“那石头不是事先筛选过的吗?特意选了又薄又规则的,就算不规则,也会打磨得平整。”
“这样,用不了多少力气,石头必碎。”
“别说成年壮汉了,就是一个身体不错的小孩子也不会有事。”
吃瓜众一脸懵逼,原来其中有这些门门道道吗?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莽汉,想听他怎么辩驳。
这么听起来,确实像骗人啊!
想起自己平日里见了各种惊叹,打赏叫好岂不是成了一个傻子?
还以为有多厉害的硬功夫呢,原来都是骗人的。
莽汉急得挠腮,满头大汗,越发说不出话来。
玛德,有些东西是行业不成文的规矩,默认的秘密。
这老头不但知道,还就这么说破了,以后还有谁敢上街表演?
最重要的是,人家一语中的,他要怎么反驳?
反驳不行,不辩解等死,当真一条活路都没有啊!
莽汉久不说话,吃瓜众便已经窃窃私语,更多的人觉得老头说得对了。
一群卖艺人脸色大变,神情惨淡,觉得他们可能很快就要改行了。
老头占了上风,得理不饶人。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那么理直气壮吗?”
“不如让大家说说看,这是不是骗人?”
吃瓜众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看着卖艺人,眼神不善。
宋芷瑶挑了挑眉,觉得这老头存心来挑事儿的。
这一竿子打下去,就能让多少人没饭吃?
年纪这么大了,还做什么卫道士?
真不怕两腿一蹬不能瞑目?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宋芷瑶前世就养成了看热闹吃瓜,自己不参与的习惯。
后宫娱乐节目太少,有点热闹,只要跟自己无关都想凑上去瞅瞅,让生活多点乐子。
然而,神仙打架,谁也没本事多管闲事,被拖下水可是能要命的。
所以,宋芷瑶想法再多,也不会冲动的跳出去帮忙。
明哲保身几乎成了一种潜意识。
可是,她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不允许她安静的吃瓜。
那老头得意洋洋的还是一种好巧不巧,非得挑中了宋芷瑶不可。
“你,就是你,这位姑娘,你觉得呢?”
宋芷瑶左右看看,并没有觉得是自己。
那老头急不可耐,直接走到她面前,眼睛一瞪:“四处看什么,就问你呢!”
“看你穿衣打扮,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家境应该不差,你看这些表演可入眼?会平白给银子当冤大头
宋芷瑶:
她就是个过路的,想拉她入伙还贬低她?
这老头眼睛瞎吗?
难道她看起来很好说话?
不等宋芷瑶说话,莽汉着急的挤了过来:“这位姑娘你别听他乱说,这老头胡言乱语,脑子不清醒呢!”
“咱们风吹日晒的表演,暗地里也是夜以继日的练习,从未懈怠,都是有真本事才敢出来赚钱。”
“哪里像他说得那么容易?”
宋芷瑶:“……”
特么的,太莫名其妙了,她怎么突然就成审判者了。
然而,吃瓜众齐刷刷的盯着她,似乎就等着她开口站队了。
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真是……太不爽了。
宋芷瑶不爽,别人也不要想好过。
尤其是拖她下水的人,别想她能顺着他的剧本走,做梦呢?
“我觉得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老先生啊,你突然这么说街头卖艺之人,还想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或者该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老头一愣,有些诧异:“小姑娘不同意老夫的话?”
“难道姑娘家很有钱,不在乎白花点银子?”
宋芷瑶似笑非笑,这人还在强辩。
“跟银子无关,我只是好奇老先生的目的。”
“就比如这个胸口锤大石,按照老先生的意思,他们表演就该选一个厚厚的,特别不容易锤烂的石
头。”
“然后当街锤死几个人,才叫用事实说话,没有欺骗大众吗?”
“莫非老先生要看的不是表演,而是怎么锤死人?”
“若真是这样,老先生又会花多少银子来买这么一条人命?”
闻言,吃观众愣住了,突然觉得宋芷瑶的话特别有道理。
宋芷瑶不动声色的解释:“大家看表演本来就是图个乐子,图个开心,或者就图个稀奇。”
“要什么真相,实事求是?”
“你说呢,老先生?”
老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小姑娘倒是会说话,比这些跑江湖卖艺的都强。”
“不过你这是在曲解老夫的意思。”
“老夫没说卖艺有什么不对,但是,靠真本事吃饭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动手脚,却又要让大家认为是真的?”
“没有过硬的本事,就不要出来赚银子啊!”
莽汉挠腮,眼巴巴的瞅着宋芷瑶,希望她还能为他们发声。
宋芷瑶嗤之以鼻:“老先生才是曲解吧,难道你觉得这不是真本事?”
“就说这个胸口锤大石的表演,就算是这么做有些取巧,难道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也能做到?”
“老先生如此不屑,觉得连小孩都能胜任,莫非本人就是有本事的高人?”
“若是这样,不如老先生给大家表演一番什么叫真本事,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将来不至于出门看杂耍也会被骗啊!”
说那么多,觉得自己有本事自己上啊!
人家这叫杂耍,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难道那些玩障眼法的,也非得让人家公开真相,坦白其中奥妙才不叫愚弄大众吗?
这老头也是有意思得很。
老头被怼得一愣一愣的,眼神莫测,突然仰天叹了一声,遗憾万分:“算了算了。”
“再说下去,老夫都要被逼上梁山了。”
“也是世道不一样了,大家看法不同了,老夫这两条腿都快埋进了土里,倒是显得小气,跟小辈一般见识。”
宋芷瑶咪了眯眼:“老先生,别啊!”
“咱们这不是在讲理吗?怎么讲理讲不过,就要以年龄压人了?还要耍无赖了不成?”
老头一噎,没想到宋芷瑶才是得理不饶人的那个。
他见势不妙,不想说下去了,宋芷瑶却不放过他。
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为好……
宋芷瑶可不给时间让他慢慢想:“老先生平白无故批评了这个,批评那个,也没见你给两文辛苦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