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宋芷瑶觉得药王谷是关键。
流奕辰的师父是药王谷的人,若是请神医出手,尽可能的延续皇帝性命不是不可能。
然而,这些消息在前世都是隐蔽的,谁也不清楚。
没有人知道皇帝到底经历了什么。
流奕辰注视着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会,不过,请药王谷的神医出手真的有用吗?”
宋芷瑶摇了摇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殿下,皇上的身体在我看来,最多不过一年的光景。”
“说句不好听的,殿下应该早做准备。”
“不过,若是有神医出手,说不定能延续到两三年。”
“可强行活着的过程必定很痛苦,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老皇帝若是早死一两年会怎样?宋芷瑶不清楚,可宏王未必有机会上位了。
如今还断掉了宏王的铁矿,宋芷瑶觉得老皇帝就算活到前世驾崩的时候,宏王的势力也大打折扣。
尤其,现在的宏王还没有她和她背后势力的帮助,总体实力只怕不如前世登基时的三分之一。
流奕辰呼吸急促了一瞬,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呢?”
“那父皇为了惠王吐血晕倒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对他的身体可有伤害。”
宋芷瑶偏头思索:“并不是突然这么严重,而是一直在败坏,吐血晕倒应该是真的,毕竟怒气攻心。”“不过昏迷的时间应该没有皇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久。”
“而且,皇上一直在吃延续生命的良药,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太过动怒尽管对身体有所损伤,但实际上并没有我们想象的伤得深。
“只可惜,皇上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殿下应该知道,一个病人病上加病,表面不显,可负重越来越
狠。”
“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流奕辰瞳孔微缩:“这么说,父皇其实随时都可能……”
宋芷瑶略有些不忍,但依旧点了点头。
流奕辰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这么说,我……有些事情就不能做了。”
“盼儿,你先跟溪华离开一段时间,避避风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对了,你们去什么地方无所谓,我会尽快联系你的,不过那个温泉庄子还是避开得好,那里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
“嗯!”宋芷瑶淡淡的应着,看着流奕辰急切离开的背影,眸色深邃。
她知道,因为徐婕妤的事情,流奕辰其实有所布局。
算算时间应该快爆发了。
可流奕辰陡然知道皇帝的情况,立刻选择了停止计划。
皇帝,已经经不住太大的刺激。
突然感觉吃在嘴里的佳肴都没那么香了,就宋芷瑶本意而言,其实老皇帝越早驾崩越好。
就算她有一些猜测需要老皇帝证实,可她相信流奕辰的话,知道老皇帝跟巫家的事情无关。
那么,证实不证实其实没那么重要。
所以,老皇帝在位,大瑞皇朝就能稳如泰山,对她的计划是不利的。
而且,新帝快些继位,才能让宏王离那个位置越远,她光是围观好戏都觉得舒心。
可惜,因为流奕辰的信任,她还是将实情告知了他。
因为她知道,流奕辰绝对不想做压死皇帝的那根稻草,他会自责一辈子。
甚至,宋芷瑶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前世的流奕辰暗中掌控那么大的权势,却死活不愿意做皇帝,会不会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些事情,加速了老皇帝的驾崩,心有愧疚,有解不开的芥蒂……
所以,才会宁愿一辈子守护大瑞,做皇朝的战神,也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享受君临天下带来的至高无上的尊荣。
宋芷瑶放下筷子,突然没有了食欲,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眼神深如墨。
以她对现在的睿王的了解,他真的做得出来。
坐了良久,宋芷瑶突的洒然一笑,带着一丝自嘲:“感情呀,果然是很误人的东西。”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睿王。
毕竟,就着前世的结果寻求蛛丝马迹,能够想象得到,睿王这个人,真的因为亲情,放弃了很多东西。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很多时候睿王做出的选择都跟别的王爷不一样。
当然了,他强大的自保能力也能够支撑他这么做。
宋芷瑶站了起来,笑得玩味:“殿下,虽然这次我帮了你,可徐婕妤的事情,你能瞒着,可不代表别人也能。”
当局者迷,一如宋芷瑶所料,流奕辰赶紧赶慢的将自己的布局给制止了。
可皇帝依旧得知了真相。
这事儿也巧得很,事实暴露竟然是徐婕妤本人。
皇帝晕了病了累了,欺负了宋芷瑶一顿竟然发泄不少,身心愉悦,突然心血来潮就去了后宫。
虽然不是为了翻牌子,可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去后宫安抚一群女人了。
偶尔雨露均沾的关注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后宫的女人涉及到很多前朝的势力,很多女人能进后宫就是为了平衡朝堂。
这阵子,流奕辰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在皇帝面前刷了不少好感。
皇帝便第一个去看了宸淑妃。
不过,甭管宸淑妃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有成功将人留下来。
皇帝第二个去看的就是怀有身孕的徐婕妤。
怀着孩子的嫔妃就是抱住了聚宝盆,会被皇帝关注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徐婕妤身怀六甲,精神不济,早早就洗漱准备歇息了,压根没想过皇帝会在这个时候来。
她想的当然是孩子他爹,屏退左右后竟然自言自语起来。
表情慈爱,由内到外的散发着一种幸福。
如果光是用眼睛看,皇帝还会对徐婕妤高看几分,有种母性的光辉。
偏偏皇帝悄无声息的进了宫殿,被徐婕妤的美好表情吸引,竟然不舍得打扰,一步步靠近,却听见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宝宝啊,你可要乖哦,否则,你爹就不喜欢你了。”
“母妃现在什么都不想,就盼着你能安安稳稳的出生,顺顺利利的长大。”
“到时候不管你爹得到了什么,都会是你的。”
徐婕妤一脸温柔的说着一些让皇帝心底拔凉到极点的话。
只要不蠢,都应该听得出来,徐婕妤口中的爹指的不是他,而且,甚至有了一些指向性。
皇帝身体不好,旁人不清楚,他自己知道。
原本不是没怀疑过徐婕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可惜,徐婕妤似乎太了解他了,每次试探都应付得很好,愣是没露出一点破绽。
慢慢的,皇帝消除了大部分怀疑。
以皇帝的性格,他可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的,尤其跟徐婕妤年龄差距大。
最多试探得多了,会选择多相信一分。
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极限反弹。
现在的皇帝就处于这种反弹后的状态,脸色青黑,几乎立刻就断定了徐婕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这个女人,竟然敢欺君?
秽乱宫廷,混淆皇嗣,竟然做得如此顺手?
倒是谁给她的胆子和底气?
皇帝这辈子经历了太多风雨,稳得住。
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没有打扰徐婕妤的幸福“幻想”,悄无声息的来,又谁也没惊动的走了。
真不知道是徐婕妤平日里约束太强,将宫殿管理得太好,还是一群太监宫女一点不尽心。
皇帝和花旺,一个半的男人进出一趟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花旺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吓得不敢看第二眼,仔细想了想徐婕妤说出来的话,完全找不到给她开脱的点,纯粹自己找死。
快到养龙殿,花旺忍不住担心:“皇上,御医说了,你不能再发怒,徐婕妤这样的女人,死不足惜。”
“皇上万金之躯,不值得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
“区区一个女人,岂能与江山社稷媲美?”
不得不说,花旺还是很了解皇帝的,说到皇帝痛处,皇帝顿时回过味来,还真散了一些郁气。
“你说得对,这个女人还不值得朕为她伤了身体,何况,朕不缺儿女,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
皇帝突然释然:“从一开始,朕就不信这孩子是朕的。”
“朕恨的是,她却通过各种办法让朕相信那是皇子。”
“你听见她的话了吗?”
“不管如何,孩子他爹得到什么东西都会是孩子的?”
“呵呵,孩子他爹?又是谁呢?又能得到什么是比皇子还好的?”
闻言,花旺立刻自闭,这种结果他哪里敢想?
皇帝轻笑一声:“看来,是朕太过心慈手软了,既然有怀疑,为什么就没好好查一下?”
“朕倒是好奇,她凭什么那么自信,难道就不怕朕会滴血认亲……”
说到这,皇帝顿时有所明悟,冷笑:“呵呵,原来如此。”
花旺忍不住抖了抖,哎哟喂,这要命了,不要再说,他不敢听啊!
皇帝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气息阴沉冰冷:“是笃定滴血认亲检验不出来啊!”
“呵呵,朕的三代以内?”
花旺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仅凭徐婕妤说漏嘴的几句话,很快将事情给顺捋下来。
眼睛眯起,掩藏了危险:“不管是谁,好深的算计,果然,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朕这两年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进宫六七年的女人还天真美好。”
花旺一晒,喜欢的时候什么都好,不喜欢了,连呼吸都是错。
曾经的优点变成缺点,还放大了无数倍。
这么一刺激,皇帝对徐婕妤终于没有了滤镜,
皇帝的思维一旦恢复正常,那徐婕妤就惨了。
立刻让暗卫开始调查徐婕妤的一切,还没到天亮,关于徐婕妤的一叠资料摆在了龙案上。
皇帝的自我调节能力很是强大。
没让花旺的担心变成现实。
但这一晚上也睡得极为不安稳。
等看到调查资料,皇帝才惊觉,他已经纵容徐家到何种田地。
看了一遍徐家做过的事情,皇帝忍不住疑惑:“花旺,难道朕已经真的老到记不清事儿了?”
“那徐婕妤的爹不就是四品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吗?”
“难道朕已经不知不觉封了他一个一品大官?或者什么爵位?”
花旺替换了皇帝手边的热茶:“皇上,这绝对没有,奴才也不记得。”
皇帝挑眉:“既然如此,这位徐大人凭什么嚣张至此?”
“什么都敢做,简直超乎朕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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