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苑咬了咬嘴唇,绞尽脑汁搜索着身边的人脉。可她留洋了几年,回来不到一年,锦城上层社交圈里的年轻人她还没时间去结识,而旧社交圈里的权贵并不一定愿意为了帮她去得罪林寅。
晏子毓,曦苑很不争气地又想到了他。可他是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手上权势人脉够广,即不会受制于复杂锦城的官商场关系,反而还会被卖三分面子的人。
那天他与自己告别,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锦城。
到了租界公馆,曦苑站在黑油漆铁门前,双手抓住栏杆,探头往门缝往里面瞧,却发现往时应该是灯火通明的馆内,此刻是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一看便是无人在家。
怎么办,看来寻求晏子毓帮助这条路也走不通了。就在曦苑于馆外来回徘徊了好久之后,准备离开的时候。
“孙小姐?”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少年声,冷不丁吓了曦苑一跳。她蓦地转过了身子,看清了莱德,毫无声响地出现在她面前。
“莱德。”曦苑朝他颔首,莱德看起来比之前要没精神,似乎刚从外面回来,随行还跟着一个穿着西服的长发男人,年龄要比莱德大上十几岁。一双含水瑞凤眼正笑盈盈地上下打量着她,虽然模样风流倜傥,全然是古书中描写才华兼备的公子哥,不过应是多情留芳的那种,瞧得曦苑有些不自在。
“这位是萧然,我家先生的故交。”莱德看她的目光落在萧然的身上,便帮他们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孙曦苑。”
“你好,鄙人萧然。”曦苑满脑子想着赶紧找到晏子毓去青阳司帮忙,只是急忙朝他点了个头,倒是萧然主动伸出了手,她才反应过来握了上去。
这么一近距离对眼,曦苑突然觉得这位男子面容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努力回想中,思路就被人打断了。
“您来找先生的吗”
“嗯……”曦苑吞吞吐吐地答应着,她隐约觉得莱德不是特别欢迎自己来打扰,平时有晏子毓在场还好,现在单独和他面对面,自己的目的又是来麻烦他家少爷的,曦苑不仅有些尴尬起来。
莱德的眼神里果然有些不耐,但是还是出口问着,“少爷有事出了趟远门,并没有交待归期,您有什么事吗?”
“这样啊……”曦苑眼睛闪过一丝失望,她咬了咬嘴唇然后摇摇头,“没事,就是路过而已,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打扰了。”,说完曦苑便错身要离开。
“夜路危险,孙小姐我送你回去吧。”莱德跟上去说到。
“不用,不用,不麻烦了。”曦苑摆手谢绝。
她没注意到身后的莱德一下加快了步子,跃到曦苑眼前,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只见曦苑登时宛若失去魂魄般看着远方,定着一动不动的。
“啧啧啧,人家姑娘不愿意说自然又不愿意说的原因,你这是使“阴招”偷看可还行?你这小孩学坏了。”萧然耸耸肩,摇摇头笑着打趣莱德,走到一旁围墙上靠着。
莱德不理他,他正对曦苑使读心术,两只眼珠迅速左右移动,对通过触摸传送到脑内的画面走马观花了一番。
不到短短的几秒钟,莱德便知道了今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了然了曦苑此行的目的,收回了手,退回后方。曦苑也恢复了意识,不过她当然是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
“既然你执意,莱德不便强求,孙小姐路上小心。”莱德说道。
“嗯。”曦苑侧身微微躬了躬腰,然后抚了抚头,只觉得前额不知为何骤然发凉,眨了眨干涩不舒服的眼睛。
待曦苑走远,莱德才沉了沉眸,朝萧然走过去。
“年纪轻轻别总像晏子毓般拉着张死人脸。来,快跟我说说。看到什么闺房趣事了?”萧然看迎面的莱德脸色不好,忍不住继续逗他
“先生临走的时候交代了,要我注意锦城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情必须一一上报。无论我多不愿,这也是我的职责。不然我像我这种行的正,怎么可能随意窥探别人的思想。”莱德瞪萧然一眼,刚才萧然的话他也听到了,少年心气当然禁不起调侃。不过更多是反感自己必须赶着去如实告知晏子毓,然后自家主人又需要去淌这次浑水。
“小屁孩,一板一眼的,比你主人还无趣。”萧然见他有些恼意,就不再继续。“说说吧,那位孙小姐可是你主人心尖尖上的人,刚才一看就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急事。趁我仍是要在锦城待一段时间的,也没什么事要做,搞不好还能帮你主人一手。”
莱德细想了下,觉得有道理。据他观察,萧然的法力应该跟主人不相上下,甚至单挑某一项来说还优于晏子毓,如果有他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几丝水滴打在了曦苑的脸上,霸道的泥土味道夹杂疾风穿鼻而入,凉彻心扉,然后蛮不讲道理的忽然变成了倾盆大雨。
曦苑下意识去摸伞,才发现她离家特地带的那把伞被她落在了黄包车上。可她将身上的外套解下,顶在头上,迅速遁入雨幕中,朝青阳司跑去。
晏子毓返回莫泊丘后,便由七星伯领着去看结界边那几处曾被人意图破入的角落。只瞧见本来栽满了明媚鲜花的地因为暴力攻击留下的焦黑痕迹,像被火烤过一般,和旁边幸免于难的灿烂花草形成鲜明对比。
晏子毓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单手轻轻一挥,眼前的那处枯地瞬间被一层新鲜绿枝花苞覆盖,花儿的枝叶迅速升高放大,直至极致绽放。
不过弹指间,又是一派繁盛花景。晏子单手拇指中指并拢,嘴里默念着,将受损的结界恢复加固。
如此反复进行,才将早破坏的角落都修复好。
“入侵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吗?”晏子毓问。
“没有,每次都是趁夜而来,且攻击一次不成便离去,等我赶过去,已不见其踪影。我起先以为是路过的精灵或小仙人无意触碰到结界,谁知后来一次比一次攻击得凶狠,才忙向您汇报。”七星伯摸了摸花白的长须答到。
七星伯的个子并不高,要比晏子毓矮上两个头有余,穿着斜襟布衣,露出衣外的皮肤皱巴干涩,约莫该有近百岁的年龄,却身手矫健。
因他本是天上一颗古老星石上的仙人,从盘古开天地后便诞生了,同星海中的那群兄弟姊妹仙人,按部就班地过着逍遥日子,直到有天贪玩惹怒了天帝便被贬入人界,随着那颗老星石落入凡间。
晏子毓点点头说到:“之后有什么情况异动,记得随时告诉我。我叫你帮我摘的药草可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了。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莱德那小鸟身子好些了吗?”七星伯问。
“给他输了我的灵力,现在好多了。你别担心。”晏子毓答。
二人边说着边往弥清阁走去。七星伯才将药草交于晏子毓手上,莫泊丘的天空重给您便响起了急促的鸟叫声。
正是他与莱德沟通的特殊鸟哨声,人界怕是发生什么事了?
晏子毓一把将药草塞进怀中,赶不及和七星伯解释什么,就匆匆几句话作别,赶回了人界锦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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