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寒暄之后，本来曦苑打算先行离开的，但是话还没说出口。李佩云就客气地提议道，既然碰上了就一起逛灯会，不然单他们二人也甚是无趣。
离自己一步之遥，造成这个场面的始作俑者晏子毓，一脸坦荡自然应答到：“好呀。”
怎么人家客气客气，你倒还当真了！曦苑心里想着，只能把回绝的话都吞了回去。尽量错步慢慢跟在林廷他们后面，不满地用胳膊肘顶了顶晏子毓的。
晏子毓不理她的挑衅，只是在曦苑的胳膊再次撞过来的时候，他加快一步向前走去，让她扑了个空，顺带身子不稳地晃了一下。
“再看我的背就要着火了……”晏子毓背手懒洋洋地走，用只有他们两人距离能听见的声音，能头也不回地说。
“你这人也太没眼力见了，人家小两口约会你捣什么乱。”曦苑在他后面嘀咕着。
晏子毓嘴巴动了动，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脚下故意慢一拍，等曦苑跟上来。
行至长宁街的中半，眼前的人群忽然拥挤了起来，纷纷围拢在街边一处，不知道在观望着什么。被人影遮掩住的中心不断传来一阵惊诧声，再是一阵惋惜声，如此循环往复。
“那边在干什么呢？”李佩云自然也被眼前熙攘热闹吸引住问到。
林廷仗着身高优势，踮了踮脚尖，依稀还是能够看见一些里面的情况，“好像玩杂耍的......啊，不对，是在掷飞镖，似乎还挺难的呢。”
花灯会上，最不值钱的是卖花灯的摊位，卖小食和唱戏奏乐的摊位，偶尔能引得三两人停步休憩，最让锦城百姓喜爱的，是爬高、吞剑、软功等，能让人惊掉下巴的稀奇杂耍。
而最门前雀罗的，还要数那些行走江湖，居无定所骗子摆的摊位，他们肚子里坏水一堆，用歪脑筋‘赚’钱，比如卖着什么神仙丹药、百病不侵神仙水的摊位，听着摊主天花乱坠的一通吹捧，很容易脑袋一发晕就被他绕进去，等到你反应过来，他们早就收拾行当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吃一堑长一智，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晓得这骗人的手法，敬而远之。所谓掷飞镖拿奖赏，不过是一样的道理，怎么会引得这么多人驻足围观呢？
“我们过去瞧瞧吧。”李佩云也好奇。
四人挤过一层层人墙，终于是到了能够完全看清的前排。
只见摊位上有两个男子，一个是瘦小的后生，看起来不过刚过弱冠，另一个年过半百，穿着毛皮大衣，脖子间围着一圈貂绒的男子，脚踩高底黑布鞋。方正大脸上一双大如铜铃的眼睛，肉鼻厚唇，双鬓和嘴巴上盖着厚实杂乱的黑须，不修边幅地沧桑感中，是一股多年沉积下来，老道娴熟的江湖气，想必他便是摊位主人了。
摊位的摆设十分简单，几米远的中央，立着一个约一米半高，宽三十厘米的桃木桩子，底下连着维持重心的大石块，顶上带着一个坚硬稻草根编织而成的圆形标靶，正中心用红墨涂了个直径约莫五厘米的靶心。
“各位乡亲父老们，还有人想上前一试吗？”摊主一手抓着几只红缨飞镖，一手挥着长鞭不断甩打在地上，用沙哑低沉的嗓子不停吆喝着。
而后他又走向一旁桌子，拿起一颗晶莹圆润的白珠子，举在众人的面前，环场展示了一周。珠子在冷色月光下发出迷人眼睛的茭白清光。
“绝世无价的帝王绿翡翠银簪子，还有前朝皇帝老儿宫廷私库里西域夜明珠，碰碰手气，您今天就能把它们带回家，错过便太可惜了！”
“不就是骗人的把戏么。”曦苑低声随口一说。
站在曦苑旁边的一个的长袍老伯，应是围观了好久，闻言不同意地摇了摇头，自动对曦苑说到：“姑娘你就有所不知了，刚才还真有一个男人接到了天上掉的馅饼，十镖之内掷中了红心，挑了颗红宝石开开心心地走了。”
“那宝石有我大拇指甲盖大，。”有个年轻男主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加入了进来，叽里呱啦地用手指激动地比划着他方才见过的宝石大小，仿佛是他便是那个一夜纳入万贯家财的人。
曦苑皱了皱眉，又怀疑地说到：“那宝物肯定是假的吧，如若有这般财力，为何还需要天寒地冻地出来摆摊受罪。”
“是真的。”一旁的晏子毓平静地说到。
“什么？”
“我说那夜明珠是真的。”
“你确定你没看走眼吗？”曦苑不敢相信，反问着晏子毓。
“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晏子毓有些无奈，像是看痴儿般垂眸瞟了她一眼。
曦苑顿了一秒地转了转脑瓜，才反应过来。“对呀，差点忘记你是古董商，最懂这些宝物的学问了。真真假假，定都骗不过你的毒眼睛。”
“......”
“那怎么......”曦苑此刻更不解了，晏子毓砖头用拇指放在自己嘴边，朝她作出“嘘”声安静的动作。
“耐心点，安静地往下看。”他说到。
“这位少爷，良辰美景，丽人在侧，不来小试一把，将这颗美珠赠予自己所爱之人吗？”摊主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把目光定在了前排的林廷和李佩云身上，走上前笑着招呼他们。
混他这行的，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什么阿猫阿狗如果想在他面前装人上人，一秒就得露怯。他一看林廷的打扮便明了，这肯定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多的都是不学无术、花钱如流水的纨绔子弟，专干那种豪散千金，博美人一笑的败家事。
刚才曦苑和旁人的对话，林廷都听在耳朵里，一时被挑起来胜负欲，兴趣盎然地接过了摊主的话头，“你这飞镖怎么玩？”
林廷想着，自入警局后，每年队内举办的神枪手比赛，他从未让头名旁落。去年更打出了十枪百环，一环未失的佳绩，平日闲下来也会和探员们在院里，丢石子打水壶练眼力。
眼前简单的扔飞镖岂会难得住他？
“一文钱投一次镖，正中红心一次便可挑一件宝物。”
“好，给我先给我十个镖！”林廷痛快地从口袋里掏出十个铜板，李佩云也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古怪抬手想要阻止他。
林廷揉了揉她的肩膀，语气略带孩子气和请求道：“十个铜板不多，我随便试个好玩罢了。嗯？”
李佩云见状也只能点头松口让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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