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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血痕

    警局值班的探员张鸿到达林家的时候,林廷还没有转醒,迷迷糊糊地被随从从床上唤起来,稍染着起床气。

    但听完探员在自己耳边耳语的内容后,一屁股撅了起来,睡意尽失,三步并俩走向房间镜子架上的水盆,大大咧咧地用手舀了水,胡乱地再脸上抹了几把。

    “走。”

    风风火火开着车抵达警局,一把推开大门,门内值班的警员见到林廷走进来,全部都站了起来,往他身后跟去。林廷疾步走到放置尸体的房间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停住转头对跟在后面的手下说到。

    “张鸿,把案情记录拿来给我。”

    “是。”张鸿领了命令,返回大厅去取。

    几个帮忙抬尸体的工人,刚好从里面跟他们错身而过。房间里没开什么灯,昏昏暗暗的,“哪一个?”,林廷问道。

    大概知道林廷指的是什么,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大胡子男人走向最正中间床上的那个尸体,跟林廷眼神示意着。

    林廷掀开尸布,眼前的女人全身已经被河水泡得肿大,像个被气吹得鼓起来的糖人娃娃,几乎分辨不出她原始的模样。但是凭借办案多年养成的好记性,林廷脑内约莫有了一个画像,竟然觉得有点眼神。

    墨绿旗袍……林廷一抬手,把尸体脚部白布全部掀开,珍珠绣鞋,心下已经确定。

    “长官,文件在这里。”张鸿稍微喘着气,把手中攥着的文件递到林廷面前。“确认了,死者叫吴燕秋,他爹过来已经认过尸体了。说她从昨天下午出门后便没有回家。”

    林廷接过来,开始仔细翻阅着,大多是一些对于尸体信息描述和案发现场情况的记录。

    一条条开始了解和确认,忽然眼前的记录本上映入一个句子,他微皱眉,解开吴燕秋的旗袍扣子,肩膀上光洁无痕。

    “这不对。案情记录是谁执笔的?”林廷只是问着,没有把目光从尸体上移开。

    “是我。”一个带着眼睛,脸上的青涩还没退干净的瘦弱男孩子举着手,从人群里速速挤了出来,一看就是刚入局的小菜鸟。

    “你叫方作舟对吧。”林廷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是。”

    “进来多久了?”

    “小半年了。”方作舟突然被点名,心里没底,只能唯唯诺诺,有一答一。

    “行,小半年了。”林廷点点头,“进来这些个日子学了些什么东西!案情记录的准确性对破案线索呈现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不想干趁早给我滚蛋!”继而勃然大怒把文件砸在男孩子的身上。

    一向好脾气的林廷突然发火,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看来最近这些个无头绪的失踪案让林廷是憋坏了,可怜方作舟只是撞到了枪口上罢了。

    方作舟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掷过来的纸张,闻言脑里急成浆糊,来回翻了翻,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按理说这一条条都是一人所见所得,不可能出错才对。

    “第二页最后一行,你说尸体左肩有状似犬牙撕咬的痕迹。你倒是跟我说说,那伤痕难不成自我并合了?”林廷说。

    方作舟走近,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记录。“不可能啊。”方作舟反复来回确认,但却无法给自己辩解。

    一旁的张鸿也走了过去,细瞧了一下吴燕秋,忽然脸上晦暗不明,他看向了林廷,做了个眼色。

    两人一起查了那么多的案,时间算不上长,但是默契也是有的。林廷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眼睛似若无意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一群探员,对张鸿他们说。

    “你们两个跟我来。”

    到了自己办公的屋子,林廷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

    “怎么回事?”林廷问。

    “廷哥,我真的没有昏头,早上肩膀就是有那个咬痕。”方作舟的喉咙里满是冤屈。

    “是,我也看见了。”张鸿沉沉出声。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伤痕,凭白无故就消失了?”林廷一脸诧异,张鸿是林廷最出色的左膀右臂,能力没话说,所以即使入耳的话再怎么荒谬,林廷也不得不听进去五分。

    “这事,太蹊跷了。”舟子应到。

    “确定没看错?”林廷问。

    “是。”张鸿肯定答道,别的不敢说,他向来引以为豪的便是这双火眼金睛。

    “早上还有谁看过这尸体的样子?”

    “接到报案后,大清早值班的也不多,留了几个人守着门,我、舟子、老秦一块去的。到那,尸体还在河里浮着。”

    “河水里见不血迹,可能是被放血后扔进河里的,或者是随着河流从上游山里流到城里来的”

    “那咬痕被河水浸泡后,留下清晰的两排牙齿,中间齿小,两旁齿大,都是尖锐状的伤口,掩在被扯坏的衣领子后,要不是我刚好在舟子检查的时候,晃了过去,恰好瞟到一眼。怕我也是觉得扯犊子。”

    张鸿从衣袋了摸了几下,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吸了一大口吐出。“邪门透了。”

    “谁把吴燕秋移来这的?”

    “还是棺材铺的老李和他几个伙计,也就他家的马车做不大不小,刚好够放一个人”

    林廷回想了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那几个男人,一拍桌子。

    “马上把他们给我找回来。”

    从城河边到警局,拢总就不到四里路,问题既然出现在这一块,那就从这里着手。

    “是。”俩人应声之后,起身想要走。

    “舟子,你等一下。”

    “廷哥,啥事?”方作舟才受过林廷的怒,这会还没缓过来,被叫住的时候,心头骤然一颤。

    “你小时候,是不是学过画?”

    “是。”

    “来给你个能力的表现机会。你把你早上看到的伤口给我画出来。”林廷总右手边的书堆里,抽出一张白纸,又取了支钢笔,递给方作舟。

    看到有可以施展能力的地方,方作舟马上振作了起来,“行!”接过了纸笔。

    十分钟之后,二楼的探长室传来林廷的再次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只见林廷看着纸上那堆意味不明的线条,一把揉碎,太阳穴正突突直跳,他不该报着太大的期望的,他六岁的表外甥画的都比这来得强。

    被轰炸的方作舟一秒退出屋子,嘴上还在嘟囔,“我学的国画,使不会钢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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