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隐去探监的第二天,宫里的人来衙门了。来人是李敏身边的心腹吴公公,这次他是领了圣旨,来给德王爷赐毒酒。
县令闻讯,忙从厅里出来迎接吴公公。接着,吴公公被县令请进客厅歇脚、喝茶。吴公公歇够了,便去大牢里宣旨。
被宣布即将死亡的那一刹那,德王爷的心里是害怕的,恐惧的,他还不想死,但他还是伸出了发抖的双手,接过了吴公公手里的圣旨,往地上磕一个头,声音沙哑的道:“谢陛下。”
吴公公眼底里闪过一丝无情的笑意,他想着曾经一个高高在上亲王,如今落魄成这样,真是可笑。
临死之前,德王爷洗漱了一番,穿上体面的衣服,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菜,便等着喝毒酒上路。
吴公公把手一扬,牢门外的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酒杯,杯里盛放着毒酒。
吴公公阴阳怪气道:“德王爷,喝这杯御酒,就了无牵挂了。”
德王爷把手慢慢的伸向酒杯,拿到手后,他闭上眼睛,喘了一个大气,一饮而尽了。
五分钟过后,毒性发作了。德王爷走到那张他睡了几日的破床上,一骨碌的倒了下去,眼睛一闭,与世长辞了。
吴公公叫来仵作,让他检验了德王爷,尸体。仵作检验完身体,弓着身子,唯唯诺诺道:“吴公公,德王爷彻底走了。”
“是嘛!那这边就由你们出来了,咱家要获取复命了。”吴公公朝着那具刚死了的尸体,无情的笑了几声就走了。
吴公公一走,玉隐就出现在了。
仵作见了玉隐就道:“县主来这儿做什么?”
玉隐看了看仵作,又望了望那具刚死不久的尸体,面无表情的问道:“死了吗?”
“是。”
实际上对于德王爷的死,玉隐是有些不甘心他这样轻轻松松的死去,可又有点儿解恨。不过她最希望的是杀了李敏,替家人报仇雪恨。
玉隐问道:“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仵作刚要说会以平民的方式处理德王爷的尸首时,福公公来了。
玉隐问道:“福公公,你来干嘛?”
福公公道:“奴才奉陛下的口谕来处理德王爷的身后事。县主你回避一下吧!”
玉隐点完头,又追问道:“怎么处理?”
福公公若有所思的望着玉隐,模棱两可以道:“县主,不要在意死了的人,应该想想活着的人要怎么办才好?至于德王爷的身后事,奴才会以不高不低的方式去处理。县主请回吧!不要浪费你的精神在这种事上。”
玉隐不是很明白福公公的弦外之音,但她还是对福公公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转身回去了。
一座富丽堂皇又是历代皇帝休息与和批改奏折的龙华殿的殿内,身穿黄袍,头戴皇冠的大皇帝。他正坐在长榻上,双目低垂,满脸愁绪。瞧他嘴唇苍白,俩眼凹陷,面无血色,骨瘦如柴,似那光景没有几天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个小太监,一手卷帘道:“陛下,王御医来了。”
大皇帝闻言,睁开眼睛,慢慢说道:“宣他进来。其余来访者,一概不见。”
小太监道:“是,陛下。”
小太监到了殿外,欠着身子,对王御医轻声道:“王御医,陛下有请。”
王御医点点头,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后,他慢慢的腰下弯,慢条斯理的拎起地上的药箱,缓缓步入殿里。走至里间门前,王御医停下脚步,朝里面话道:“陛下,微臣来了。”
大皇帝从里面回应道:“进来。”
王御医打起珠帘,见了皇帝,行了君臣之礼。
大皇帝撑着身子,强打精神的说道:“王御医请起,照旧把脉便是。”
王御医毕恭毕敬的谢了恩,起身将药箱放在榻下边上,又将药箱打开,取出一块布,放在小茶几上,欠着身子道:“陛下,请把手搭在上面,让微臣把把脉象。”
大皇帝将一只手搭在上面,另一只请示意王御医入座。王御医先谢了赐座,随后便入座把脉。半晌过去了,王御医收起把脉的手,一面把手搭在小几边上,一面神情严肃的问了皇帝好几个问题,又叫皇帝把舌头伸出来给他一看。王御医看完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敢言语半句。
大皇帝见此光景,便忍不住落泪道:“说吧,恕你无罪。比起什么万寿无疆,吉人天相,朕更爱听你实话。”
王御医跪在地上道,也忍不住掉泪道:“陛下,臣无能啊!治不好这病,该死,该死。”
大皇帝身子一软,双手撑住小茶几,满脸忧伤道:“快起来吧!朕如何怪你这尽心尽力的老朋友呢?说吧,还有多久?”
王御医起来后,支支吾吾半天,方说道:“大约俩个月的光景。”
大皇帝没想到他自己的命,已经是如此的短暂了,而他要做的事还未来得及实现,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免又伤心起来。
王御医见大皇帝伤心落泪,他就赶紧跪下来,低着头劝道:“陛下,是臣无能,是臣医术不精,望陛下且宽心些,让臣回去再翻翻古书,或许有新的发现也未可知。”
大皇帝勉强起身,弯下腰,扶起跪在地上的王御医。只见大皇帝一边握着王御医的手,一边直视他的眼睛话道:“朕自知这病无药可救,能活到今日,也多亏了你,用心给朕治病、煎药、试药了。想是朕福气到头了。罢了,罢了……趁这时间,你替朕好好守着这个秘密,不得泄露半句出去。让朕好好想想……事要怎么做才好?”
王御医跪下磕了头,起身提起药箱子退下了。
天黑时,外面的太监小泉子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大皇帝叹了口气,吩咐传话的太监去告诉李敏,他今夜谁都不见。
李敏听后心事重重的多看殿门几眼,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