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憬淮从打探完海兽入侵的情况后,回到翁府,却发现厨房的地方冒起浓烟。过去一看,好家伙,翁竹月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跟个花猫一样。
徐憬淮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颇为无奈道:“你连做饭都不会吗?”
翁竹月被浓烟呛得咳了几声,从厨房内出来,气哼哼道:“我都是吃现成的,哪里会做什么饭。”
徐憬淮摇头叹气,走进厨房后,以风系功法驱散浓烟,接着寻找食材。他发现木盆内养着三条海鱼,竹筐内放着些许蘑菇,以及地上那只被翁竹月用鞭子抽死的大公鸡。
徐憬淮挽起袖子,发出火掌点燃木柴,接着捞出海鱼,一掌拍死,之后便开始清理鱼鳞与内脏。半盏茶都不到,三条海鱼全部处理完毕。再之后,他又催动火掌,加速烧水,处理大公鸡。食材准备就绪,起锅烧油,开始炒料,接着煎炸海鱼。其手法之熟练,令人咋舌。
翁竹月看到这一幕,羞愧地离开了厨房。一炷香后,红烧海鱼与鸡肉炖蘑菇做好了。翁竹月尝了一下,疑惑道:“你以前是厨子吗?还是说学过厨艺?”
徐憬淮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做饭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需要学吗?”
翁竹月吐了吐舌头,开始尽情享用。心里却想,这家伙上辈子该不会是个女人吧?而且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徐憬淮并没有吃饭,而是出去练习无常枪法了。他现在是道人境,只要灵气不枯竭,他就不会饿死。
翁竹月在吃完后,便去收拾行李。至于收拾的方法,自然是将翁家搜刮一遍,反正她是主人。
徐憬淮看到这一幕,提醒道:“俗世金银对修行者没有任何作用,还是找一些法器与灵石吧。”说完扔个她一根玉簪,解释道,“这根玉簪是储物法器,咒语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翁竹月收下玉簪,笑道:“想约我不需要等到黄昏后。”
“你现在就跟余萍一样,令人生厌。”
“不对,我跟她可还差一百零七个男人呢。”
徐憬淮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我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翁竹月搜了一圈,连一块灵石的影子都没见到,看来是她的兄长拿走了。她心里怨恨,挥动着长鞭在院内发疯。突然,一只麻雀飞过,翁竹月提鞭甩去,却被麻雀躲开了。
徐憬淮扶额,心想,翁洁何等人物,所创鞭法在后人手里竟如此不堪。翁竹月见状,提着鞭子追了过去。麻雀飞到翁家小祠堂,便消失不见了。
翁竹月看着供奉的牌位,发火道:“太过分了,连祖宗牌位都舍弃。”
徐憬淮走了进来,扫了一眼牌位,发现没有翁洁的。疑惑道:“不应该啊!怎么可能没有她呢?”
翁竹月回道:“翁家祖训,女子不立牌位。”
徐憬淮听后,讽刺道:“不供奉抵御海兽的先烈,却将一些废物放在上面,你们翁家活该衰落。”
翁竹月有些不乐意了,争辩道:“若不是为了抵御海兽,我翁家又岂会沦落至此?”
“那是因为你们蠢。”徐憬淮一时气愤,竟然一掌毁了翁家供奉的牌位。
然而,他这一掌下去竟然打出了意外的收获。供案的香炉摔在地上,一个小匣子从里面掉了出来。翁竹月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颗妖丹与一块影玉。妖丹整体呈蓝色,上面有四条紫色纹路。
徐憬淮有些震惊道:“四阶海王丹?”
翁竹月一听,高举海王丹,理直气壮道:“这便是我们翁家先祖,抵御海兽的证据。”
“那可不一定,海王丹也是可以买的。”
翁竹月哼了一声,又拿起影玉查看。这影玉是翁洁的侄孙翁顺留下的,上面记载的内容大致是海兽入侵,翁洁的父亲与弟弟全部战死,留下这颗四阶海王丹记录功绩。后海兽退去,翁家无力在渲城立足,迁居至涞城。
翁顺天赋一般,再加上性子太急,便放弃修行祖传功法大浪淘沙。而是将主意打在翁洁留下的风雪寒夜祭故人之上。然而,风雪寒夜祭故人是真的不适合男子修炼,再加上其特殊的修行条件,又岂是翁顺所能掌控的。
不过,翁顺却想到一个主意,那就是以法战修的方式修炼风雪寒夜祭故人,并且改了鞭法。原本的风雪寒夜祭故人讲究以柔克刚,攻守兼备。然而,翁顺却练成了狠辣刚硬,只攻不守。
有趣的是,他这么修炼初期效果不错,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当他被一位剑修轻松破了鞭法后,才明白自己错了。可惜,为时已晚。
那位剑修重伤了他,同时也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回到家中,留下影玉,告诫后人,若非女子不得修炼风雪寒夜祭故人,以免丢先祖的脸。
然而,有些事一旦错了,就再难回头。翁家后人都不愿修炼大浪淘沙,而是专攻初期就厉害的鞭法。正所谓,凤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鹏,一代不如一代。
事情到了这里就明朗许多。徐憬淮看着被他毁掉的牌位,咳了一声说:“那个…供奉之事在于心,牌位只不过是一块木头而已。”
翁竹月倒是非常冷静,她收起影玉,回道:“大浪淘沙的功法可能在我父亲身上。”
徐憬淮眉头微皱,劝诫道:“你还是修炼风雪寒夜祭故人吧。”
“不是我要,是给你。”
徐憬淮拿出翁兴为的储物袋,在找到大浪淘沙的功法后,将储物袋与金蚕甲还给翁竹月,并额外送了一些灵石。翁竹月收下东西,看着徐憬淮,沉默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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涞城去往渲城的官道上,一男一女共乘一骑,有趣的是后面还跟着一匹马。翁竹月弯着腰,紧抓着马鞍,身上与脸上沾满泥土。
“你就不能慢一些吗?”翁竹月有些幽怨道。
徐憬淮没好气道:“你不会做饭也就罢了,如今连骑马都不会。我就想问一下,你到底会什么?”
翁竹月想了一下,她好像没什么会的,不过气势不能输,回道:“我会生孩子,你会吗?”
徐憬淮被这话噎住了,沉默良久,问道:“你除了生孩子,还会点别的吗?”
“哼,我只要生个你这样的儿子,还需要会别的吗?”
徐憬淮自认为他的嘴巴还算利索,可面对这个问题,他竟无言以对。两人行进了一会,徐憬淮突然想到如何怼回去了。
“就你这脑子,生的儿子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跟你生不就行了?”
“我不喜欢愚蠢且实力还弱的女人。”
“你刚生下来就这么强吗?还不是后天修炼的。”
“实力可以提升,但愚蠢无药可治。”
“你错了。”
徐憬淮嗯了一声,好奇道:“我哪里错了?”
“女人的聪明与否关键要看她身边的男人。这世上的聪明人本就不多,像你这般变态的更是屈指可数,所以我并不愚蠢。”
“你这是在夸我吗?”
“不,你别误会,我认为你并不是个聪明的男人。”
“愿闻其详。”
“聪明的男人是不会拒绝我这样的女人,更不会这般粗鲁对待。”
徐憬淮听后,大笑起来。翁竹月鼓着腮帮子,气哼哼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自恋了,你身上根本没有一点能吸引我的东西。我感兴趣的女人,最起码也是七品以上。”
“是吗?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若有朝一日,我能晋阶七品,你就跪下来向我道歉。”
“笑话,我有什么需要向你道歉的?”
“你杀了我爹,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不需要道歉吗?”
“第一,我并未杀你爹;第二,你不是家破人亡,而是被抛弃。”
“我不管这些,就问你敢不敢赌?”
徐憬淮想了一下,觉得给她一个目标也是好事。退一步讲,就算她真能晋阶七品,那时候自己早就去仙界了。
“行,我答应你。”
翁竹月听到这话,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感,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
此言之后,两人均保持了沉默,徐憬淮渐渐放缓速度,一方面是照顾翁竹月,另一方面是因为马的体力跟不上了。
眼看要出涞城地界,上空却传来一阵破风声。徐憬淮抬头一看,一群身着白衣的剑仙正御剑飞行。领头的是位女仙,不过她脚下并不是剑,而是一只白鹤。
徐憬淮心想,他们应该是来驰援涞城的。毕竟海兽入侵,是关乎人族兴亡的大事,修行者理应担负起抵御之责。这也是他甘愿培养翁竹月的主要原因。至于自己为何不留下,那是因为他现在的实力还很弱,抵御海兽无异于自杀。
上空的剑仙是平菖郡剑宗的弟子。涞城告急,郡守庞博一方面求助北冥皇室,另一方面呼吁平菖郡的修行者前去支援。
剑宗听闻此事,派遣夏媛与章隆两位长老携弟子先去救人。之后,根据情况再考虑应对之策。
章隆发现了下方的徐憬淮与翁竹月,猜想他们应该是从涞城逃出来的。故而,让弟子高峰去了解情况。
高峰御剑而下,行至徐憬淮身前时,质问道:“你们从哪来的?”
徐憬淮下马一拜,恭敬道:“回禀仙君,在下刚从涞城出来。”
“涞城情况如何?”
“回禀仙君,海水上涨已淹没周边几个渔村,守塔仙君战死,如今城主正在涞城驻守。”
“你是修行者吗?”
“回禀仙君,在下是修行者,不过修为低微,实在无力抵挡海兽。”
“所以你就贪生怕死,弃城而逃?”高峰突然大吼道。
徐憬淮并未生气,解释道:“海兽入侵发生在四日前,我若真的贪生怕死,就不会冒险去海边打探情况了。”
“可你还是逃了。”
“这位仙君,涞城已是座空城,我修为低微,不逃难道等死吗?更何况,我是打探了情况,前去向郡守汇报的。”
“你是剑修吗?”
“在下不是剑修,是丹修。”
高峰哼一声说:“你若是剑修,我现在就杀了你,滚吧!”
徐憬淮躬身一拜,上马离去。高峰也返回上空,将涞城的情况说了一下。
章隆听后,叹气道:“已是空城,去之无意。”
高峰反对道:“师伯,即便咱们救不了人,但也可以斩杀海兽啊!”
“你懂什么,守塔仙君乃是位灵仙,连他都战死了,说明此次必有三阶海王,甚至是更高。”章隆教训道。
高峰一家被海兽所灭,自然对其有很大敌意。如今自己已是小剑仙,怎么说也要杀几只海兽泄恨。他先看向章隆,劝道:“师伯,若此时退去,恐遭他人嗤笑。”接着看向夏媛,询问道,“师叔,您的意思呢?”
夏媛看着下方的徐憬淮,疑惑道:“既然是丹修,那为何会有海王的气息呢?”
章隆听到这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猜测道:“莫非他们是海王?”
“此话何解?”夏媛问。
“你们年龄小不知道此事很正常,以前海兽入侵时,会有海王化为人形,混入人族中,以图变化。”
高峰听到这话,怒上心头,发狠道:“难怪他现在才逃出来,原来是为了害人。我这就去杀了他。”
高峰御剑而下,在靠近徐憬淮时发出一道剑气。徐憬淮察觉杀意,提着翁竹月弃马而逃。剑气落下,可怜的马儿被劈为两半。
徐憬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要询问就见高峰一剑刺来。他施展凌虚步伐,避开一剑,问道:“仙君何意?”
“哼,果然不是丹修。你这畜生,纳命来。”
徐憬淮无奈,祭出长枪,施展无常枪法,再配合着凌虚步伐,一时间尚能自保。他向高峰解释,自己真不是剑修,并且此行是向郡守汇报情况的。然而,高峰招招夺命,哪会听他解释。
上空,在高峰下去后,有位弟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师伯,海王不是到了四阶才能化形吗?”
章隆听之一愣,接着强行解释道:“若利用一些宝物,也可以在小海王时化形。”
那位弟子看着下方的交战,疑惑道:“即便是小海王,也不至于这么弱吧?”
夏媛一直观察着徐憬淮,对于他的枪法与身法很感兴趣,一时间竟然入迷了。在听到弟子的问话后,她才惊醒过来。知道章隆好面子,于是接下了这锅,回道:“是我判断错了,他不是海王。”
众弟子自然也清楚章隆的性格,没人再提此事。那位提出疑问的弟子也开始转移话题。“那小子的枪法不错,只可惜修为差了些。我猜高师弟不出十招便会取胜。”
夏媛摇头道:“哪是差一些,是差了一大境。”
这话就让其他弟子震惊了,高峰是小剑仙,比他差一大境,那不就是枪师境吗?以枪师战剑仙,还撑了这么久,可能吗?然而,答案就在下方。
高峰是纯剑修,换言之他的每一剑都带着剑气。徐憬淮毕竟不是枪仙,一番交战,苦不堪言。他忍不了了,祭出丹火配合攻击。
夏媛看到这一幕,惊讶道:“竟然还是丹修。”
一般而言,丹火的威力只与其自身有关。不过,丹师在收服丹火时,所挑选的火种需要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毕竟,丹火主要还是用来炼丹的,若无法精准控制,又何谈炼丹。也正因如此,丹火的威力大致是可以从丹师的品级来判断。
然而,雪莲花火比较特殊,它不是徐憬淮收服的,是其父亲偶然间遇到的。所以说,不能以徐憬淮的丹师品级来判断雪莲花火的威力。
高峰在看到丹火后,愣了一下,不过他此刻的脑子已经被愤怒占据,无法正常思考。因为,只要脑子正常,就会明白徐憬淮根本不是海王。
只见高峰右手持剑,左手捏着剑指,缓缓拂过剑身。徐憬淮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突然想到孙耀曾说自己是剑宗弟子,而他当初用的就是一招。徐憬淮感受到了杀机,脑海中快速上演接下来的一幕。
那一刻,徐憬淮似乎明白了无常枪法为何没有大杀招了。因为,根本就不需要。
高峰出剑了,与徐憬淮料想的一样,只不过速度更快一些。但是,仍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只见,徐憬淮一枪刺出,在中途时立马折返,转为斜挑,挑至中途再次变招,转身长枪横扫。
高峰的剑法讲究一气呵成,最怕迟疑。然而,徐憬淮的两次变招让他迟疑了,也正是片刻的迟疑结束了这场以弱胜强的好局。雪莲花火在徐憬淮的掩护下攻向高峰,高峰被迫回剑抵挡。
如此良机,徐憬淮又怎么可能会错过。长枪带着真气刺出,那一刻高峰难以抵挡,死亡将是他的结局。然而,夏媛出手了。犹豫双方境界的差距实在太大,一瞬间便断去徐憬淮的长枪。
“你叫什么名字,师尊是谁?”夏媛问。
徐憬淮看着断枪,冷然道:“你们欺人太甚。”
夏媛神情一愣,有些歉意道:“我若不断你长枪,便只能断你一条手臂了。情非得已,望你体谅。”
徐憬淮扔下断枪,反问道:“让我体谅?那他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呢?我在苦溯海中被海兽追杀,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如今却被你们这些自诩清高剑仙逼到这种程度,真是可笑。”
“罢了,你走吧!”夏媛明白,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高峰却指责道:“你既然有实力,那就应该与海兽力拼至死,而不是弃城苟活。”
徐憬淮仰天大笑,指着高峰,不屑道:“像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实力再强也只是一莽夫耳。若如你所言,人族早就灭种了。”
高峰还要说什么被夏媛制止,接着她看向徐憬淮,问道:“照你的意思,难道就看着海兽屠城而坐视不理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愿闻其详。”
“抵御海兽应该是量力而行,而不是无畏增添伤亡。以我为例,我虽此刻退却,但假以时日,我的强大会让海兽付出代价。”
“此言在理,只是你的假以时日,到底是何时?”
“比你短。”徐憬淮自信道。
“有志气,只是我如今仙龄七百岁,六品纯剑仙。你还认为能超过我吗?”
“当然可以。”
“好,若你真能超过我,我会赔你一件神兵。”说完隔空抓起一截断枪。
徐憬淮将剩下的一截收了起来,之后,便带着翁竹月离开了。
上空,章隆御剑而下,笑道:“夏师妹既然这么欣赏她,为何不带去剑宗呢?”
夏媛抚摸着断枪,语重心长道:“心生芥蒂,去了反而不好。”接着看向高峰,叮嘱道,“以后行事,莫要这般鲁莽了。”
高峰不服气道:“他自己有所隐瞒,怨不得我。”
章隆见状,扇了他一耳光,教训道:“我剑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高峰被扇的一脸懵逼,有弟子向他传音,说徐憬淮仅是枪师境。高峰听后,羞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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