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个晚上没睡好,人老了,心里有点事儿就容易失眠。天还未亮,他便起了身,梁九功听得动静,忙捧了漱口水进来:皇上,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又不是在京里,不用上朝的。
康熙漱了口:睡不着,你昨儿怎么又轮值了?不是让你晚上回去歇着吗?
给皇上值夜班,即使能躺着,也需得时时警醒。梁九功年纪不小,哪能受得了。
梁九功笑道:皇上昨儿心里压了事儿,老奴怕那些年轻人笨手笨脚的,不懂您的心思,便自作主张跟轮值的人换了。
贴身太监如此贴心,康熙很是受用,特意叮嘱他注意身体,还赏了他一副虎骨。
本以为和阗长老今日定会找上门来,哪知康熙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倒是白白挂心了一个白天。着人一打听,原来和阗二王子得知四格格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后,便羞愧不已,死活不愿再将此事闹大。
还能这样?
康熙抽了抽嘴角,觉得老三这顿打挨得有点冤。
被鞋底抽了一顿的三阿哥羞愤不已,深觉自己无脸见人,已经称了病。
殊雅拿布擦拭着自己的鸿影刀,时不时比量一下,刀光照得她漂亮的小脸狰狞一片。
姐姐。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躲在门后的小男孩缩了缩脑袋:我,我可以进来吗?
呀,是小帕沙啊,你怎么才过来,姐姐昨晚担心了一晚呢。殊雅高兴不已,刀都未放下便去迎他。
帕沙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姐,姐姐,能先把刀放下吗?我怕。
殊雅:......别怕,姐姐擦刀呢。晚饭吃了没?
帕沙摇头。
你那边的下人是不能要了,想吃什么跟姐姐说,姐姐这儿什么都有。
馍馍就可以。
殊雅一下子没明白馍馍是什么,她从来就没吃过那么简陋的食物。待问清楚后越发心疼,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帕沙,你别跟姐姐客气。皇玛法刚刚传话来,说和阗王子已经不追究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呢,姐姐一定要谢谢你的。走,带你去厨房挑。
帕沙眨着大眼睛点头,在殊雅看不到的地方,还偷偷咽了咽口水。
行宫的厨房自然比不上紫禁城的御膳房,但比之一般王府却是绰绰有余。已经过了饭点,各房主子剩下的菜早叫下人们瓜分干净了,但食材还剩下不少。帕沙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模样,让殊雅哭笑不得,点了一大堆菜,让他们边做边上。
大师傅本来不太情愿,可瞧见殊雅随手塞过来的一大锭银子后立刻眉开眼笑,招呼着一堆人开始干活。
刚刚歇下的厨房立刻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眨眼便飘出了阵阵菜香。
长桌渐渐被各色佳肴填满,膳厅里食物的香气越发浓郁,便是已经吃饱的殊雅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帕沙平日里便是能偷偷弄到钱开小灶,也绝未有过如此丰盛的时候,忍不住食指大动。殊雅怕他拘谨,一个劲儿地往他碗里夹菜,吃得他满嘴流油。
一个时辰后,帕沙搓着自己的小肚皮,面对还剩下大半的菜肴心疼不已。
但他真的吃不下了。
殊雅看出他的心思,笑着道:你要喜欢,每天都可以过来吃饭,放心,姐姐请客,管叫你吃得饱饱的。
帕沙摇摇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万一日后没得吃了怎么办?
怎么会?你不是就要入京了吗?放心,便是当了质子,有姐姐在,肯定没人敢为难你的。
吃得太饱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眼前的少女笑颜越发清晰。若能抱上眼前人的大腿,便是去京城当质子,想来也会很幸福地吧?
小孩子一般很难抵住瞌睡的召唤,他嗯嗯啊啊地附和了殊雅几句,很快便在椅子上眯了过去。打了个饭盹之后睁眼,发现殊雅又在拭刀。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小少女拎刀虎虎生风地耍了几招,招招杀气腾腾。
帕沙已经明白了她心软的本质,倒也不觉害怕,揉着眼睛坐起来:姐姐,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我刀都没擦好呢。
可是姐姐,你的刀已经好亮好亮啦,是和人约了比试吗?
不,我只是想去给人套个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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