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当当当!
天才刚亮,外头便响起了锣鼓之声,甚是扰人清梦。
当然,在农村,这个点基本所有的人都起来了。婉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按住想要起身的九阿哥:爷,你睡着,我去瞧瞧外头怎么了。
她开门出去,邵老四和蕙娘都已穿戴整齐,听得动静,夫妻俩双双回头。蕙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吵着你了吧?村里就这样,一点点小事儿都整得惊天动地的。
还好,你们这是?
嗨,眼下不是快要春耕了嘛,肯定是地主那边来人了,我们过去听听说了啥。粥已经在锅里了,菜也热着,夫人你和你相公要吃饭的话就自己动个手,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婉宁自然点头应下。
蕙娘便扯着邵老四出门了,锣声刚歇,夫妻两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静谧的早晨依然清晰:你什么毛病,怎么老盯着人家看?
邵老四嘴巴皮得很:这么漂亮的女子,以后走了可就再看不到了,我可不得趁现在饱饱眼福么?你看那位公子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我看你就是作死,你瞧瞧人家那做派能是普通人?冒犯了人家有你好果子吃。
不能吧,我就看看而已。再说了,董夫人瞧着和气得很,才不是那种人,咱们好歹救了她相公呢。
反正你注意点......
夫妻俩渐渐远去,声音也听不到了。婉宁笑着耸耸肩,其实她真不介意。主要是邵老四的眼光很隐晦,很明显是不带任何坏心思的欣赏,也不会直勾勾地看得她尴尬。
这个蕙娘倒是个明白人,看得还挺透的。
邵老四夫妻去得有点久,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婉宁都伺候九阿哥吃完饭了,正让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那屋子窄小得紧,呆久了着实不太舒服。
邵老四耷拉着脑袋,蕙娘的脸色也很是沉重,但见到婉宁和九阿哥的时候还是打起了精神:哎呀,唐公子不在床上养伤,怎么跑出来了?
婉宁道:出来透透气,老躺着对身体也不好。你们这是遇着什么事儿了吗?
别提了,地主要涨租,去年才刚涨啊,再这样下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邵老四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宋举人说去就去了呢。没了宋举人,他们家的地可都要交税了,不涨租怎么办?
可这也涨得太凶了,七成,别说年景不好的时候,便是风调雨顺,剩下的也不够咱们自家吃饭啊。当初卖田的时候可是有协议的,他们这样可太不厚道了,四叔公说得不错,如果非要涨租,咱们就把地要回来。
怎么要啊?当初签协议的可是宋举人,如今他都死了,这些田也变成了他儿子们的。
蕙娘气呼呼地坐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邵老四叹了口气:大不了咱们不种田了,我多去打些零工,多补几张网,日子总是能过的。
过当然能过了,吃草根啃树皮不一样能饱吗?但你娘那边怎么办?你可别忘了,你每年还得给她五两银子呢。
邵老四顿时沉默了下来。
夫妻俩说着说着自然就忘了婉宁夫妇,蕙娘见到自家男人这模样就生气,跺跺脚回了屋。
她从枕头里掏出三个银元宝和些许碎银,很是小心地摩挲了一番。贵客还没走,这二百两也不知道最后能剩多少?不过不管多少,都不能叫外头那黑傻子知道,不然这钱转眼就得被婆婆刮去。
田地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那田万一真要不回来,这些银子也算是一条后路。
蕙娘心里有事儿,但她还记得家里有两个贵客,所以中午还是张罗了好几个菜,多是利于伤口恢复的,劝婉宁和九阿哥多吃。
婉宁惦记着送信,吃过饭便开了口:蕙娘,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家那位跑个腿,你放心,不会让他白干的。
什么事儿夫人尽管说便是。
我们夫妻一直在这儿等人找也不是事儿,所以想请个人帮忙送个信。
啊?我家那个没出过远门儿呢,远不?
送到无锡城的寄畅园就好了。
哦,那倒是不远,走个两天就到了,没问题,你放心,一定给你送到!
走两天?婉宁听着都觉得脚疼,她忙道:可以租马车去,放心,租车费和食宿我们全包了,当然,另外还会再付酬劳。
蕙娘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唐公子身上那块玉佩卖的钱足够了。
那不一样,哦,对了,此事一人怕是不成,叫上昨儿送我过来的那位大娘吧,她家应该有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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