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不想装下去了，他准备给李楠坦白，自己就是你心目中的那个“英雄”。
刚要说这话，店门口进来五个气喘吁吁的人，他们大大咧咧往两张桌子上一座，大嗓门喊一声：“服务员，上五个蒸碗，蒜苗要多。”
小双偏过头看一眼他们几个，马上认出其中一个人是谁。
在乌兰县城的乌兰中学读初三的时候，他被梁永强领着的几个小弟堵在宿舍里抢了十块钱。
十块钱是他一周的生活费，被这个校园里的混混抢走后，一周时间里，他没钱买饭菜，硬着头皮和班主任借钱，班主任虽然给他借了二十块钱，但班主任鄙视他的眼神，到现在还忘不掉。
再后面几次，梁永强把他堵在路上大明大亮要钱。
“喂！万小双，哥手里紧张，拿十块钱过来。”
梁永强搂着他的肩膀说：“你以后就跟哥混吧，别那么老实，你看你一天到晚闷头学习，有屁用！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
万小双懦懦地说：“我不混，我要学习，我要考高中！”
梁永强在他脖子上扇两巴掌狞笑着说：“考个屁高中，你要是能考上高中，我也把高中考上了。”
初三时候发生的事情，给十五岁的万小双心里埋下了深重的阴影，他第一年没考上高中，就是因为受这些事情的影响。
他咬牙拼命复读一年把高中考上，才从被校园混混欺凌的阴影里走出来。
在小双三十六岁的心胸里，这些事儿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现在这个点儿，自己才二十岁，这些事儿刚过去五六年。
五六年后的梁永强还是乌兰县城街上的混混，他依然在周末下午的时间溜进住宿生宿舍诈十块二十块钱。
小双心里骂：“这混蛋怎么还没被警察抓起来？”
他放下筷子，趁李楠低头吃饭不注意他，把手枪从腰里取下来，在桌子底下把铅弹取下来，换上六颗橡皮子弹，手枪握在手里，再转过脸盯着梁永强他们看。
李楠看他用冷冷的眼神盯着刚进来的这几个人看，也把头转过去看了一眼，赶紧把头转过来低声说：“喂！别看了，那几个人是街混，敢随便出手打人。”
“他们欺负你？”
“切，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欺负我。”
这种街混，现在的小双压根儿不想理他们，可五六年前自己被欺负的情景立马出现在眼前，前前后后，自己身上的五十块钱被他诈走了。
他们五个人刚坐稳当，梁永强问其中一个人：“你小子的消息可靠不？杨大确定被警察抓走了？”
“梁哥，我亲眼看见他和他手下的二十几个人被警察抓走了，是市里来的警察，杨大这下完蛋了，不会再被放出来了。”
梁永强叹一口气说：“我正要请杨大吃饭呢，让他收了我们，这下可好，没戏了，不知道杨大把谁惹了，让铜城的警察来抓他。”
他们说的话，坐在这边的小双和李楠听得一清二楚。
李楠压低声音对小双说：“听到了吧，杨大被警察抓走，这帮欺负住校学生的小混子都知道。”
小双笑着说：“但是他们不知道收拾掉杨家兄弟的人是万小双。”
李楠看着小双，吹一口气说：“你瞧你，你这这口气好像你是收拾掉他们的人。”
“我要是说，我就是收拾掉杨家兄弟的人，你信不信？”
李楠认认真真看万小双一眼，鼻子里哼一声说：“就你这身板？怎么可能，你连这几个街混都打不过。”
小双的手机响了几声，有短信发过来，他拿出手机翻看短信，是小麦发过来的，小麦说，老妈的麻醉劲儿已经过去了，叫唤疼，这会儿念叨你呢，问你在哪里。
看到这条短信，小双赶紧给小麦把电话打过去。
“喂！我妈这会怎么样？”
“小双舅，我姥这会儿清醒了，念叨你呢，我说你去县城照顾我红姨去了，她问你赶晚上回不回来。”
“小麦，我晚上一定赶回来，但这会儿还走不开身，麻烦你再守我妈半天好吗？”
“小双舅，你就安心办你的事儿吧，这儿有我呢，我晚上也守着。”
小双的眼睛立马湿润，小麦不是自己老婆，小麦愿意守老妈一宿，李常虹是自己老婆，可李常虹装病不来。
小双叹一口气，把碗里的肉汤几口喝完。
李楠问一句：“你家出事儿了。”
“我爸妈被人打伤，在医院治疗，我赶晚上要回去。”
“啊？你爸妈被人打伤了？那你还在县城转悠？你赶紧回去照顾你爸妈呀！”
李楠急切切着说这话，小双看着她圆嘟嘟可爱的脸蛋，更加喜欢这位小姑娘。真想在她脸蛋上亲一口。
“我爸妈身边有人照顾，我先不急回去，我把县城里的事儿办完再说。”
梁永强那边的人又议论杨大被抓的情况。
“梁哥，我听说杨大惹了姓万的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拿着一把手枪把杨大的左腿打折了，然后才被警察抓走。”
“什么？姓万的小伙子有枪？他没被警察抓掉？”
“没有，他不但没被警察抓掉，他什么事儿都没有跑掉了。”
小双心里哼笑一声，这帮街混到哪儿听来的消息？我可不是跑掉，从乌兰酒店出来后，我就在水岸花都办理买一套房子的手续。
他们说的话，被李楠听到耳朵里，李楠大吃一惊问万小双：“他真的姓万？那你们是本家人？”
小双点点头。
李楠兴奋地说：“你快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我要亲自感谢他灭了杨大。”
“不急，等我办完事儿。”
“喂，你要办什么事儿？”
“报仇！”
小双站起来，走到梁永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嬉笑着问：“梁哥，别来无恙？还认识我吧？”
梁永强被人突然拍肩膀，吓了一跳，转身看一眼万小双，眼熟，可想不起来是谁！
“你...叫什么来着？”
“梁哥，你贵人多忘事儿呀，五六年前，我上初三的时候，你先到我宿舍诈我十块钱，后来，在外面大街上大明大亮截住我，要我给你钱，这些事儿你都忘了？”
梁永强真忘了，五六年前他是乌兰初级中学的校霸，天天找住宿生诈个十块八块，被欺负的同学多了去了，哪能记住他是谁。
小双给他提醒一句：“万家庄万小双，记得不？”
梁永强想起来了，那时候的万小双蔫吧懦弱地一个屁都不敢放，他想怎么扒拉就怎么扒拉。
“哈，是你小子？怎么，现在找我算账来了？”
小双叹一口气，咧嘴笑一声说：“现在找你算账不晚！”
“五六年前初三的事儿，本来不想找你算账，可我听我们村里的学生说，你现在还晃荡到学校里诈他们的钱财？”
“我七叔的儿子在乌兰中学上初三，前段时间，他就被你堵在宿舍诈了二十块钱，你说你，五六年前十五六岁的年龄，当混混欺凌住校生也就算了，现在是二十岁过了的人，还当街混？”
“刚才听你的口气，还想让杨大收容你们，当黑恶势力的打手？志向不小啊！”
小双的这一番话，像高高在上的长辈训儿子似的口气。
梁永强蹭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暗沉的匕首已经架在小双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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