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峰顶之上,留下了几个人的脚印。可见一开始,那峰顶便有人上去过。这是其一。
其二,我不仅看到了那峰顶上留下的脚印,甚至,还在上面捡到了这个东西。若我没认错的话,这是管乐司的腰牌。若管乐司的人没有上去过,如何会把自己的腰牌遗落在上面?
其三,在事发之前,我的确是听到过一阵突然出现的奏乐之声,只是,当时我以为那奏乐声是从前厅传来,所以并没注意。
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丽妃娘娘还拉着皇上对那乐声品评了一番,公主若是不信的话,大可派人去垂问一番。
裴忆卿的话音刚落,不待莫灵犀开口,莫元祯便急忙接口道:不用去问了,朕记得清楚,当时的确是突然传来了一阵乐声,便仿若近在耳边那般,朕不会记错!
而今想来,定然便是从峰顶上传来的没错,若是前厅,绝不可能会传得那么远!
而那方才从峰顶下来的几人,有那机灵的便也赶忙开口,我方才上了那峰顶,也看到了几个男人的脚印,很是清晰!
对对,我也看到了!
大家纷纷附和,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莫灵犀见此,脸上神色不觉一阵五彩缤纷,霎是好看。
裴忆卿的心里,却已经是十分放松了。
莫灵犀咬咬牙,仍是不肯这般罢休,管乐司的人都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家世清白,如何会做这样的事?
裴忆卿语气淡淡,至于原因,亲自问问他们便是了。
早在方才,莫如深便已经向她比了个口型,人没找到。
但是,人没找到,不正说明了他们有问题吗?
果然,莫元祯命人去找,最后,整个管乐司一共失踪了四人。
其余的人一个个都满脸惶恐,瑟瑟发抖。
莫元祯怒问,那四个人呢?
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回皇上,奴,奴才不知啊!奴才等几人一直都在前厅奏乐,各位贵人可以作证,其余四人恰是休息之时,奴才根本不知其究竟去了何处请皇上恕罪!
有位大臣出面为他证明了这一点。
裴忆卿上前,令几人一一伸出手臂,她轻轻把上他们的脉搏,几人都没有功夫在身。
不大可能是他们。
对方不仅要能上到峰顶,而且,要造成雪崩,也并不是寻常人就能做到,还需有一定的内力,而这些人却手无缚鸡之力。
裴忆卿冲莫元祯摇头,这几位大人是无辜的,真正有嫌疑的,乃是失踪的四人。若我没猜错的话,那四人,从来到这里之前,便已经被人掉包了。
众人闻言,面色都是一变。
对方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这般处心积虑地谋害皇上!
莫灵犀看到众人那副完全信了裴忆卿的话的人,心里那股子不甘又涌上心头,就像是两人的博弈,从头到尾便只有自己是一边,而其他所有人,全都站在了对方那边。
她不仅不甘,还愤怒,甚至,心底还有一股子怅然失落的情绪。
那些人都还没有找到,你就敢下这样的定论了?证据呢?
裴忆卿已经不想继续跟莫灵犀攀扯这些事,她神态和语气都淡淡的,事情究竟如何,只要皇上再派人好生搜查一番便能知道。
若那四个人在这庄子里,活的死的,都能搜出来。若他们不在这庄子里,他们这个时候又去了哪里?
只要他们还活着,便总能找到他们。若是在这庄子里找不到人,在京城也找不到人,他们平白无故的,难道还能这么突然消失了?若他们真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不正说明了他们的可疑之处吗?
莫灵犀大吼,谁能保证是不是你派人把他们给杀了灭口的!
裴忆卿眼神已经有些冷了下来。
公主若是要这么一味攀咬我,我也无话可说。
她转而看向莫元祯,一切都交由皇上定夺吧。
莫元祯本就不信莫灵犀的那些鬼话,现在,裴忆卿已经一步步地把自己摘清,只有莫灵犀还在抓着她不放罢了。
莫元祯正了正脸色,对众人沉声道:今日雪崩之事,确是有人蓄意为之,意图谋害于朕,嫁祸于神女。但,朕相信神女,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等事,今日过后,谁人若是再敢以此事为柄,恶意攻讦污蔑神女,朕,定不轻饶!
这一番话落,莫灵犀的脸色已经彻底地惨白了。
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这话,分明就是在说给莫灵犀一个人听的,因为全场上下,除了莫灵犀以外,便没人在恶意攻讦污蔑裴忆卿。
莫灵犀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恨与不甘,她想要再开口,身后,一双宽厚温热的大手便轻轻扶住了她的肩,稍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半揽进了怀里。
莫灵犀的身子僵住了,有些呆呆地回头,看向了这个正轻轻揽着自己的人。
步归尘也正垂头看她,俊逸非凡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柔情。
公主,莫要在无关紧要之人的无关小事上得罪了皇上,伤了你们的兄妹情分,那不值得。
步归尘的声音很低,很柔,却一字一句全都钻入了她的耳朵里。
莫灵犀整个人宛若被人定住了,一颗心像是被一双温热的手突如其来的捂住,叫她原本发冷的,无助的心一点点地回暖,甚至,她的眼眶都禁不住有些发红了。
他说,裴忆卿的事,是无关紧要之人的无关小事
他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在意裴忆卿,在裴忆卿和她之间,他觉得她重要多了。
瞬间,莫灵犀身上所有的棱角,全都乖乖地收了起来,方才要出口反击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裴忆卿算什么?她根本不在乎了,她现在,心里眼里,便只有这个男人,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
裴忆卿往他们这边瞟了一眼,便淡淡移开了目光。
不知怎的,知道真相的她,突然觉得十分同情莫灵犀。
她很快就会知道真相,知道步归尘的真面目,到时候,她又将如何自处?她的一颗心,将伤成什么样?
裴忆卿的同情和怅然只在脑中淡淡飘过,很快便敛了起来。
她不是圣母,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没有多余的闲心去操心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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