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人进来,带着伤药。
裴忆卿没有拒绝,伤药擦在脸上,她才终于感到疼,她动了动舌尖,更是一阵钻心的疼。
现在想想,她也算是豁得出去了,竟然真的成了这个时代标准的贞洁烈女,连命都敢不要。
裴忆卿自嘲地笑了笑,又扯到脸上的伤,疼得她一阵倒吸冷气。
这一阵疼痛,也慢慢地把她的理智找了回来。
裴忆卿此刻无比肯定的知道,步归尘是不可能会放她走的。
而她,也依旧没有改变想法。
她不想做那劳什子的冥女,更不想被他们推上那个位置,当什么女皇。
就算,她离开了这里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可以去哪里,但她,依旧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任何人,都不能妄图操控她。
裴忆卿躺在床上,开始十分理智地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靠武力值自己根本无法成功地离开,那么,不妨,便试试迂回的手段吧。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像方才那样罢了。
裴忆卿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了主意,她阖上了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养精蓄锐。
裴忆卿沉寂了几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那天的事,只有她知道,自己只是在安安静静地养伤罢了。
而且,她的计划,一日两日也不可能实行,太过突然的态度转变,只会引起步归尘的怀疑。
她需要冷静和思考的时间,或者说,她需要作出冷静和思考的样子,要让他们觉得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地想清楚。
那天的惊慌和恐惧做不得假,如若不然,她也不会真的敢直接咬下去。
可裴忆卿也并没有留下什么了不得的大阴影。
也许是步归尘最后的眼神让她触了一下,原本那股强烈的恨和厌,都渐渐淡了。
裴忆卿这番表现,倒是阴差阳错地让高贵妃对她一应事宜都越发上心,越发小心翼翼。
宫里的药都是最好的,裴忆卿脸上的伤几天便淡得看不出来了,只是舌头上的伤还未痊愈,还不能说话。
一直到第七天,裴忆卿能正常说话了,她才让人给高贵妃传话。
高贵妃来得很快,裴忆卿也根本没有跟她绕弯子,直接便道:我要见步归尘。
高贵妃有些琢磨不透裴忆卿的态度。
那天的事,即便没有亲眼见到听到,但后来裴忆卿的模样,却也传入她耳中,她大概也猜到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裴忆卿现在要见他,她竟没法从她的神色中判断她的态度。
但高贵妃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便去传话了。
当晚,步归尘便来了。
这是那天之后,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
步归尘迈进那间房间时,竟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迟滞,便是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些微的逃避。
反倒是裴忆卿,她的神色如常,目光不避不让,就这么坦然地望着他。
她率先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步归尘身子一顿,很是惊诧地看着她。
显然,他没想到裴忆卿会突然这么直接了当地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他望着她,顿了片刻,吐出一个字,是。
裴忆卿依旧望着他,眼中无波无澜,又问出下一个问题,你上次说过,只要有你在,我便不会是傀儡。这话,可还算数?
算数。
只有两个字,但话语却是格外铿锵,没有半点迟疑。
裴忆卿盯着他,就这么一直盯着,步归尘自诩是个镇定沉稳的人,但在她这样的目光逼视下,竟又升起了躲避的念头。
但还及他做出什么反应,裴忆卿便已经又开了口,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好,我相信你。我等着你为我打下这片江山。
步归尘的心脏一阵擂动,他的双拳禁不住微微握紧。
她这话的意思是
为什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裴忆卿勾唇,带着讥讽和自嘲,还有些淡淡的忧伤与寂寥。
他不爱我。
听到她这话,步归尘刚刚才升起的那一点子欣喜,瞬间又被击碎。
因为他不爱她,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了自己。
哪怕,步归尘一开始让她去看那一场戏的初衷,便是要让她伤心失落,最后对莫如深绝望。
现在她果真按照自己的预期在做,可是,他却没有半点欢喜的感觉。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越发强烈,就像是一颗心被人生生地挖走了那般。
裴忆卿又直勾勾地望着他,理由重要吗?只要我乖乖地按照你们要求的去做就够了,不是吗?
步归尘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找回了理智。
不能感情用事。
她说得对,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她现在能乖乖地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发挥她该有的作用,便够了。
你说得对。
裴忆卿直接问起了下一个问题,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步归尘微微沉吟,外面的事你还不宜露面,只能继续待在这里。
裴忆卿心里闪过一阵失望,但是她却半点没有表露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又道:上次在裴家杜问奴教我的那些书呢?我既然不能做外面的事,在这儿待着也是待着,不如趁机再把那些东西好好地学一学。
步归尘听了,也觉在理,便颔首表示下次他会拿来。
裴忆卿本是不信自己有着怎样惊为天人的天赋,但是,他们都这么说,那她便不妨再试一试。
那些东西,必是夜冥族独有,自己若是真的能学到手,总归也没有坏处。
凡事要慢慢的来,步归尘没有那么好糊弄。
就算自己利用了他对自己的感情,让他对自己稍微放松了些许怀疑和警惕,但自己现在若是执意要离开这里,定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裴忆卿并不着急。
反正现在,外面也已经没有什么人为她担惊受怕,牵肠挂肚。
步归尘果然把上次的书册都拿了来,裴忆卿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拿到那些书,便一头扎了进去,一边读还一边在本子上做着笔记。
当然那些涂涂画画的笔记,大约也只有她自己才弄得懂。
高贵妃的人仍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时刻关注她,但是,她一整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研究那些书册,半点不曾掺假,也没有搞半点小动作。
裴忆卿知道他们一直都在观察自己,她也视若无睹,恍若未见。
慢慢的,他们对她的看守也渐渐放松了,裴忆卿现在不再是全天候被人看着,白天的很多时候,她都能独自一人埋头研究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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