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忆卿身材算不得多高,眼下男装打扮,就更显得小巧秀气,这么被茗烟抱着,她整个脑袋几乎都要埋进茗烟的胸口里,这番模样,更是叫陆君年心里憋火,楚瑜整个人也都呆呆的,一颗心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陆君年又沉着脸喊了一声,阿裴!你走不走?
楚瑜也跟陆君年同仇敌忾,那小小巧巧的鼻子似都有了微红的架势,似哭未哭,恩公,这里,不是好地方,她也也不适合你,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楚瑜想说她的身子不干净,早就千人睡万人骑了,怎么配得上恩公?但是,自小受到的家教,却是不允许她把话说得这样难听。
她咬唇,说出了对她而言已经是最恶毒的话。
茗烟微微低头,小声对裴忆卿开口问道:裴公子,要不要把他们打发了?
裴忆卿看向陆君年,觉得他的脸色委实是有些不好看,整个像是一只被煎炸过的螃蟹,脸都憋红了,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丈夫捉奸在场的荡妇。
楚瑜的神色也似哀似怨,看着她的眼神,又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妻子捉奸在床的负心汉。
裴忆卿微微扶额,在这古代,逛妓院青楼不是正常行当吗?为什么自己想用这事儿做一做幌子,都这般艰难?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炸毛鸡还得顺毛捋啊。
我来吧。
闻言,茗烟便放开了她。
裴忆卿冲两人十分好脾气地道:其实我是真的有事,的确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喝酒。
陆君年依旧沉着一张脸,你所谓的有事就是这女人吗?
这兴师问罪的语气,整得越来越像咄咄逼人的丈夫啊,裴忆卿心里犯嘀咕,但是想着陆君年对自己的请求都是有求必应,这次也是十分义气的就带着人来了,裴忆卿也不想真的就跟他闹掰了。
可他要是这么没完没了地纠缠,自己可不好脱身啊。
裴忆卿眼珠子一转,目光便落在了某处。
其实我是与子骞兄一道来办正事的,只是莫名其妙横生了枝节,这才耽误了。
裴忆卿飞快挪到了步归尘的身旁,神情十分认真虔诚。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子骞兄吧,他那么高风亮节洁身自好的一个人,若非真的有事,怎会来这里?
陆君年看向步归尘,他那一身的盛雪的白衣,越发衬得他整个人俊逸脱俗,清逸绝伦,整个人都有一种不似凡人的出尘之姿。
若是以往,步归尘这一号人物的出现,便是最好的佐证,毕竟他的风姿和风评都摆在这儿。
但是现在,陆君年也不知是那根线搭错了,他看到茗烟那搔首弄姿勾引裴忆卿的时候觉得碍眼,现在看到步归尘气度从容清逸出尘的模样,也觉得同样扎眼睛。
而且她叫他什么?子骞兄?竟然叫得那么亲亲热热的!
她叫自己叫什么?陆公子陆公子陆公子!
两相对比之下,心里的那杆秤已然迅速地呈现出一边倒的绝对压倒姿态。
还有,她还夸他什么?高风亮节,洁身自好?哼!依他看,根本就是道貌岸然装腔作势!
越想,心里便越气,陆小霸王简直要抑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王霸之气,那股火几乎要从他的头顶直接冒出来了。
裴忆卿看他那架势,不对劲儿啊,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他非但没有相信,反而像是越来越生气的样子?
他气鼓鼓的,我不管你是来办什么事的,现在,跟我离开这里!
楚瑜也在一旁猛点头,这一次他们两人的默契度倒是迅速直线飙升。
步归尘那一贯平和温润的眸中似有一道锐芒闪过,他抬脚往前微挪了一步,似是无意一般将裴忆卿遮挡了大半,他依旧温和,可是平白却又叫人觉得多了一丝淡淡威压。
他说:是走是留,都该由阿裴自己决定。
步归尘与裴忆卿站在一处,一高一矮,一前一后,一个挺拔一个纤瘦,乍一看上去,竟他妈的分外养眼契合。
更莫名其妙的是,这么看着,阿裴竟然还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陆君年觉得他和裴忆卿好像被画了一道分割线似的,她和步归尘是一伙儿的,自己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这他妈的怎么能忍?明明是他先和阿裴认识,先和阿裴称兄道弟的!
陆君年气得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一副预备要原地爆炸的架势。
但是他最后竟然十分神奇地把自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压了下去,他觉得自己还得好好地问一问阿裴的心声,她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君年原地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道:阿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跟小爷走,小爷保证你不亏!
温柔只是陆君年自以为的,裴忆卿听来,他的语气就像是大灰狼在诱哄小红帽,还特么是漏洞百出,极其失败的那种,她的鸡皮疙瘩都跟着掉了一地。
裴忆卿僵着脸,对他的提议敬谢不敏。
不不了,我们下次再约吧。我这次跟子骞兄真的有要紧事。
一瞬间,陆君年脸上的神色僵住,那张俊脸彻底地由晴转阴,还是乌云密布,随时就可能砸下雷霆暴雨的那种。
步归尘的唇角却是微不可查地弯了弯,一股子莫名的舒畅和满足感袭遍全身。
就在这时,忽地一道声音横空出世,你与你的子骞兄,有什么样的要紧事要办?
众人纷纷转头,皆看向来人的方向。
裴忆卿的身子莫名一抖,有种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满腹的心虚。
来人大步流星而来,一双黑眸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裴忆卿的身上,分外灼人。
众人都没料到莫如深会突然出现,皆是一愣。
莫如深的气场一贯那么强,只是这一次,身上似还带着一股子凛凛的煞气,一张脸乌云密布,似有无数郁气,深浓得化不开。
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楚瑜,她带头行了礼,众人这才纷纷回神行礼。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半晌才叫起。
也不知为什么,裴忆卿的那股子心虚感越发强了几分,明明她的人身自由不归他管,可被他逮到出现在千红楼这样的地方,她却总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她把头深深垂了下去,身子也不自觉往后挪了挪,企图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把自己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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