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颜姐的哥哥。”</p>
纪漫兮呼吸猛然一窒，连带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映入脑海，整个人竟然有片刻的慌乱和无措。</p>
舒文彦回来了。</p>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肩膀上落下来了一个温暖的外套。</p>
“漫漫。”</p>
她的身形一下僵硬，本能的回头，恰到好处地就看到了男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还有平日里那一贯淡淡然轻飘飘的笑。</p>
“颜颜有点感冒，我让人送回去了。”</p>
男人穿着休闲衫和长裤，一米八往上走的身高，板寸下那张脸比五年前更加有棱角，就连眼睛也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p>
五年的时间，他们都变了。</p>
纪漫兮握着手机的手僵硬在半空，好半晌才垂下眼睑笑了笑，“你出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p>
男人笑睨着她，“我这不是怕出来的时候太狼狈。”</p>
舒文彦拿着手里的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儿，脚步沉稳地朝着后边走了两步，“来，我顺路刚好送你回去。”</p>
纪漫兮拢了拢外套，呼吸有些紧。</p>
身上的外套还带着干净凛冽的气息，就像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舒文彦，比五年前变得更加成熟稳重。</p>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p>
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p>
她坐上车，迟疑了好几分钟之后，还是看向了驾驶座的男人，有些欲言又止，“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p>
舒文彦轻笑，“挺好的。”</p>
“不过我看着你倒是瘦了很多，”他看了她一眼，“公司的事情很忙吗？”</p>
纪漫兮摇了摇头，“忙的时候是挺忙的，不过今年的事情不是很多，所以能多点儿自己的时间出来。”</p>
“是吗？”</p>
男人的嗓音有条不紊，“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最大的梦想就是站在聚光灯下，跟所有人证明纪家的大小姐不是花瓶。”</p>
他停顿了下，“怎么现在看起来，蔫儿了？”</p>
纪漫兮放在膝盖上的指节微微攥紧，有些不甚自在地笑了下，“可能是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来了。”</p>
她偏头看着窗外，没敢跟他对视。</p>
其实有些事不刻意去想起来，她还是可以当那个没心没肺的纪漫兮，不管是那时候年少轻狂时的梦，抑或是那段无非跟别人提及的曾经。</p>
车辆在就近的商场门口停了下来。</p>
舒文彦解开安全带，示意了下外面的商场，又看了看她的衣服，“陪你换身衣服，不然很容易感冒。”</p>
纪漫兮看着他，点头，“好。”</p>
而门外不为人知的隐秘地方，聚光灯一闪而过。</p>
……</p>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男人正坐在沙发里把玩着手机，纪漫兮走到镜子前将自己凌乱的长发扎到了后面，露出了脖颈来。</p>
可只是迟疑了半秒，却又放了下来。</p>
只因为那上面还有着深浅不一的吻痕，尤其是锁骨的地方，就像是耀武扬威的在证明自己东西的所有权。</p>
“漂亮。”</p>
身后响起了舒文彦的声音，带着由衷的夸赞，“比五年前更招人喜欢了点儿。”</p>
这么多年，纪漫兮的追求者不在少数。</p>
虽然她的名声坏。</p>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太正经的女人在撩拨人心这块儿，自然没有柔若无骨的娇美人来的可心。</p>
纪漫兮就属于后者。</p>
出商场的时候，她走路也不知道怎么就慢了下来，跟在身后的舒文彦直接就停下了脚步，“你脚怎么了？”</p>
“没事。”</p>
她摇了摇头，新鞋难免磨脚，更何况还是高跟鞋，“这里人多，要是有记者拍到有点不太好处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p>
毕竟，她面前站着的人是舒文彦。</p>
舒文彦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脚踝上，眉心直接就拧了起来，“你不是不喜欢穿高跟鞋？”</p>
她停下脚步，很是娇俏的笑了笑，“没办法，女人为了好看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当然也是其中的一个。”</p>
“是吗？”</p>
舒文彦看着她，突然就拉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既然鞋子不合脚，为什么要勉强，这样痛苦的可是自己。”</p>
那句话模棱两可，意有所指。</p>
男人重新回到店里，拿了一双单色平底鞋出来。</p>
纪漫兮看着那双一尘不染的素色浅口鞋，还是将之前的高跟鞋换了下来，笑着道，“谢谢啦，还是文彦哥对我最好。”</p>
舒文彦看着女人的发顶，没有说话。</p>
……</p>
中途等红绿灯的时候，舒文彦踩了刹车。</p>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侧挺直背脊坐得端正的女人，嗓音都变得有些晦涩，“你……过得怎么样？”</p>
纪漫兮点头，“挺好的啊。”</p>
“是吗？”</p>
他看着她，“被人泼水，也叫过的挺好的？”</p>
“那我也当场就还回去了啊。”</p>
她可没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都是第一次做人，有仇当场报，有气当场撒，绝对不带犹豫的。</p>
舒文彦看着她上挑的眼尾，好半晌才幽幽笑道，“平常被人打了一下都哭三喊四的小姑娘，现在倒是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了。”</p>
纪漫兮睫毛颤了下，“你不也是吗？”</p>
“什么？”</p>
“变得不爱说话了。”</p>
他笑，“有吗？”</p>
“有啊。”</p>
纪漫兮看着车前玻璃，静静的笑，“当初多少个小姑娘追着你跑，你总是正眼不看人，好些个都把情书和礼物送到我和舒颜手里，”顿了顿，“不过这一晃六七年说过去就过去了，真快啊。”</p>
快到她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p>
进退两难。</p>
三位数往上走的红绿灯，车内却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纪漫兮觉得有些尴尬，索性就看着红灯的倒数。</p>
“漫漫。”秒针剩下三十多秒的时候，舒文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p>
“……嗯？”</p>
“你离开他吧。”</p>
她愣了半秒，随即收回自己的视线笑了下。。</p>
“你……都看到了啊，”她将长发别到了耳后，嗓音氤氲着笑，“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我有我自己的考量。”</p>
她觉得有些尴尬。</p>
以至于没注意她长发撩起来，刚好露出那一小段隐隐约约的脖颈。</p>
毫无例外被男人看到了。</p>
舒文彦瞳眸骤然紧缩了一下，“认真的？”</p>
“嗯，”她毫无察觉，眼眸都漾起了浅浅的笑意，“你看看我这张来呢，像是在说假话吗？”</p>
那张脸，百媚生，姿态显。</p>
舒文彦其实在里面也不是听不到外面的传闻，只不过他一直觉得，她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p>
哪怕这次见了，他也没有动摇自己的认知。</p>
车辆在清水溪停下来的时候，纪漫兮直接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p>
话还没说完，胃部就有一股强烈的不适感。</p>
她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唇瓣，几步走到了路边，那股酸涩的感觉一瞬间涌上了鼻尖，只剩下了单纯的干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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