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慕心觉得自己应该是愤怒的，可问完之后发现，她的情绪开始平静下来。
她不需要不能改变如今生活的无用道歉，但无法否认，每个被冤枉的人心底都有沉冤得雪的渴望。
楚慕天昨天的道歉，多多少少卸下了她身上的枷锁，令她总算能透口气。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会原谅他。已经造成的伤害，哪里能是一句道歉能抹平的？
“七年前的事情，我想给你一个交代。”楚慕天目光灼灼，“我想把真相还给你。”
沈慕心抬起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声音缥缈，“不必了。我昨天跟你说过的，我已经不想再跟过去有任何牵扯。”
楚慕天呼吸一滞。
她竟连真相都不想要了吗？
这般决裂的，要跟过去彻底斩断？
那他们十二年的回忆怎么办？他的愧疚怎么办？他的怀念怎么办？
“只是知道真相而已，”他眼睛有些发红，声音却很轻，“你难道真的不好奇，郑子居为什么背叛你吗？当年，他不是你唯一的朋友吗？”
沈慕心的睫毛颤了颤。
从小，沈宏和汪芳便没有因为她的失语而给她报聋哑学校，而是坚持让她跟着沈倾心和楚慕天一起入学。
一个残疾人，入读正常学校，可想而知会遭到多少侧目。友善的，恶毒的，那些年，数之不尽，人生百态，小小年纪她就已尝遍。
自然也有对她好的同学，可他们的善意，总是夹杂着怜悯，令她无所适从。
唯一能用平常心对待她的，数来数去，不过是楚慕天和郑子居两个人。
她垂眸，“不好奇了。我的好奇心，早就没有了。”
楚慕天眼见她态度越来越平淡，仿佛紧握在手中的细沙，越是想要握紧，便流逝得越快。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针扎般颓然的情绪侵蚀着他的心。
他伸手，抱住她。
“那我呢？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让我付出代价吗？”他贴着她的耳，声音沉痛又缠绵。
沈慕心仍旧不习惯跟他太亲近，她瑟了瑟，没回答。
他埋在她脖子间深深吸一口气，在她挣扎之前松开她。
“我约了郑子居和沈倾心在月满楼等你，我知道你现在工作走不开，我等你下班。”
说完，他径自坐回饭馆里，一副‘我且等你，你且随意’的模样。
沈慕心皱眉，却也不知道怎么赶他走，索性不理他，扭头回厨房继续干活。
楚慕天这一等，便等到了下午两点多。
沈慕心忙起来哪里还记得店里有个人在等，刷碗擦卓送外卖忙得不可开交。他倒好，施施然拿出笔记本电脑，戴着蓝牙耳机就能指点江山，毫不费劲。
送最后一趟外面的时候，楚慕天忽然拉住她的手，指腹往她脸颊伸去。
沈慕心下意识闪躲。
他笑了笑，动作很轻柔，只在她肌肤轻轻擦过。
“脸上沾脏东西了。”
她皱着眉后退，“你回去吧，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这里。”
“我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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