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成一再宽慰,才终于让沈慕心稍微安心了些。他很快便离开,回楼上去了。
当时租房的时候,张思成租在她楼上,也是为了照应她。
沈慕心捏着张思成给的名片,回到卧室里,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很黑
黑得可怕的废旧物品临时仓库。
她捂着大大的肚子,身下**的一片,甚至已经开始流血。
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追着她,笑得阴恻恻的:魔王要降临了,请神赐予我力量吧,我要代表正义消灭魔王。
她惊慌后退,早已泪流满面。
27号,求求你放过我,这是我的孩子,不是魔王。
她拼命打着手语,不住地求饶。
‘27号’翻着白眼走进来,手里举着一个棒球棍,满脸的怒容,魔王降临,世间所有人都要死。神赐予我无限神力,就是要我在这一刻拯救世人。让我为你清除魔王!去死吧!
说着,他挥舞棒球棍就要往沈慕心肚子上砸。
救命啊!救命!
沈慕心怕极了,双腿发软,前后都没有路可以逃,分娩在即,危险却在眼前,她绝望地推倒一排医用回收杂物,捂着肚子往旁边跑。
站住!把魔王留下!
‘27号’一把抓住她的脚腕,不顾她笨重的肚子,将她往回拖。
羊水流了一地,沈慕心绝望挥动四肢,哑声哭喊,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色。
求求你,不要
不要!
沈慕心从噩梦中惊坐而起,额上冷汗频频,她张大嘴巴,沙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令她说不出话来。
她惊慌不已,一遍遍地重复着‘不要’,直到不知道喊了多少遍,终于能将声音发出来,这才终于一口气松下来。
她闭上眼睛,重新躺回床上,可全身却像水洗好几遍般,汗涔涔的。
那不是梦。
她便是分娩那天被逼到了绝境时,恢复的说话功能。
过去的七年,每一天,都如同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个正常人,被扔进那样一个各种精神病患者包围的封闭医院中,又怎能过得好?
她记得,她病床的右边,是一个臆想症患者,他看到的所有人,所有物品,都是光怪陆离的野兽。见到她的第一面,他挣脱了护士的手强行抱住她,他说,她是野兽园里唯一的一只兔子,所有野兽都会想吃掉他,唯独她不会。
她对面的病房,住着个精神分裂患者。他体内有三种人格,最常出现的,是反社会的人格,每天会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所有人,随时都要上前厮杀的样子。
走道的最外面,住着的是一个老婆婆,她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每天拖着濒死的躯体,向她展示伤口累累的手腕。有一次,甚至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小刀,让她在手腕割下去。
逃出清和之后的每一晚,她闭上眼睛,都能看到这些人。
这是楚慕天给她的生活。每一天,都在心灵挣扎的爆发边缘走钢丝。七年来,无数次,她都觉得自己也熬出了病,跟那些人一样,眼前的世界都是幻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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