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身在她指尖轻轻转动, 她蘸着清透的墨水在画布肆意横行,一笔笔勾勒出良辰美景,在湛蓝色夜空中徒添一抹璀璨的烟花。
但这还不够, 那面上的鲜血依旧在汩汩流淌着, 很快便将那堵在他鼻间的绢帕浸透了。
司徒声的臂弯垂在美人榻下, 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缎布覆住了他的眼眸,他看不见眼前的事物, 仿佛置身于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火海中。
焦灼, 痛苦,煎熬。
他的脑海里又映出了年前的那场大火。
火焰犹如嘶吼的魔鬼, 一点点吞噬掉将军府邸, 飞舞的火星中夹杂着漫天的灰烬。
他的父亲, 连同将军府?那一百三十五口人命,一同葬身在那熊熊烈火之中。
烧的面目全非,骨肉分离。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那些日夜折磨着他的梦魇,像是要用利爪将他撕成碎片, 碾成齑粉。
猩红的血色映在他的眼眸中,那片灼人的火海渐渐凝聚成血泊,死在他手中的亡魂, 浑身沾染着斑驳的血迹,他们狰狞着扭曲的面孔, 紧紧扼住他的脖颈。
他好像喘不来了。
林瑟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她轻抚着他的脊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哥哥,我在这?。没事的,都过去了, 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的安抚下,他紧绷住的脊背终于渐渐舒展下来。
她看了一眼那被血浸透的绢布,面色迟疑了一下,终是放下了狼毫毛笔,用葱白的指尖沾了些笔尖的清水,轻攥住他垂下的大掌,缓慢的推进了微凉的手指。
褶皱紧紧的桎梏住她的动作,烫手的温度令她怔愣了一瞬,她能清楚的?觉到,司徒声在排斥她。
她犹豫起来,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不知停顿多久,被她攥住的大掌微微轻颤,那削瘦的指尖触到她的掌心,似是哀求,又似是在向她索予。
林瑟瑟不在犹豫,她笨拙的摸索着什?,指腹清晰感触到内?细致的纹理,带着一丝丝灼人的温度,紧实的挤压着葱白的手指。
当没入两个指节,她终于寻找到了埋藏宝藏的终点,耐着性子一下下的试探着。
或轻,或重,只为探寻打开藏宝箱子的钥匙。
终于,在那无力垂下的大掌蓦地攥紧她的掌心时,那眼前漫天的血色皆在那瞬间化为了一片空白。
在这一刻,司徒声忘却了家族覆灭的血海深仇,忘却了肩上背负的责任与重担,忘却了入宫为寻求真相而忍辱负重的日日夜夜。
所有的一切,都伴随着理智的消亡而殆尽,他紧紧抿住的薄唇轻颤着,有一滴清透的水珠沿着眼角缓缓淌落。
林瑟瑟俯下身子,隔着那一层缎布,将唇瓣覆在了他紧紧闭阖的眼眸上。
她的泪水顺着面颊的泪痕滚落,坠在了他的唇畔,他隐约从中尝到一抹难言的苦涩。
他听到她嘶哑着嗓音道:“若哥哥想杀了我,我随时在坤宁宫恭候哥哥。”
杀掉……她?
在最初的那一刻,他何止是想要杀掉她,他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让她灰飞烟灭。
他司徒声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哪怕是他入宫净身的那三日,生不如死的被捆在门上到鬼门关打转,他也未曾有过这般煎熬痛苦的?觉。
仿佛他的尊严被践踏进泥土中,仅有的一丝骄傲也被摧毁消亡,他所剩下的,唯有这具残破不堪的躯壳。
如果只是简单的杀掉她,那未免太过便宜她了。
待他出了温室,他也要让她尝一尝,这被人折辱的滋味如何。
她要作为他的棋子活下去,而后等到她被榨干价值那一日,再悄无声息的消亡在这世。
还有那些伤害过他爹娘和长兄的人,那些所有侮辱过他,将他践踏在脚下的人,他都会从他们身加倍讨回代价。
林瑟瑟褪下湿黏的白色亵裤,从木匣子?取出长方形的冰块,置于那禁地之中冰敷消肿。
待冰块水流出,她仔细的将其擦拭干净,又取出温室中早已备好的干净衣袍,动作轻柔的更换上干净衣袍。
林瑟瑟躺在他的身侧,伸手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诱哄道:“哥哥,睡一会儿吧。”
等睡醒了,便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不管是对她,又或是对他,这?的一切都会作南柯一梦。
而她,不过是他数万万年生命中,一个不值一提的过客罢了。
他甚至不会记起她的名讳。
就如同数万年前,他曾用指尖轻叩住杏花树含苞待放的小花芽,唇畔笑意浅浅:“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栏杆。这朵杏花甚是娇美,不如便唤作阿眠。”
后来,她在瑶池仙宴再度见到他的时候,好不容易鼓起勇,想要前?谢他的点化恩。
他却抬起那双不带喜怒嗔痴的眼眸,神色疏离的望着她:“你是?”
她是阿眠,她是他的阿眠。
可是他不记得她了,他早已忘了那朵陪伴了他几万个日夜的小杏花。
林瑟瑟吸了吸泛红的鼻尖,她望着身侧被覆住双眸的男人,心中莫名的流淌过一阵酸涩意。
她带着凉意的指尖轻抚过他的面颊,指腹一寸寸的描画着他的眉眼,眸中隐隐蓄起氤氲的雾气。
真的,好喜欢他啊。
若是能将他占为己有便好了……
不知她在他身侧躺了多久,等他呼吸渐渐平稳后,她悄无声息的从榻坐起。
她安静的凝望着他,而后在他唇角覆下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林瑟瑟离开了,她还有事情要做。
临走前,她走到距离那屏风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对着正在奋战的嬴非非道:“本宫?走了,你记得估摸着些时间,莫要贪欢,趁早离开。”
嬴非非闷哼了一声,嗓音听起来黏糊糊的:“知道了,皇嫂。”
林瑟瑟又叮嘱了一遍,才从那蓄水口原路返回。
待她从蓄水通道?爬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浑身湿的像是落汤鸡似的,为了避开众多侍卫和宫女,她动作鬼鬼祟祟的,像极了田地里蒙脸偷红薯的小贼。
林瑟瑟顺利的回到了坤宁宫,但还没进去,她便在院子外看到了皇帝的步辇。
看来皇帝早就到这?了,就是不知道他在此地已经等了她多久。
她往?探了探脑袋,见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守在坤宁宫外,她犹豫了片刻,就这样正大光明的走了进去。
反正她刚才是去清华殿找嬴非非了,清华殿?的宫女可以为她作证,便是皇帝去找嬴非非对质,嬴非非也不会将实情说出。
当林瑟瑟浑身湿哒哒的走进坤宁宫里,坐在贵妃榻上等待她的皇帝和纯嫔皆是一怔。
杏芽慌张的跑前去:“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林瑟瑟面色镇定:“本宫无妨,只是在清华殿与景宁公主说话时,不慎踩滑跌进了鱼池?。”
这话纯嫔肯定是不信的,但皇帝却相信了。
嬴非非在清华殿的院子?养了一池塘的王八,每到梅雨之季,那池塘的水便会漫出来。
次皇帝走路时没有注意,差点一跟头栽进池塘?,和那一池塘的王八来个亲密接触。
他又又恼,可嬴非非死活不愿意把那个池塘给填上,他只好勒令嬴非非将那些王八铲除掉,换上一池塘的红鲤鱼来养。
皇帝走上前去,将汤婆子塞到了她手?,指腹轻轻抵在她额间:“你啊你,怎么这?不小心?”
他的眸中难得带了些温度,话语间还有些宠溺之色,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君一般,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道:“?去换身衣裳,莫要着凉了。”
林瑟瑟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是,臣妾这就去更衣。”
两人的互动落在纯嫔眼里,却是成了林瑟瑟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看的妒火中烧,指甲狠狠的陷入掌心中,眼睛都快?外喷出火来了。
皇后凭什??
就凭那张狐狸精的漂亮脸蛋,所以就能得到所有男人的偏宠和喜爱?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皇后,前世的皇后蛇蝎心肠,歹毒至极,甚至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连九千岁那阉人都照样勾搭。
谁知道皇后和九千岁间,到底做了什?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深宫?从底层?攀爬的女人,又有几个是干干净净,身世清白的?
说不准皇后早已经被九千岁用玉势破了身子。
也就是皇心思单纯,没有往那腌臜的地方想过,才会被皇后这狐狸媚子骗的团团转。
就在林瑟瑟进去更衣的功夫,纯嫔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她抬起素手芊芊,给皇帝倒了一杯温酒:“原本元嫔妹妹也是想来的,只是妹妹月份大了,时常觉得身体困乏。”
“今日元嫔妹妹刚参加过洗尘宴,嫔妾见妹妹乏的厉害,便让人先把妹妹送回寝殿里休息了。”
皇帝微微颔首,态度不冷不热:“元嫔总爱与你作伴,你该去她殿中多陪陪她。”
这话便是有些逐客令的意味了。
对于元嫔的心思,皇帝再了解不过了。
这几日夜?,她总爱在他面前时不时的提起皇后,虽然她很努力的装作不经意的模样,但今日在洗尘宴上,她亲自上前为皇后奏乐伴舞,散宴后她又寻了借口,邀他一同前去坤宁宫赏画。
他从小与她一同长大,又怎么会看不懂她想做什?。
不过就是想给他和皇后创造机会,让他心中惦念起皇后,而后来这坤宁宫宠幸皇后罢了。
其实就算元嫔不这样做,待他处理完私事,也会腾出时间来此宠幸皇后。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元嫔对皇后的一番心意。
若是他借着元嫔的名义来了坤宁宫,往后元嫔诞下子嗣,皇后总要看在今日元嫔帮忙的情分,多多厚待元嫔母子。
元嫔叫上纯嫔一起,本意是怕他因为司徒声而牵连皇后,多个人也好有借口让他无法拒绝来坤宁宫。
在知晓他迈入坤宁宫后,元嫔便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爽约,生怕耽误他与皇后圆房。
可这纯嫔却是个没眼力见的,方才皇后去清华殿找嬴非非,纯嫔在这?等就等了。
如今皇后都回来了,纯嫔还死赖在这?,光是瞧着就觉得碍眼。
纯嫔自然听懂了皇帝的言外意,她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神色一下呆滞了起来。
明明眼前的男人,面容看起来如此熟悉,那是为了她而放弃整个后宫佳丽的男人,也是为了她不惜与兵力强盛的燕国大动干戈的男人。
可如今,他却因为想要宠幸前世那个被他亲手处死的毒妇,而对她眸光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到底是因为什?,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她想不通,只觉得心脏隐隐抽痛,喉咙?像是卡了一根鱼刺似的,连呼吸都变得刺痛起来。
就在纯嫔快要忍不住失声落泪时,林瑟瑟捧着汤婆子从殿内缓缓走来,她笑着对皇帝道:“听闻这两日有雪,也不知今夜能不能赏到雪景。”
皇帝听到她的声音,嘴角不自知的微微扬:“钦天监道是今夜有雪,你若是想要赏雪,朕可以带你去摘星台上。”
纯嫔听到这话,脸色不禁又白了两分。
摘星台是太皇为宝乐公主所建,在宝乐公主出嫁后,摘星台便闲置了数十年,一直到皇帝登基之后,才又重新启用。
前世?,皇帝只带她一人去过那摘星台,他与她在摘星台上观星赏月,煮雪温酒,吟诗作赋。
他与她身心交融,也是因为在摘星台上的那一次,她才怀了他的骨肉。
他曾对她说过,高处不胜寒,那摘星台上太冷,希望她能一直陪着他。
可她做到了与他的约定,他却要对她爽约了。
纯嫔死死的咬着唇瓣,低埋着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都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皇帝哪里注意到纯嫔在想什?,他一双眼睛紧盯着林瑟瑟纤长的脖颈儿,指腹不断摩挲着手中的酒杯,似乎是在等待她给出答复。
这些日子,他与她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情,往日对她的偏见早已消失殆尽,只余下迫切的占有欲在心底作祟。
他现在只想对她做一件事,那便是完完全全的得到她,赶在司徒声之前占有她。
林瑟瑟瞥见皇帝那油腻的眼神,心底便隐隐觉得作呕,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打死她也不会对皇帝说什?想要一起赏雪之类的屁话。
还想去摘星台上赏雪,也不怕脚底下一滑,一头栽死在城墙。
她心中忍不住腹诽,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道:“听闻那摘星台上寒冷,皇龙体尚未康健,若是冒着风雪前去,怕是又要染风寒。”
这便是婉拒了皇帝。
虽说被林瑟瑟拒绝了,可皇帝心?却没有丝毫的不快,只觉得她越发懂事和体贴。
明明看起来那么想要去赏雪,就因为他前段时间称病闭门不出,她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竟愿意主动放弃和他一起去摘星台赏雪的恩宠。
皇帝命人在殿内摆了矮几,又抬了些好酒前来,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无需纯嫔想法子灌酒,他自己便已经连饮了三五杯。
倒也不是他馋酒,只是他近来因为担心司徒声会报复他,吃不好、睡不好,一连好几日都未翻过绿头牌。
他总觉得身子疲乏不堪,便是怕等会圆房之时,在林瑟瑟面前失了帝王风范。
这酒是他父皇从江南带来的,名叫人参鹿茸酒,听说有生精益血、强阳健体的功效,免不得能在今日派用场。
皇帝喝了几杯人参鹿茸酒,便觉得身子开始有些发热,他命人撤掉了这酒,换上了平日里常喝的清酒。
他望着坐在身侧的林瑟瑟,脸颊两侧隐隐泛起了红意:“你今日不怎么爱说话。”
林瑟瑟抿了抿嘴。
不是她不爱说话,而是她不知道说什?。
在原文中,喋喋不休一直在暖场子的人是纯嫔。
而她就只负责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笑饮酒,直到纯嫔把皇帝灌醉了,她也倒头趴在桌子装醉,然后等两人颠龙倒凤到天明,纯嫔再将她搬运到榻,伪造出她被皇帝宠幸的现场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纯嫔今日是怎么了,方才还生龙活虎的,此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言不发的低埋着脑袋。
林瑟瑟没了办法,只好自己亲自上了。
她抬起眼眸,对着皇帝微微一笑:“听元嫔妹妹道,皇酒量极好。”
许是因为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挑衅,皇帝眉骨微动,挑眉道:“怎么?皇后不相信?”
林瑟瑟避而不答,只是笑着道:“臣妾知道一种酒,千杯不醉的人也喝不过五杯,皇若是能喝过三杯,臣妾便信了。”
皇帝眸光落在她的颈间,望着那宛若凝脂的肌肤,他掀唇一笑,朝着她纤细的腰身伸出手去:“若是朕喝过三杯不醉,你要如何?”
林瑟瑟抬手按住了他的咸猪蹄子,笑吟吟道:“那皇想要如何,臣妾便如何就是了。”
听着两人打情骂俏似的对话,纯嫔终于抬起了眼眸。
她望着林瑟瑟的眸光中,满是愤恨与妒色,她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掌心,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
若是这一次能成功,皇便会彻底厌恶皇后。
而在这一个多月?,她还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对皇后下手,即便她没能扳倒皇后,她手底下也还有一张底牌杀手锏没有亮出。
她有那燕国帝后的鸳鸯玉佩为信物,即便她在晋国难以翻身,可到了燕国之后,她便能成为燕国尊贵的嫡长公主。
皇后的仰仗不过就是九千岁那个阉人罢了,前世的燕国帝后待她极好,甚至为了帮她出一口恶气,出兵三十万攻打晋国,最终将那阉人的头颅割下,鞭尸后悬挂在晋国皇城之。
她便要瞧瞧,待铲除掉那阉人,皇后可还能像现在这般似的,笑的如此开怀畅快。
纯嫔想到这?,满腹的妒火却是消散了个干净。
她看着林瑟瑟命人寻来十种纯度极高的烈酒,而后抬手将十种烈酒掺杂在了一起,兑到酒壶里用力摇晃。
皇帝自信满满的抬手将三杯酒水一饮而尽,甚至为了证明自己酒量很棒,又当着她们的面,多喝了两杯烈酒。
他放下酒杯,唇角带着不以为意的笑容,眸中似乎还隐隐带着些得意:“怎么样?”
林瑟瑟一脸敬佩的模样,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后,对着皇帝举杯:“臣妾佩服,这杯酒敬皇的好酒量。”
方才她为了掺匀那数十种烈酒,将手臂来回摇晃的微微有些僵硬,这蓦地一抬手,手中却是没有拿稳,不慎将酒水洒到了她的手指。
她放下酒杯,正要寻绢帕擦拭手指,皇帝却面上带着兴奋色,轻轻攥住她微凉的小手,当着纯嫔的面,将她洒酒水的手指含入齿间。
皇帝将她指尖的酒水吸吮干净,唇边带着一抹邪笑:“你的味道,真香。”
林瑟瑟:“……”
就在片刻之前,这根手指头刚从肠道?拿出来,她回来的太急,还没来得及清洗。
现在看来,好像不用洗了。
林瑟瑟缩回小手,犹豫着唤了一声:“皇……”
皇帝打断她:“不要叫朕皇,往后私底下你便唤朕的名字。”
林瑟瑟面色为难:“臣妾不敢。”
皇帝笑了:“朕看你不是不敢,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朕的名讳。”
他的手臂伸向她的腰间,眸色旖旎道:“朕单名一个荡,你唤一声来听听。”
林瑟瑟见他坚持,便试探的叫了一声:“嬴……荡?”
她还没等来他的回应,只听到‘哐当’一声,他的脑袋便已经栽进了酒桌。
林瑟瑟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与纯嫔对视了一瞬间,而后她抬手喝了一口酒,殿内又是‘哐当’一声,她也一脑袋栽进了酒桌。
纯嫔蹙了蹙眉,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胳膊:“娘娘?皇后娘娘?”
林瑟瑟毫无反应,甚至打起了响亮的鼾声。
纯嫔不禁有些奇怪,明明皇后好像就没喝多少酒,怎么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她犹豫了一瞬,眼前又浮现出皇后午时在洗尘宴上撒酒疯的样子,心中的疑虑也随之被打消了。
没准是中午喝太多了,方才那一口酒下肚,又勾起了皇后的醉意。
殿内的宫婢和太监,早就被林瑟瑟打发出去了。
纯嫔扛起皇帝,吃力的朝着林瑟瑟的床榻走去。
在他们离开后,没过多久,内殿中便传来若有若无的低吟声。
林瑟瑟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棉花,熟稔的将棉花堵进耳朵里。
她什?都不用担忧,反正等纯嫔奋斗完,自然会将她搬到床榻上去,伪造出她被皇帝宠幸的现场。
她今日疲累极了,在酒桌寻了个舒适的睡姿,很快便安稳的睡熟了过去。
翌日一早,天色刚刚雾蒙蒙的亮起,坤宁宫外便传来踹门的声音。
面带煞的司徒声,手中抱着一只木匣子,冰冷的眸中透着渗不开的寒意,‘噔噔’两脚便将殿门给踹掉了半扇。
很显然,他是来找林瑟瑟算账的。
林瑟瑟并没有听到踹门声,她刚被纯嫔搬到榻没多久,因为嫌皇帝的呼噜声太响,她耳朵里的棉花就没有取出来。
倒是醉酒的皇帝被那声响给吵醒了,他下意识的坐起身来,瞪大眼睛怒声道:“什?声音,吵死了——”
林瑟瑟?觉到身旁的异动,便知道是皇帝醒来了。
她强忍着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冲动,揪出耳朵里的棉花,按照原文中的台词,嗓音娇媚的抬眸笑道:“皇,您昨晚好厉害……”
“有多厉害?”一道分辨不出喜怒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林瑟瑟:你看我干干净净的手指头,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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