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不带一丝情感, 声线略带着些寒意,听起来冷冰冰的,令人分辨不出喜怒。
林瑟瑟听到他似是训斥的嗓音, 心里是止不住的委屈。
她缓缓抬起氤氲着雾气眼眸, 拎着竹鼠尾巴, 红着眼睛道:“本宫都说了,这是兔子, 不是竹鼠, 你怎么也不信本宫话?”
说罢,她为了让他看清楚她手里拿着到底是什么, 便将手中的竹鼠往他面前送了送。
那只竹鼠为了挣脱桎梏, 左右扭动着灰色的鼠身, 一双沾着泥污竹鼠爪子,却是在挣扎中不慎蹭到了司徒声的下颌上。
眼看着他眸色越发冷冽,大殿内众人皆是胆寒心颤的别过了眼眸。
天啊, 皇后真是疯了!
谁不知道九千岁有洁癖?
她竟然敢把这种腌臜东西,直接怼到了九千岁脸上?
难不?皇后是活腻歪了吗?
就连?为最了解某人性情陆想, 虽然没有像众人那般想,却也是忍不住为林瑟瑟紧提了一口气。
其实阿声倒不是有洁癖,毕竟是在军营里摸打滚爬过将领, 若是遇到条件艰难的时候,在军营中小半个月不沐浴更衣都是常事。
与其说是有洁癖, 倒不如说, 阿声不喜欢被别人冒犯——特别是他那张脸。
别说是一只牲畜怼到脸上,就算那碰触到他脸庞,是个貌美天仙女子,怕是都会被阿声砍掉双臂剁?肉块。
虽然林瑟瑟在阿声心里, 地位可能有些不同,但若是触碰到他禁忌,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大殿上众人大多都在吃瓜看戏,少数也有人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那躲在司徒声背后的阿蛮,眼中含着盈盈泪水,嘴角却扬起微不可见弧度。
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而罪魁祸首本人,却丝毫没有一丝恐惧,她微微抬起巴掌大的小脸,眼圈红通通,眸光倔强的望着他漆黑眼睛。
司徒声额间的青筋突突跳动,铜虎面具下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他忍无可忍扬起手臂,在众人惊愕目光中,一把从她手里夺走了竹鼠:“把兔子给我。”
众人:“……”
司徒声像是没看到旁人复杂目光,他先把那竹鼠扔给了刘袤,又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素白的缎帕,抬手叩住她的手腕,将那缎帕覆在她纤长葱白的指上,一根根手指认真擦拭着。
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染着雾气而又湿漉漉眼眸,漆黑眸色微沉:“你喝醉了,我让人送你回坤宁宫去。”
林瑟瑟蹙起眉头,将脑袋摇像是拨浪鼓似的:“不行,本宫任务还未完?……跳舞,对,本宫还得跳舞……”
她嘴里念叨着这话,下一瞬便挣脱了他掌心,从肩后扯下了薄纱罗所制成披帛飘带。
元嫔瞧出她醉不轻,本以为今日要?为一场闹剧,可见她此时仍惦念着跳舞事,便也豁了出去,走到乐师身旁抢过了木槌,敲击大小不一玉磬为她伴奏。
她素手芊芊,轻捻住薄纱罗披帛掩面,脚下舞步蹁跹,鬓间的步摇轻颤,珠玉流苏碰撞在一起,似环佩叮当,清越悠扬。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众人皆失神望着那殿中衣决飘飘,宛若天仙女子。
而坐于高位皇帝,眼眸死死的盯着她纤长的脖颈儿,喉结上下滚了滚,那右掌大拇指不断的摩挲着玉盏的边沿,便好似揉捻的是她颈子一般。
林瑟瑟抬腕低眉,纤软双臂柔若无骨,披帛衣决飘飘而起。
随着那繁音急节,乐音铿锵,她玉足轻点,盈盈细腰向后倾倒,鬓间宝钿花钗不慎甩落而出,任水墨般的长发肆意流泻。
花钗落地,发出清脆一声轻响,她透过那一层薄薄雪色披帛,似水氤氲眸光落在那金铜色的厉虎面具上。
他也在看着她,漆黑眸色微沉,殷红如血唇瓣衬皮肤冷白。
这一曲已是用尽了她所有力气,此刻她身子发软,脚底也是止不住的轻颤,起身时却是一时没有站稳,蓦地向后倾倒而去。
林瑟瑟下意识阖上双眸,紧绷住了脊背,但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预想之中的疼痛。
待她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腰后箍着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
她的身子滚烫,隔着那一层薄薄布料,炙热的体温缓缓渗透了他冰冷的掌心里。
林瑟瑟望着掩住他绝世容颜铜虎面具,忍不住弯起如月眼眸,唇畔梨涡似酒沉醉:“哥哥,你耳朵好红。”
司徒声:“……”
他眼前又浮现出她方才千娇百媚舞姿,叩在她腰间的掌心像是被灼烧到似,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向上逆流而去。
心脏没有规律快速跳动,像是有什么在他体内疯狂叫嚣着,想要得到她,占有她,将她碾碎拆骨吞入腹中。
陆想走到他身旁,不动声色的攥了一把他手臂:“皇后娘娘许是有些醉了,不如命人护送娘娘回宫,请太医过去照看。”
司徒声蓦地回过神来,眸光中带着些许懊恼,随即面无表情松开了她的细腰:“刘袤,送皇后回宫。”
刘袤应了一声,搀扶着林瑟瑟手臂,与杏芽一同将她送出了保和殿。
司徒声方才亵渎林瑟瑟目光,分毫不差的落入皇帝眼中,他毫不怀疑,若是司徒声并非阉人,绝对会抢先他一步,将他皇后占为己有。
皇帝铁黑着一张脸,攥得手中的玉盏吱吱作响,恨不得生啖其肉、活饮其血。
倒是太上皇神色平静,面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笑意,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司徒声的失态,反而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宴会继续了下去,妃嫔们依次上前游戏,但众人都没有了最初兴致,皇帝也是心不在焉对着保和殿的殿门发呆,只在心中念着时间能过快一点。
而被刘袤护送回坤宁宫的林瑟瑟,还没刚被杏芽服侍着躺到床榻上,也不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像是诈尸了似的,突然从榻上弹跳了起来。
杏芽被惊得后背冒出一身冷汗,她正要询问自家主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却见主子赤着脚,飞快的朝着寝殿外跑去。
她怔愣一瞬,待反应过来,连忙拎着绣花鞋追了上去:“娘娘……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林瑟瑟在院门口被杏芽拦了下来,她打了个悠长的酒嗝,面色微微泛着红意:“本宫去找公主,陪她去一趟斋宫,你在此等着纯嫔,她来了你便叫她等一等本宫。”
杏芽知道纯嫔和元嫔计划,自然听懂了自家主子意思,但主子看起来似乎还是不怎么清醒样子,若是就这样跑出去……
她正要开口规劝一番,一抬头才发现自家主子已经跑出老远了,她拎着手里绣花鞋,忍不住对着渐行渐远主子唤了一声:“娘娘,您的鞋——”
许是方才喝多了清酒,又或者是因为小跑时,嘴里被灌进了风,林瑟瑟边跑边打嗝,压根听不见杏芽的喊叫声。
为了今日给太上皇接风洗尘,皇帝将皇宫里宫婢奴才都安排到了保和殿外,此她跑了这一路,却是没见到过个宫人。
待她跑到了嬴非非所居清华殿,殿内宫婢瞧见她披头散发,赤脚狂奔模样,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了。
宫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嘴询问,只是连忙去寻了一双绣花鞋来,又将林瑟瑟衣衫重新归拢整齐,重新给她绾了个朝云近香髻。
见给她收拾利索,宫婢才恭敬道:“公主去参宴还未归来,娘娘不如喝杯茶水,稍等片刻。”
宫婢话音刚落,嬴非非便提着裙角,从清华殿?步辇上跳了下来。
当她看到林瑟瑟时候,神色略微有些惊诧:“皇嫂,你不是回坤宁宫去了吗?”
林瑟瑟抬起绯红面颊,微微露齿一笑:“都说了,谁要是不去斋宫就是王八蛋,本宫又不是王八蛋,自然是要来了。”
说罢,她眸光迷惑望着嬴非非:“你不会是想当王八蛋吧?”
嬴非非被激横眉直竖,原本担心林瑟瑟喝醉了不方便走动的心?也消散了干净,她瞪着眼睛:“怎么可能?!走,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
与此同时,斋宫之内。
司徒声侧卧在雪色狐皮之上,冷白的皮肤上泛着淡淡潮红,他蟒袍上隐约散出醇厚酒香,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住金铜色玉石嘴烟杆,缓缓从唇间吐出一口薄薄烟雾。
他今日喝了不少酒,倒也不是因为馋酒,主要是在洗尘宴的后半场上,那太上皇一直找借口让他敬酒。
他与太上皇间的关系分玄妙,私底下乎就是谁也不搭理谁,表面上却要维持着最基本的君臣关系。
所以太上皇找借口让他喝,即便他不情愿,也得喝下去。
陆想闻到他衣袍上浓郁酒味,忍不住道:“我让刘袤放好了热汤,你我二人也许久未曾一同泡澡,一起去汤池洗一洗罢。”
虽然陆想没被灌酒,但?为一个陪衬,多少也是喝了些。
“你准备继续赖在这里多长时间?”
司徒声懒懒掀起眼皮,眸色散漫轻瞥了他一眼:“区区一个女子,将你逼得家都不敢回,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陆想一听司徒声提起这事,就有些头大。
他毫不质疑,若是他前脚从斋宫离去,嬴非非绝对后脚就要跟在他身后,像只跟屁虫一样黏在他身上。
也就是嬴非非害怕司徒声,不敢来斋宫寻他,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连龟缩在斋宫好日。
陆想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略显疲惫:“这两日便是那比武招亲的日子,你收留我日,等过了打擂台的时间,我保准立马滚蛋。”
司徒声轻笑一声,眸中带着分戏谑色:“人家公主豁下脸来求你当驸马,你却藏着躲着不愿见她,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陆想摆了摆手:“我可没这个福分。”
这赢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嬴非非被教养的天真无邪,算起来是有些无辜?。
其他那些人,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皇帝和太后,表面上看起来像个人似的,其实私底下干的都是些腌臜龌龊勾当。
说是衣冠禽兽,都侮辱了‘禽兽’这两个字。
虽说嬴非非无辜,但他一点也不想被牵扯进那些恶心人的恩恩怨怨里。
陆想抬起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上次跟我说,你在南山禁区的山脚下,看到了我失踪二多年的大伯?”
司徒声眸色沉了沉,微微颔首:“他说他当初逃婚,是因为太上皇。”
陆想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太上皇?”
他正想说些什么,阿蛮便从暖阁?施施然的走来,她换上了一套晋国女子宫装,重新打扮了一番,倒有分大家闺秀模样。
自打司徒声回宫之后,玉姬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反正玉姬不在宫里,阿蛮又正好没地方落脚,索性他就将阿蛮直接安排到了玉姬原来住房间里。
许是刘袤误以为阿蛮与司徒声的关系很亲近,便也没有进来通报,就让阿蛮顺利的走进了斋宫的暖阁里。
原本想说话陆想噤了声,虽说阿蛮和司徒声是旧相识,但不管怎么说,阿蛮也是太上皇从江南带回来的人。
他总觉得这个阿蛮哪里有些奇怪,可她眼神清明透彻,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心机深沉女子。
阿蛮唇畔带笑,也不见?,直接坐在了司徒声的对面:“阿声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司徒声眉骨微动,眸色略显阴沉:“记住,往后再来斋宫,先让人通报。”
他声线带着些不加掩饰冷淡,令阿蛮怔愣了片刻,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埋下头,有些委屈问道:“阿声哥哥,你是不是讨厌阿蛮了?”
司徒声叩住金铜色玉石嘴烟杆,杆身上吊着红绸旱烟袋左右摇摆,他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不咸不淡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便是进出斋宫的规矩。”
阿蛮被他口中‘规矩’二字压得胸口发闷,她低垂着眸子,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想打了个圆场:“我和阿声正准备去沐浴更衣,姑娘可有什么要紧之事吗?”
阿蛮摇了摇头,贝齿轻咬住唇瓣:“我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和阿声哥哥叙叙旧,你们先去沐浴更衣,阿蛮在此等着阿声哥哥便是。”
司徒声没说什么,她愿意待在暖阁里等着就随她好了,若是等不及了,自然就自行离去了。
他起身与陆想一同离开,只留下阿蛮一人跪坐在地上。
待他们走远后,她缓缓抬起眼眸,望着门口的方向,眸色微微有些失神。
晋国的皇宫中,一共设有五六处汤池,其中有三处是人造温泉池。
那三处分别是皇帝现住养心殿,太上皇曾居住过乾清宫,还有司徒声所居斋宫。
陆想非要和他一起泡澡,就是想来感受一下,浸泡在皇宫的温泉池里是什么感觉。
这温泉池乃是在室内,一入门便能看到数十面湘绣雕刻梨花木屏风,屏风外殿门乃是黑曜石所制。
偌大的八角汤池中,缓缓升起氤氲朦胧的白雾,水面上荡起层层水纹,四面的红漆柱子上垂挂着孔雀蓝釉玛瑙珠帘左右摇曳,美人榻下麒麟三角鎏金香炉中燃着檀木味的熏香。
陆想褪下鞋袜,赤脚踩在滚热的木质地板上,忍不住感叹道:“阿声,你这日子过得真是奢靡。”
司徒声瞥了他一眼:“你若愿意留在宫里,我这便叫人来给你净身去势。”
陆想小腹一凉,连连摆手:“算了吧,我爹就我一个独子,我大伯失踪后也是无儿无女,老陆家就指望我来开枝散叶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扯开衣襟,走到屏风之后,褪去了身上染了酒味的衣袍。
司徒声将?袍与亵衣脱掉,赤着胸膛,身着白色亵裤,缓缓迈步走进了汤池中。
水温滚烫,激他冷白的皮肤泛起了潮红,他将双臂舒展开,随意搭在了汤池边沿处。
陆想不喜欢穿着衣服洗澡,但许是顾及到司徒声,他便在腰间围了一层擦身子用的素色锦缎。
那锦缎垂到他膝盖上,他随手掖好锦缎,将身子浸泡进了汤池里。
陆想仰着脑袋,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热汤中舒展开来,他忍不住低吟一声:“嗯——”
司徒声眉骨微动,一脚踹在了陆想的臀上:“滚一边叫去。”
陆想没站稳,一下栽进了汤池里,他呛了一口洗澡水,下意识抓住了司徒声的小腿,借力从汤池中站了起来。
和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那锦缎下小小陆。
司徒声皱紧了眉头,眸中隐隐腾起了阴煞气:“陆想,你他娘是个断袖?!”
陆想下意识捂住支棱起来的锦缎,破口大骂道:“放屁!老子是个直的!”
话音落下,便有一行鲜红的鼻血,从陆想的鼻孔里流淌下来。
司徒声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冷笑一声,眸中寒光凛冽:“难怪你昨日非要与我同睡一榻,夜半时醒来,你还留了一枕头的口水,原来竟是抱着这种龌龊心?。”
陆想裂开了。
他这日都是打地铺,要么就是睡在美人榻上,前两日不小心睡落枕了,脖子疼的厉害。
本想着司徒声的床榻又大又宽,足以容下三四个人,者说他也马上快要走了,便厚着脸皮蹭了一宿司徒声的床榻。
至于半夜流口水,那真只是他睡觉陋习而已,怎么就成了什么龌龊心??
陆想一边捂着锦缎,一边擦着鼻血,朝着司徒声走了两步,一副“你听我解释啊”苦逼模样:“什么乱七八糟,你听我说……”
司徒声冷着脸,一句也不愿意听陆想多说:“你信不信你往前走一步,我就命人阉了你。”
陆想乖乖站住了脚步,却还是忍不住苦着一张脸解释道:“不是,我真不是断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司徒声懒得理他,哗啦一声从汤池里站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屏风前,披上了?袍,正准备离去,却见阿蛮端着一只瓷碗,从屏风外袅袅走了进来。
她双眸亮晶晶的,唇畔带着笑意:“阿声哥哥,阿蛮将醒酒汤煮好了。”
司徒声皱起眉头:“谁让你进来的?”
阿蛮被他呵斥的微微一愣,眸中却是渐渐蓄起了泪水:“不是阿声哥哥叫人吩咐阿蛮,来此地送醒酒汤的吗?”
她望着他神色不解,还带着些委屈:“阿声哥哥若是讨厌阿蛮,直说便是了,何必如此折辱阿蛮?阿蛮这就回魏国去,免得在此地讨人厌烦……”
说着,她一把将醒酒汤塞到他手中,捂着脸朝着殿门的方向小跑而去。
可当她将手臂推在殿门上时候,那殿门却怎么都推不动了,她拍殿门吱吱作响,哽咽着哭道:“这门是怎么了?怎么推不动了?”
司徒声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缓步走到殿门旁,叩在门沿手掌微微用力,但殿门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这温室是沐浴泡澡的地方,为了保护**,以防旁人在他沐浴时闯入,温室殿门乃是用黑曜石所制。
而黑曜石又素有坚不可摧之名,若是想强行攻破,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忆起方才陆想身上不正常反应,还有阿蛮被人借着送醒酒汤的名义骗到此处,他心里约莫有了些较量。
若是他没有猜错,这一切应该都是太上皇做手脚。
太上皇给他灌酒,必是猜到了他会在散宴后,嫌弃身上有刺鼻酒味,而后到斋宫的温室来沐浴净身。
只是他想不通,太上皇将他们三人锁在温室里,又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他正皱眉沉?,阿蛮却突然惊叫了一声:“阿声哥哥,你,你怎么流血了……”
司徒声怔了怔,抬手朝着鼻间摸去,黏稠鲜血蹭了他一掌心,越擦反而流越多。
阿蛮也顾不上和他怄气了,她连忙从怀里掏出手绢,踮着脚帮他擦起面颊上鼻血。
手绢上带着一抹轻不可闻的淡香,那是处子身上特有味道,他嗅到那帕子上引人沉醉幽香,喉结微微滚动,体内血液却是止不住的沸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甜菜去查了很多资料,历史文献上没有具体记载过太监怎么缓解欲wang,然后基友就告诉甜菜了一个新奇的词——第四爱
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流口水(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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