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喊周总,周佑霆都觉得自己再次被她拒之门外,距离她很远。</p>
沈曼在心里默念了一声他的名字,挺别扭的。</p>
“我还没辞职呢,你是我老板,这么叫好像也没不合适。”</p>
周佑霆较真,“下班后还叫我周总,我会觉得自己在加班。我名字应该不难听,也不算拗口,适应适应就习惯了。”</p>
沈曼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好。”</p>
——</p>
周一,沈曼提前跟张晓冉说好,去公司逛逛。</p>
张晓冉招待英国女王一样,拿出最高规格的礼遇。</p>
茶水,糕点,小零食,椅子,毛毯,鲜花,全安排上。</p>
“女王大人,来来来,请坐请坐。”</p>
沈曼很久没来视察工作了,员工们一个比一个高兴。</p>
“沈总,咱们公司现在运转正常了,你要不要考虑下过来当领头羊啊?”</p>
“还有啊沈总,您都好久没录新舞蹈了,粉丝们天天喊你。”</p>
“沈总哪天有空再高能一下,闪瞎那些怼你的人的狗眼!”</p>
沈曼捏一个酸梅丢嘴巴里,弯着眼睛对提议的男生笑,“我回来当领头羊,你们不怕天天加班?资本家都喜欢压榨劳动力的哦!”</p>
员工们一致摇头,“不怕不怕!沈总你这么好的老板一定很温柔很体恤民情啊!”</p>
张晓冉抄起麻辣牛肉条敲了下男生的脑袋,“我不好吗?我对你们不温柔吗?”</p>
“温柔!温柔!张总你也很温柔!”</p>
沈曼擦擦手上的糖浆,“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大家,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经常过来,监督你们干活儿。”</p>
“沈总一出手,业绩肯定翻倍!沈总沈总,要不要亲自跳个舞助助兴?”</p>
沈曼笑眯眯的,“跳不了,专业养胎十个月,杜绝剧烈运动。”</p>
惊的员工们齐齐砸下巴!</p>
他们都不知道沈曼结婚,居然直接挺孕肚了????</p>
“沈总,你隐婚啊????”</p>
沈曼表情有一瞬的凄凉,很快就掩饰过去,“现在是离异。”</p>
盯着沈曼看的几个人,全都懵圈。</p>
张晓冉拍拍一个人的脑袋,“行了行了,工作有八卦一半儿的热情,年终奖就能翻倍!”</p>
赶走他们。</p>
张晓冉眼睛余光扫视四周,见安全了才开口,“季寒城是不是回国了?你们……还有联系吗?”</p>
沈曼咬了口麻辣牛肉粒,“没有。”</p>
“不联系也好,就当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咱们一家四口要过生幸福的生活!”</p>
——</p>
江岸别墅。</p>
季寒城一身黑色居家装,脸庞瘦削冷峻,两眼更为深邃幽凉。</p>
指间,一直点燃的香烟,白烟弥漫,笼罩他的眉眼和视线。</p>
身后沙发上,季朗坤一脸黑沉的坐着。</p>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p>
他指的是季寒城和沈曼离婚,而且签署了一份对季家没有任何好处的离婚协议。</p>
钱暂且不提,里面居然没写上关于沈建国手中东西的只言片语!</p>
香烟放在唇边,季寒城狠吸一口。</p>
香烟被他一口吸了快半只。</p>
“我的婚姻,我有绝对权力。”</p>
“糊涂!”</p>
季朗坤腾地站起来,重重举起手,快要打到儿子时,看着他重伤初愈的背影,又气恼的用力甩下。</p>
“你知不知道,沈曼不在季家,沈建国绝对会拿那些东西大做文章?沈曼到底给你喝了什么**·汤?你居然做出这么不长脑子的事?”</p>
那些东西的分量,会产生什么后果,季朗坤光是想想就急火攻心。</p>
季寒城又是一口,把烟抽完。</p>
烟蒂被他碾碎在玻璃烟灰缸。</p>
和里面的七八个烟蒂,混合在一起。</p>
窗外的银杏树叶子开始泛黄,在湛蓝的天空下,蓝与黄·色彩明艳。</p>
与屋内的沉郁形成鲜明对比。</p>
“爸既然这么担心,当年怎么不谨慎点?为何要铤而走险?”</p>
“我有我的苦衷!”</p>
季朗坤气急败坏的闷哼一声,手掌攥拳,又跌坐回沙发。</p>
在这个圈子里,有些时候机缘巧合,或者逼不得已,亦或者迫于外力,不得不做一些事。</p>
而那些在大厦底部的白蚁,终将击溃千里堤坝。</p>
季寒城摸一下金属烟盒,里面空了。</p>
他把玩打火机,回头,脸沉在逆光中,看不清眼神和表情,“沈建国和季家的恩怨,与沈曼无关,你用六年的牢狱之灾惩罚她,还不够?”</p>
季朗坤拧眉,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儿子。</p>
“沈建国这件事,本来和沈曼没有任何关系,她被牵连,坐牢,监禁时间长达六年,不是你做的?”</p>
季寒城笃定的语气,是认定了父亲的作为。</p>
“沈建国拿手里的东西作为要挟,逼你答应婚事。但你咽不下这口气,沈建国入狱后,你后脚就把沈曼也送进去了,我不认为这是巧合。”</p>
季朗坤并未因为儿子戳穿这些而露出丝毫愧疚,“你的意思,是准备为沈曼抱不平?跟自己的父亲反目为仇?”</p>
“我只是提醒你,你这么做,已经激怒了沈建国,他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如今他病重,剩下的时间不多,爸觉得他会做些什么?”</p>
季朗坤压着太阳穴。</p>
作为四季集团的董事长,常年霸占福布斯前三名,季朗坤从未担忧惧怕过。</p>
从有记忆以来,在季寒城心里,父亲高高在上所向披靡。</p>
他此刻的忐忑不安,再次证明,沈建国手里的东西,的确触动了他的底线。</p>
最后,季朗坤下定论,“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要插手,你和沈曼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以后,也不要有任何往来。”</p>
季寒城幽深冷绝的眼神,和父亲在空中交汇,“不要动沈曼,她受到的伤害,我会加倍还回去。”</p>
“你真是……被她灌迷·药了!还有,赵艺婷怀了你的孩子,你们尽早完婚!”</p>
“不可能,我不会娶她。”</p>
“由不得你!”</p>
季朗坤愤然离开。</p>
好一会儿,赵艺婷才从外面轻轻走过来。</p>
“寒城,要不要出去走走?”</p>
季寒城头也不抬,继续看落地窗外的秋景,“你真以为,怀孕就能嫁入季家?”</p>
赵艺婷抿抿嘴唇,柔声细语解释,“我没有……是伯父的意思,我听你的。”</p>
“呵!还是你觉得,我这样就得任凭你们宰割?”</p>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爱你,就算不嫁给你,我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p>
嘭!</p>
季寒城一只手重重的锤打轮椅扶手,充血眼睛里,是铺天盖地的寒意,“滚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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