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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想听我说什么

    沈轻岚也忍不住扶额。

    之前林春杏极力怂恿她跟燕随见面时,她便知道这女人必定要在这方面做文章,却没想到,竟是当着一屋子人的面,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她倒是问心无愧,只是不想回身去看萧轶的目光。

    总觉得如芒刺在背一样,叫人不舒服得很。

    平嘉公主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便勃然大怒。

    “好啊,我就说你这狐狸精不怀好意,都已经另攀了高枝了,竟还要来带累我儿……”

    “母亲!”燕随咬着牙开口:“您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抽泣的林春杏:“我与舅母不过在林姨娘门口偶然遇见,就站在院子里说了两句话而已,聊的也都是关于孩子的事情,坦坦荡荡,并没什么不可与外人言的,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能作证,绝不是林姨娘所说‘私会’那样离谱!”

    “你到现在还护着那狐狸精……”

    燕随却不再理自己母亲,反倒一脸严肃地看向萧轶。

    “舅舅,我说的话千真万确,没半句虚言,您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舅母的为人才是。”

    萧轶眼睑低垂,半晌没有应声。

    “你平素寡言少语的,如今为了替她摘出来,倒难得这样长篇大论地辩解,”许久之后,他才嗤笑一声,看向沈轻岚:“阿岚,你怎么说?”

    沈轻岚淡淡道:“殿下想听我说什么?”

    “本王想听什么,你便会顺本王的意?”

    “这样拙劣的谎言,只要殿下不傻,就知道真相到底如何,”沈轻岚更没好气:“殿下却偏偏要多问我这样一句话,我实在不知道你用意何在。”

    “你说的也有道理。”萧轶摸了摸下巴,目光轻飘飘从林春杏身上掠过。

    “既然这婢子为了洗脱自己下毒诬陷王妃的罪名,连这样的谎言都能说出口,本王便了了她的心意,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也好叫人心服口服才是。”

    他漫不经心看了看门口:“本王方才还看见,刑部尚书和大理寺丞都在前院吃酒,既然有句话叫术业有专攻,这些下毒暗害的手段,还是得让他们处理才是。”

    “云华,”他毫不客气地使唤着燕随的侍从:“去前院,将他们二人叫来,就说侯府后宅出了案子,劳烦他们过来查明一下。”

    “殿下……”

    云华心头咯噔一声,又不敢不从,只得向自家主子投去求救的目光,一边期期艾艾往门口挪。

    燕随叹了口气:“母亲,您还不愿低头吗?真要为了个妾室的谎言,将咱们侯府的名声都搭进去?”

    他薄唇轻抿,又朝林春杏投去凉凉的一瞥。

    “林姨娘,你也要想好,若现在认罪,看在你为我诞下长女的情分上,我还能保你一条活路,若真让钺王殿下将此事捅去了刑部和大理寺,你便有天大的功劳,怕也难逃国法。”

    林春杏早就被萧轶那句“刑部尚书”和“大理寺丞”吓呆了,听到燕随这句话,才猛地哭了出来,扑到他脚下。

    “郡王爷,是,是妾身鬼迷心窍,自己喝了带铜藜草汁的水想要诬陷钺王妃,害怕被公主惩罚,又假说您跟钺王妃私会……求郡王爷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妾身一命吧,千万别让钺王殿下送妾身去见官……”

    她之前不过是个乡野女子,一个县官便能让她胆战心惊,何况是刑部和大理寺这样听起来便令人害怕的地方。

    这几句话一出口,原本还强撑着的平嘉公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半晌才气急败坏地开口:“还不去将云华叫回来!”

    身后金嬷嬷连忙答应着飞奔去了。

    平嘉公主余怒未消,站起来便狠狠踢了林春杏一脚:“贱婢,你好大的胆子,竟连这样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来!”

    林春杏本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又实实在在是中了毒的,身子虚弱得很,被平嘉公主这一脚踢在心口,竟连吭也没吭一声,径直便晕了过去。

    平嘉公主犹不解气,还要上前踢打,燕随已经拉住了她的衣袖:“母亲,够了。”

    不是心疼林春杏,只是当着萧轶和沈轻岚的面,他实在不想暴露出自己亲娘这样浅薄暴戾的一面来。

    “将这贱婢拉下去,乱棍打死!”平嘉公主深吸一口气,看了萧轶一眼,唯恐他还要借题发挥,干脆自己先下手为强:“这样的祸害,还留在府里做什么!”

    “母亲!”燕随却坚决地看向她:“我方才说过,要留她一命的,母亲难道想我做个失信之人?”

    “若不处置了这贱婢,要怎样跟钺王他俩交代?”平嘉公主没好气地开口:“出身卑微也罢了,飞上枝头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没了她,母亲再替你寻几个好的!”

    萧轶这才施施然站起来。

    “你们母子俩倒争得热闹,是不是忘记了,这边可还有两个苦主呢,”他低头看沈轻岚一眼:“被诬陷的又不是你们,而是我家王妃,打不打死的,难道不该由她说了算?”

    沈轻岚看戏正看得起劲,冷不防听他提到自己,便笑着摇了摇手中团扇。

    “林姨娘是阿燕的房里人,自然是由阿燕做主处置,横竖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上的损失,便卖他一个人情又如何?”

    萧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道:“你这做人舅母的倒是宽宏。”

    不等沈轻岚接话,他又道:“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便照她的意思办吧。”

    说完百无聊赖地站起身来。

    “走了。”

    燕随连忙跟着:“我送舅舅。”

    平嘉公主惦记着前面的宴席,也忙忙地跟着出去了。

    到了门口,萧轶才拍了拍燕随肩头。

    “虽然你放过那女人,本王很不高兴,但你好歹不是从前那样,唯唯诺诺只知听父母之命的样子了,这点本王倒很欣慰。”

    燕随默不作声。

    半晌才道:“今日扰了舅舅舅母的兴致,实在是燕随的不是。”

    “什么兴致不兴致的,”萧轶不以为然:“看戏可比吃酒席好玩多了。”

    燕随见他确实是毫无芥蒂的样子,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终于放松下来。

    “舅舅,”他低叹了一声:“当初我实在没想到,你跟她后来竟会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