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欢欣鼓舞,开始畅想起宫弈彻底好起来之后的生活。
他的人生,不再有三十岁魔咒。
他的爱情,不再被生死左右。
慕熙夏也打从心眼里为他高兴,但却没能挤到包围圈的中心,只是占在林如慧的身后,朝着宫弈眼中含泪的笑。
宫弈也朝她笑,两人心照不宣的互换眼神。
霍月梧走出病房去给霍阳桐打电话,汇报宫弈最新的治疗情况。
霍阳桐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高兴,他反复问:“你确定?”
霍月梧“啧”了一声,不太耐烦的说:“你老是不信我,又何必特意遣了我过来跟进整个治疗过程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觉得这个治疗方案有风险,我不相信二十多年前的毒素样本还能不变质的保留在现在。”
“哥,你就别瞎操这个心了,宫弈很好,身体各项指征很好,看上去气色也很好。”
“那就当是我多虑了吧。”霍阳桐长长叹了口气,“其实我何尝不希望他能痊愈呢,他还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
“行了,别抒情了,我打算明天就回奥地利。”
“这么快就回来?”
“有场音乐会,我答应了别人一定要去看。”
霍阳桐听出这里面有些八卦,便笑着问:“是谁啊?那么大面子,让我们家月梧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个约会?”
“管你什么事!你真是越老越婆妈!”
霍月梧挂了电话,看着手机里的电子音乐票,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
……
第二天,慕熙夏送霍月梧去机场,霍月梧让她一定要带宫弈来奥地利找她玩。
慕熙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奥地利有很多地方都很美,我家也可以借给你们当婚礼会场,你们要不要考虑考虑蜜月和婚礼都定在奥地利?”霍月梧因为宫弈中毒的始作俑者是她的未婚夫,所以十分想要给他们一些补偿,“要知道,当年某国王室来借我们的城堡我们都没有答应,你好好考虑啊!”
“蜜月就算了,蜜月我们已经订好了地方,婚礼的话,我要跟宫弈先商量商量。”
“也行,那我先走了。”
慕熙夏跟霍月梧挥了挥手,转身刚到停车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宫晴打来的。
“夏夏,你快点回来!”
她的声音很惊慌,让慕熙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怎么了?”
“我哥出事了!他……他刚刚吐了很多血……他晕了过去……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
慕熙夏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浑身止不住发抖,“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知道,总之你快点回来。”
“好,我马上就回去。”
慕熙夏坐在车里,大口大口喘气,让自己把情绪平复下来,从机场开车回医院要一个小时,如果她不能冷静,开车回去会很危险,她不希望这种关键时候她再出什么岔子。
慕熙夏绷紧了一根弦,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最坏的结果,她不断跟自己说: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回到医院的时候,宫弈还在手术室。
宫晴握住她的手,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早上来看哥哥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
“你妈妈呢?”
“已经哭晕过去了,现在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在病房里睡着。我不想让小瑾担心,所以让星曜把他带回家了。”所以手术室门外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等。
慕熙夏抱住她,故作坚强,“没事的,你哥一定会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可是他真的吐了很多血,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哥哥……”宫晴哭着说,“我给他切了一个苹果,他刚吃了一口,就吐了,吐得满被子都是……”
“不会是你,你都说他才刚吃一口,可能都没咽下去呢,你不要胡思乱想。”
慕熙夏将宫晴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安抚着她的情绪,而她的眼睛,则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她一直在心里祈祷……
……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院长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他拿下口罩,满脸的不解和愧意。
“宫太太,宫先生的毒素突然卷土重来,他血液里的毒素浓度又恢复到了他刚入院时候的样子。”
慕熙夏努力让自己镇定,“什么原因?”
“暂时还不知道,我们需要再研究研究最近每天的病房报告。”
“那现在宫弈怎么样?”
“抢救过来了,他很虚弱。按照毒素在身体里的这种爆发速度,我怕他可能熬不过今年冬天。”院长叹了口气,“我很担心他醒来之后的情况,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希望,这个希望又突然之间破灭,我怕他会接受不了。”
“我明白了。”
慕熙夏跟自己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倒下,宫弈需要你。
希望绝对不止这一次,后面还会有的。
只要他们相信,只要他们执着,希望就会慢慢再绕回来。
慕熙夏让宫晴去照顾宫夫人,然后一个人守在了宫弈的床边。
她握着宫弈的手说:“没关系,不就是从头再来吗?我还在你身边,你忘了吗?我是居先生说的吉祥物啊,我会陪着你度过你的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还有我们的乐呈,一定也会陪你一起过每一年的生日……宫弈,不要怕,不要失望……”
说着说着,脸上一片冰凉,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把脸贴到了宫弈的手背上。
半小时候,宫弈醒了过来。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白色的、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慕熙夏故作轻松,“宫弈,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熙熙。”
“嗯?”
“你在?”
“当然在。”
宫弈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没有美感,“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慕熙夏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忍着泪说,“我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吗?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有点累。”
“那你睡吧。”
宫弈又唤了她一遍,“熙熙。”
“嗯?”
“没事。”
宫弈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宫夫人和宫晴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到这一幕,双双眼泪模糊了双眼。
此时的慕熙夏倒让她们刮目相看,她硬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
霍月梧一下飞机,就看到了慕熙夏发来的消息。
她的心蓦然一紧,难不成霍阳桐说的是对的?那些毒素样本和分析报告事隔经年,存在很多的不确定因素,如果只按照那些来研制解药,就有可能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霍月梧连忙给霍阳桐打电话。
“哥,宫弈出事了。”
听完整个过程的霍阳桐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但是声音却是无比关切,“尽快让他转院到霍家的医院。”
“我已经回奥地利了,你直接跟宫家人联系吧。”霍月梧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在此时去联系宫弈。他太可怜了。明明已经临门一脚,胜利的号角都已经吹响,突然就变成了死气沉沉。
霍阳桐说:“好吧。”
他立马安排人去联系了宫弈,然后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惬意的呷了一口茶。
……
宫正则听说宫弈出事之后,放下了手头一切工作匆匆赶到了米国。
跟院长谈完,他紧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院长的意思就是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去做解药研发的工作,宫弈的身体已经拖不起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霍家的电话。
霍阳桐主动要求他转院,这个消息像是一束光,照亮了笼罩在黑暗当中的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