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焦柔病倒了,再孔灿灿还没来得及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就被黑色的车子截住。
秦铮冷漠的截住了吉利车,然后寒琛亲自打开车门,把发高烧的徐焦柔抱出来。
孔灿灿学过拳击,和普通人相比技术还不错,但是在秦铮面前压根就不够看,不出三招就成了手下败将。
知道这个人是徐焦柔最好的朋友,秦铮打得很自持,或者说小心翼翼。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伤害了孔灿灿,恐怕徐焦柔病情会更加严重。
徐焦柔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已经废了,干涸嘶哑的,让她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但是在意识里,她知道遭遇了什么,所以醒来之后也并不闹腾。
她喝了一口水,润喉之后,较为平静的看着四周陌生却装修奢华的地方。
“徐焦柔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已经回来一天了。”寒琛和她说道,“你的烧刚退,徐焦柔把你从孔灿灿的身边带走,你一直在昏睡。”
那时候,寒琛数次想亲自喂药喂水,都撬不开她的牙齿,徐焦柔或许没有记起来,其实寒琛哄了许久,徐焦柔才在昏睡中浑浑噩噩的张嘴,让他把水和药喂进去。
秦铮一直都在,他在寒琛麾下做事多年,已经见惯了寒琛的冷漠,从未想过寒琛居然会有这么温柔,对女人柔声慢语,亲自喂水喂药。
她脸色没有血色,唇瓣似干枯的玫瑰花,即便刚才已经抿了一口温水,枯萎的花瓣,也依旧难以以往的活力。
寒琛将落在徐焦柔耳朵旁的一缕发丝,捋到一旁,动作轻柔。
“还想睡一会吗?”
徐焦柔摇摇头,
徐焦柔的脸色,是丧失了营养的惨白,她的一只手拉紧了覆在肚子上的被子,手背上已经浮起了青筋。
寒琛将她搭在被子上紧紧握着的那只手,握在掌心里。
他见她如此的绝望背上,难过,甚至因为失去徐小的这件事,而陷入痛苦中。
他从小享受的亲情不多,无法感同身受,可心如刀绞也是此时的心情。
虽然他有想过以后让徐晓成为寒家的继承人。
受到寒枭的影响,他压根就不想要太多的孩子,或许这一辈子只有一儿一女。
只是这一些从来没有对徐焦柔说过。
他本来就是个不懂得该如何安慰人的人。
可现在,寒琛知道这个女人悲痛万分,安静的外表下似浓浓的绝望,也愿意去安慰她。
“孩子没了,你还可以再生一个。”
徐焦柔听到他这句话,整个人呆愣着没有反应……
好似有巨大沉重的包袱就这么往徐焦柔满头满脸撞了过来。
“咚!”一声巨响,不但把她撞的浑浑噩噩,她的两只耳朵里,面前的景象也是一阵耳鸣,金光四溅。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寒琛。
男人伸手,不忍心看她此时的表情,“你喜欢孩子,那就再生一个。”
他给了允诺,这一次不是阴差阳错,而是在他的同意下,两个人生一个。
徐焦柔把他的手推开,“徐焦柔失去的那个孩子,是再生一个就可以翻篇解决?在你的眼里,生命就是这样毫不值钱,不需要任何的代价?”
男人的表情没有一丝的起伏,纹丝不动,徐焦柔反应过来了,淡淡的深吸了一口气,“在这里,好像要滚的人不是你。”
她掀开被子跌跌撞撞的下床,赤脚踩在没有温度的地板上,想要勉励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站稳。
可还没等她起身,寒琛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带回了床上。
他力道向来大,也因他没想到,徐焦柔此时大病一场,虚弱到了,只是不用三分力气的一拽,她整个人就往后倒了下去。
几乎是朝后跌倒在床上,漆黑的长发从发圈中挣脱,蜿蜒的铺散开,将徐焦柔清瘦的蝴蝶骨,衬托的越发单薄。
寒琛握紧她的手腕并没有立刻放开。
“你想去哪?”
“你现在需要休养,还想跑哪里去?”
“你不要管徐焦柔!”徐焦柔用光了可以用的戾气,想要从男人的掌心里挣脱。
徐焦柔无力的趴在床上,因确实大病一场,刚才的怒吼已经消耗掉一大半的体力,甚至情绪激动起来,她就像沙漠里缺少水源要渴死的人,要大口大口喘息着。
“你出去吧。”
她的声音难过而绝望。
“徐焦柔想再睡一会。”
寒琛终于起身,也松开了擒住她的手,他就看到徐焦柔的手腕已经通红一片。
他将徐焦柔摆正塞进了被窝里,让她在床上能够躺得舒服一点,给她重新盖好被子。
寒琛又伸出手去,想去揉一揉那发红发青的手腕,徐焦柔却快了一步,将手缩进了被子里。
寒琛去抓她的手,就落空了,他垂眸,看着徐焦柔逃避拒绝的看向别处,只用后脑勺对着他。
寒琛起身,绕过蓬松柔软的大床。
徐焦柔听到了走路的声音,以及房间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她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得像个婴儿来获取安全感,她侧过身,勾起双手,牙齿啃食着一只手指的关节。
她再也不愿意睁开眼睛,长长卷翘的眼睫毛在抖动着。
一整天,两个人的互不相见。
在等待徐晓的消息时候,两人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寒琛走进来,看到背对着自己坐在穿衣镜面前的徐焦柔,她穿着特质的长袖睡袍,丝绸质地白色袍子,将她的身影衬托的更加的清瘦和单薄。
寒琛上前,视线落在徐焦柔面前的手机上,他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寒琛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垂眸的看着那一头乌发,嗓音低沉,“中午没好好吃饭,嗯?”
徐焦柔扭过头平静的扬起了下巴,比普通人较浅的眼瞳里泛出柔软的水光。
“吃不下。”
淡淡的,已经没了前几天的歇斯底里
男人就道:“徐焦柔去做晚饭。”
徐焦柔沉默,至少在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前,她知道寒琛压根就不会做饭,根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回到这里后,寒琛就开始着手秘密处理自己的事,他从来不说,徐焦柔也从来不问。
她知道,寒琛一直在找徐晓,这就够了。
至于喵喵,寒琛一直没有提起。
徐焦柔不蠢,她也知道孩子应该在安全的地方。
现在她就在身为靶子的寒琛身边,把喵喵接到身边来反而是最不妥当,也是最危险的,所以她能够沉得住气。
不知道寒琛去了哪里,他身上还穿着整齐的西装。
他把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意挂在沙发上,解开一丝不苟的衬衫袖口,将袖口往上卷起,露出半截线条优美的小臂。
他戴上了围裙,真的从冰箱里拿出了新鲜的食材,开始清洗。
徐焦柔来到厨房门口,她没有打扰,忧郁的眼神望着在做饭的寒琛。
“去穿件衣服再回来。”男人并没有回头,“想吃什么就说。”
只要是下厨的人,不可避免的总会被热油溅到,烫伤,有时候还会因刀子出现了伤口。
寒琛此时正在遭遇这些。
他的厨艺并不比刚才的话有底气
“你只要等着被徐焦柔喂饱就行。”
“没关系,徐焦柔自己会做饭”
寒琛看向她,让人看不清楚情绪的的眼瞳里一直翻涌着别样的感情。
“你只要不离开徐焦柔,你就不会挨饿。”
寒琛的话只让徐焦柔的心里“咚”的一声响。
他的话,很意味深长。
徐焦柔并没有回答,握着手的拳头稍稍紧了些。
然而寒琛刻意忽视掉了那些隔阂的,一览无遗的埋怨,他垂下视线,继续做着手中的活。
西红柿炒鸡蛋,辣椒炒肉,两人坐在小餐厅里吃饭。
男人的手艺只能说吃不死人,但是谁都没有点破,徐焦柔比平时吃的都多。
快速的解决掉果腹问题,男人收拾碗筷,居然去洗碗,还将餐桌收拾干净。
看得出来,是专门找人学习取经过了,只是做得很一言难尽,除了擦桌子,其他的都有厨房机器代替。
徐焦柔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个饱嗝,寒琛就拉她,罕见的跟着她去散步。
这也是寒家旗下的一个房产,一间很漂亮的别墅,故意而为之的在人迹罕见的富人区,半天都看不见一个人。
夜风习习,徐焦柔缓缓行走,并不因为冷风而畏缩,她扬起头,风吹拂过已经快到腰部的长发,
她把手插进衣兜里看花园里的路灯,把他们两人的影子,拖得十分的长。
他们两之间隔出了一手臂的距离,然而长长的影子已经紧挨在了一起。
就在路上,寒琛说有了徐晓的消息。
山里确实找到了个受伤的孩子,有人送到了山里的人家手里,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小徐晓。
寒琛的本意是让徐焦柔高兴一些,或许在无形之后十分愿意这样做,哪怕意识到说了没有好处,这个女人会为孩子倾尽所有。
再次回到发生意外的山崖处,出了城不过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可是那地方确实很荒凉,路上一半的时间车子都是在不断的绕行和上下坡,说实话,走到他们村子的时候,徐焦柔的心情已经难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