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房间,手机那头的人却已经先挂了线,还知道给他留言:去买菜。
家里有王阿姨,也有定期送来的有机蔬菜,徐焦柔保留着去超市的习惯。
还没拿到驾照的她骑着小电驴。
兴许太久没有骑车,徐焦柔在山脚下下坡骑行,十字路口拐角处却闯出一辆轿车,辆车因为都料定山里没人而保持不慢的速度,徐焦柔一个刹车没刹住,愣是撞到了前面一辆车的车尾上。
随着砰的一声,她的人也摔了出去,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小电驴倒在了她的一条腿上,砸得她呲牙咧嘴。
徐焦柔在心里直呼完蛋,好端端开个车都能跟人家汽车追尾。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被撞车子的主人赶紧下车来查看。
“小姐,你没事吧……太太?”张叔赶紧扶起小电驴
车内的慕萍闻声也跟着下车。
正痛得眼泪都要滚出来的徐焦柔抬起头来,瞧见的是一张与声音一样温柔,还精致美丽的脸。
这张脸甚至让人猜不出年纪来。
和婆婆追尾……
徐焦柔忍着痛,摇了摇头,“没事。”
慕萍还气着徐焦柔,但还是不能不闻不问,“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你脸色都变了,有没有摔断腿!”
她一边还一边看着徐焦柔的腿。
徐焦柔真是不好意思极了,如果她没有猜错,她撞得可是人家的车。扭头看了一眼被她撞车,一看见那个车标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是一辆豪车,没个几百万下不来。
她怎么可以这么倒霉,幸亏撞的是自己家的车,否则人家要让她赔得话,她把自己卖了都估计不够。
“有一点擦伤,应该不会有事。”
“没事就好。”慕萍松了一口气,又道:“上车。”
她亲自将徐焦柔扶起来后见她有点站立不稳,她就知道儿媳妇刚才在说谎。
张叔也担忧,帮她扶起车子的时候,那辆车子倒在了她的一条腿上,恐怕不可能真的一点事情也没有,
慕萍俯身,拉起了徐焦柔的裤脚管,腿处果然已经淤青一片,顿时道:“还没事,你的腿都被砸青了,我带你去医院。”
只要没有伤筋骨,最多痛上个几个小时,慢慢就能好,徐焦柔哭笑不得,在普通人家里,开小电驴摔伤并不是了不得的大事。
慕萍不容拒绝地:“硬伤也是伤,也要让医生瞧瞧,万一山筋骨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不能马虎。”
不等徐焦柔再点不愿意去医院的话,慕萍直接搀扶着她上车。
徐焦柔的伤比想像中的要严重的多,才摔的时候只是当时疼了一会儿,后来也没觉得太疼,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可是从慕萍的车上下来后疼得厉害了,一阵阵的发疼。
看了医生,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拍片下来徐焦柔的腿有点骨裂,看来被电驴砸得那一记还挺严重的。
看着人副愁云惨雾的样子,慕萍嘴硬心软:“活该,谁让你气我。”
她给寒琛打电话,想了很多声。
“妈”
“焦柔出车祸”
“……”
“肇事司机是我。”
“……”
寒琛揉着鼻梁,“不要告诉我,你是故意的。”
“那倒不是。”慕萍道:“既然她受伤,孩子我就接到宅子里几天。”
她挂线,还没走进病房就接道寒琛再次来电。
不一会,徐焦柔手机响起,她温温和和的:
“喂?”
“电话给我妈”
“婆婆走了,去接喵喵和晓晓”
寒琛语速放缓,他知道龙凤胎在徐焦柔心里的位置。
“有我在,别怕”
“怕什么?刚我和妈商量,孩子周末在妈那,周一到周五我要检查幼儿园功课,在我这,妈同意了。”
她话中带笑,“婆媳关系难处理好,我会努力的。”
寒琛从来没奢望非感情娶进门的女人会去经营婆媳关系,竟有些失语。
徐焦柔当成了是通话结束的暗示,她知道寒琛很忙,主动挂了电话。
门外,张叔欣慰的看着去而复返的慕萍。
“她要当寒家的儿媳妇,还要学很多”
慕萍吩咐:“寒琛难道没给她买衣服?”
刚才看徐焦柔穿着那么朴素,平常应该是一个很节俭的人,要不是她强烈要求,这人连医院都不肯来。看样子一定没什么钱,连自己的伤都可以不顾,那就更舍不得买好东西补身子。
她儿子不像是抠门的男人。
慕萍嫁得不好,好在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能让她心里找到点安慰,不然她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嫁了寒枭这么一个花心男人。除了没有承袭寒枭的花心之外,这长相百分之九十遗传自寒枭的那张脸,剩下的百分之十加在一起当然是比寒枭长得更为好看。
她认识寒枭的时候,寒枭就是个花花公子,很会撩女人,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失手的,年轻的时候她太单纯,一时迷恋上了寒枭,外婆怎么劝也劝不醒她,真的以为寒枭会为了他收起花心,觉得寒枭对她是真爱。
两人结婚后寒枭确实也安分了一阵子,可不到半年时间老毛病又犯了,又开始流连花丛中,夜不归宿。
那个时候慕萍失望至极,经常与寒枭吵架,很后悔一生绑在个花心的男人身边,甚至就动了离婚的念头。
可是最后她怀了寒琛,再加上一些别的因素,她这婚就离不成了。
“去,吩咐几个设计师弄几套定制,寒酸像什么样子,保姆穿得都比她好!”
徐焦柔不愿意在小事上和慕萍起争执,所以当家婆要她在住院时也没有反对。
夜晚却接到了寒邵阳的电话。
不久后,寒邵阳出现在病房,他看着打着石膏的徐焦柔,意味深长道:
“真巧,我需要遗嘱的时候,你居然在受伤。”
“如果你能等。”
“我不能。”
寒邵阳将手里的花束轻轻放在桌面,带着几分狠的掐断百合枝干,回过头时隐去了一切情绪。
“爸曾经写了一份财产分配书,一定放在在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你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跟着我去苏黎世取遗嘱。”
“你认为他会把取遗嘱的权利托付给刚娶进门的女人。”
“我当然有办法,只需要你这张脸。”
徐焦柔压住不安,寒邵阳太过自信。
“你的腿不是问题。”
“好”
被截断了所有退路,徐焦柔来不及给寒琛报信。
“什么时候去”
“择日不如撞日”寒邵阳警告她,“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跟着走,可一样都不希望用到,毕竟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徐焦柔盯着寒邵阳,“你说过,我要是偷了遗嘱,你会让他属于我。”
“当然”寒邵阳显然松了口气。
他收走了徐焦柔的手机,笑得如同狐狸。
“只是以防万一。”
从出了医院到机场,一切很顺利,全程就只有他们两人。
寒邵阳推着轮椅,对徐焦柔极尽关心,两人似乎是出国旅游的夫妻。
当乘客都检完票坐好后,这名叫空姐就开始在机舱最前面用无线话筒跟这节机舱里面的乘客介绍自己,随后简单介绍了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时间和注意事项,随后机长便通过无线对讲机跟乘客说,飞机准备起飞。
现在飞机行驶缓慢,速度慢慢加快加快加快,接着斜斜上升,徐焦柔都感觉的到寒邵阳有些紧张死死抓住座位两边的扶手。
寒邵阳忽然睁开眼睛严厉的看着徐焦柔,拽着她的肩膀朝自己的方向拉着,侧头要吻她。
“再看,我会把这当成是邀吻的信号。”
寒邵阳放手,依旧紧紧抓着把手。
徐焦柔了然,问:“你恐高?”
寒邵阳沉默,却没有否认。
被徐焦柔轻轻抓着手,他神色复杂的表情逐渐变成平日的痞气,“怎么,同情我,还是要主动献身?”
“安静些。”徐焦柔轻声说,“兄妹两也恐高,这样他们能安静下来。”
覆盖着手背的掌心十分温暖,寒邵阳侧头看着窗外的云。
“你应该处理好龙凤胎的事,对吗?”
迎着徐焦柔的视线,寒邵阳第一次心虚的移开。
行驶到半路,机舱点播,空姐播报了是急流。
“啊!你们怎么办事的,难道不知道会遇到这种天气吗?要害死一整个飞机的乘客?”有男人已经按耐不住。
徐焦柔静静的看着逐渐焦躁的乘客,她不清楚为什么处处享受生活质量,且也很有钱的寒邵阳会选择廉价国际航空的经济舱,他似乎在躲着什么。
“呜呜呜,我不想死!”一个外国女孩子抱着她男朋友说道。
飞机在持续颠簸,徐焦柔心跳的很快,也很紧张,廉价航空的旅游团大多人听不懂英语。但是觉得是安慰人的话,劝大家不要激动的话,叫大家坐好来的话。
寒邵阳忽然起身,空姐拿讲机叫他坐好。
“闭嘴”
他恶狠狠的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乘客。
徐焦柔将他拽回来,把空姐的话翻译给大家听,吵杂声逐渐被她有力却不高亢的声音安抚。
颠簸感慢慢缓和。
直到下飞机的那一刹那,寒邵阳都没再说过话,他接了一通电话,对着徐焦柔露出了微笑。
“现在你完全有理由帮寒琛打开保险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