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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林森叫了无奇, 一起往吏部赶去,在路上就把之前城门官发现了卫主事一节告诉了她。

    他又说道:“吏部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赶往, 将卫主事接了回去。不过在我听说的时候, 卫主事还是昏迷不醒。”

    卫仲卿浑身鲜血, 但他身上居然并没有伤痕,竟不知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不管他身上的血从何而来, 按照这种出血量, 那流血之人显然是活不成了。

    林森交代了卫仲卿的事情,突然问无奇:“对了,你怎么得罪了小蔡?”

    无奇一怔:“啊?”

    林森道:“我得到消息后先去叫了他, 本来要跟他一起来找你的,他闹别扭不肯来, 他从来不这样的, 所以一定是你干了什么惹到他了。”

    无奇这才苦笑:“没、一点误会,等我见了菜头再说吧。”

    林森哼道:“算了, 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 倒像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哼……不告诉我吧,等叫我发现了, 看怎么样!”

    无奇无奈地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你还是别发现的好。”

    清吏司, 蔡采石正在跟韦炜说话,就见无奇跟林森两个匆匆地进门来了。

    看见无奇,蔡采石似有些意外,却又将头转开望向别处。

    韦炜招呼了声, 对无奇道:“小林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无奇点头:“已经知道了,韦大人,卫主事呢?”

    韦炜说道:“至今为止他还没有醒,现在在考功司那边,之前蔡郎中命人请了大夫,正在给他仔细查看。”

    无奇道:“咱们去看看吧?”

    韦炜道:“等会儿,孟大人刚才去了正堂院,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吧,等到正式地接了查办公文,这案子才归咱们,也好正大光明的过去。不然的话,考功司那边怕是会有微词。”

    无奇点点头,便看蔡采石,正想着跟他说话,孟先生带了个侍从自外走进来,一看他们都在原地,便道:“都来了?好好,任侍郎已经发话了,把这案子交给清吏司查办,不过,卫主事现在昏迷不醒,跟他一起的人又失踪不见……你们最好仔细些。”

    在场众人齐齐领命。孟先生又看了看无奇,笑道:“哟,你的烂桃花散了?”

    无奇一怔,便笑道:“大概是化解了吧。”

    孟先生笑眯眯地说道:“烂桃花散了,恐怕正牌桃花就要到了,这个可更要留意哟,弄不好比烂桃花还难缠呢。”

    无奇吃了一惊:“啊,您说什么?什么……正牌桃花。”

    孟先生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嘛。”

    林森在旁眼巴巴地听到这里,便凑过来:“大人,怎么总盯着小奇呢?你好歹看看旁边的人,我的桃花什么时候到?管他烂的还是好的,只要是桃花就都行。”

    孟先生盯着林森看了半晌:“你嘛,好像也不远了。”

    这一句话听着虚无缥缈,可在林森听来,却似天降甘霖,他甚是兴奋。

    就仿佛孟先生这句“不远”,距离他真的只有一步之遥的那么“远”,他摩拳擦掌:“太好了,总算有个盼头儿了。”

    无奇忍不住笑道:“这世人若都像是小林子这般想法,恐怕人人成仙,了无烦恼了。”

    蔡采石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说道:“不要提什么仙了,哪个仙像是他一样整天记挂着桃花啊女子之类的,那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仙人。是个色仙人罢了。”

    他本是打定主意不要理会无奇的,但是看林森耍宝,无奇应答,正是寻常相处时光,他一时的竟忘了昨日的不快,立刻如往常般接了茬儿。

    说完后蔡采石才发现自己“破功”了。

    迎着无奇含笑的目光,他嘟了嘟嘴,转头看向别处。

    无奇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臂:“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儿,闹什么脾气,走吧,咱们去看卫主事。”

    蔡采石把手抽回来:“你别理我。”

    无奇道:“我为什么不理你?小林子之前问我是否得罪了你,我想了想确实有得罪的地方,我向蔡二公子赔罪如何?”

    蔡采石想笑,却又瞪向她:“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哼,我是怕了你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歹,一会走一会来,何必呢,倒不如一拍两散痛快些。”

    他本是口硬心软,正是怕无奇离开才故意说狠话,说到最后,眼眶慢慢地红了。

    无奇见状,心里也微微地难过:“我这不是在这里嘛,你又赶我走。”

    林森在旁边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啧了声跳过来道:“你们两个这是唱的哪一出?到底是闹得什么别扭?又没有人让你们生离死别的,说些什么?”

    蔡采石的心其实早软下来了,只是实在舍不得无奇,又恨她昨日绝意翻脸,他昨儿晚上难过了一夜,感觉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所以早上赌气不肯跟林森同去。

    可是见林森带了她来,就好像原先丢失的魂魄又归位了一样,快乐安心的如此简单,但正因这样才更患得患失。

    此刻听了林森的话,蔡采石悄悄看了眼无奇,终于说道:“只要你再不提昨日的话,我、我就……”

    无奇看着他微红的眼光,欲言又止,终于只笑道:“不提了不提了,行吗?我可不愿意小菜生气怪我。”

    蔡采石忙问:“真的不提了?”

    “真的。”

    蔡采石听的真真的,便释然地笑了起来:“好吧,你说的我可记住了,你可别想哄我,不然我……哼,一辈子不理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把那点芥蒂去了。

    吏部,考功司。

    卫仲卿昏迷之中,大夫已经给他诊了脉,又通身检查了一遍。

    大夫说道:“这位大人的脉细如丝,萦萦不断,是因劳神思虑,气血两虚导致,若心血亏虚,那便会导致怔忪失魂,神不守舍,幸而他身上并无别的伤,若是好好休息吃两幅宁神补气血的药,应该会很快恢复……”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林森在后面悄悄地拉了拉无奇,低声道:“李光犯病的时候,没请和尚道士之前也请过大夫,我听着,倒是跟这个说的大同小异,都是细脉、惊症之类。”

    这会儿侍从陪着大夫出外拿药,有几个考功司的看见韦炜跟无奇三人,一怔之下道:“几位这会儿跑来,可也是探望卫主事吗?”

    韦炜道:“正是。”

    那人皱眉道:“卫大人还未醒,等他醒了我自会告知几位,倒是不必等在这里了。”

    无奇看着卫主事身上的衣裳像是新换的,并没有那么血淋淋的,便道:“卫主事回来的时候所穿的衣物在哪里?”

    那人淡淡问:“怎么,你问那个干什么?”

    卫仲卿身上没有伤,那些血自然不是他的,考功司的人心里明白,清吏司是要追查原因的,但卫仲卿此刻昏迷不醒,身为同僚,自然不愿意他成为给人怀疑的凶嫌。

    韦炜理解他的心情,便道:“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毕竟卫主事虽然回来了,还有两名吏部差人不见踪迹,万一他们三个是给歹人掳劫所致,我们也要根据蛛丝马迹追查……以及及时救援之类。您说呢?”

    那人正犹豫,另一名执事走了进来,上前低低地说道:“蔡郎中有命,叫配合清吏司的人行事。”

    主事闻言,这才示意来人领着无奇等去取卫主事的衣物。

    卫主事原先的衣裳还好没有扔,也没有动过,果然是斑驳淋漓地几乎给血染透了。

    林森胆子最大,他将衣裳拎起来,翻来覆去,大家在旁边认真都看了一回。

    无奇闻到很浓的血腥气,又见满眼的暗红,心里有点不祥的感觉。

    蔡采石喃喃道:“天啊,这是怎么才会弄成这样的。”

    韦炜在后说道:“最奇怪的不是这么多的血,最奇的是,这么多血,没有一处是出自卫主事身上。而且,你们看这里。”

    他指着林森手中提着的袍子下摆。

    无奇跟蔡采石低头看去,见是一道泼墨似的血迹,像是飞溅上的。

    无奇跟蔡采石两人毕竟没亲手杀过人,也没见过这场面,便不太了解韦炜何意。

    韦炜解释说道:“你们细看这血渍溅落的痕迹,血点是从上到下滑落渗透的,据我的经验,这应该是……”

    他顿了顿,走到林森身旁跟那血衣并排,抬手向前做出挥刀而上的动作。

    蔡采石正莫名,林森看看他的动作又看看手中血衣:“韦大人,你莫不是说,是正面杀人的时候鲜血飞溅留下的痕迹?”

    韦炜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

    血迹,其实也是很重要的物证,他杀、自杀,以及动手方式的不同,喷溅出来的血迹自然也不一样。

    韦炜一眼就认出来,卫主事身上的血迹,是正面挥刀之时,血迹喷落而留下的。

    蔡采石愣住了,脱口道:“难道说,是卫主事杀了对面的人才弄了一身血?”

    无奇心头一沉。

    四个人目光交流,一时都沉默下来。

    大家这会儿心里在想的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卫主事杀的那个人是谁?是敌人,还是……

    毕竟还有两个吏部的差役失踪着呢。

    但是卫主事是个文职,这杀人血溅的手法却很是凶猛霸道,若说是他,实在不敢相信。

    可是之前李光发病的时候,岂不是也从一个沉迷酒色之人成了能够手刃家奴的“飞将军”?有这例子在前,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大家将血衣收了起来,韦炜道:“之前把卫主事接回来后,我已经派了咱们的人沿着城门往外去找,希望这次不是白忙一场。”

    又入内看了眼卫主事还是未醒,而考功司众人对他们也像是有些警惕之色,大家便一起先行离开。

    才出考功司院落,韦炜让无奇代为告诉孟先生一声,他要亲自出城查探。

    无奇三人便叮嘱韦大人小心行事,等他走了,便商议:“卫主事既然还没醒,自然无处下手,不如先去李家看看。”

    林森道:“现在去会不会太唐突了?”

    蔡采石道:“本来李光的死就有些蹊跷,问明白些有备无患。”

    三人商议着便要去,却见清吏司一个侍从走来道:“三位在这里呢,孟大人请你们快回去有事。”

    于是只好先回清吏司,才进门就看到孟先生立在公事房门口,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只是没有正面对着他们。

    一转头孟先生看见了他们,便招呼道:“啊,都回来了,来来来,过来。”

    三人忙走上前去,正在疑惑,孟先生对他们说道:“程春另外有事不得前来,这位是新调来的,暂时请他代替行事。”

    “啊?”林森先叫了起来:“姐姐不来了?”

    蔡采石跟无奇对视了眼,也很意外。

    “嗯,暂时而已。”孟先生笑吟吟地看了眼那青年,道:“这位、他……他姓明单名一个朗字,比你们都大些,新来的没什么经验,你们多照顾些。”

    这叫做明朗的青年才抬头笑道:“不必,不必照顾。”

    无奇三人都看向此人,见他身着灰蓝袍子,戴着黑色的网巾,浓眉秀目,相貌还算是“清俊”,轮廓倒是不错的,身材也高挑挺拔。

    蔡采石最是和气的,当下笑道:“明大哥,以后大家就相互关照吧。”他知道这人既然是代替春日的,想必也是瑞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明朗向蔡采石点点头,“嗯”了声。

    无奇瞧着这个人,确定自己之前不曾见过,奇怪的是,仿佛有一点点眼熟之意,而且……

    林森却有点不高兴,他悄悄地对无奇嘀咕:“姐姐在这里好端端的,也难得有个女孩子在我们这儿,怎么又换成一个男人,真是的!”

    无奇瞪了他一眼,清清嗓子,问明朗道:“春日姐姐真的是另外有事?不知是什么事?”

    明朗低低的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好像是要紧的大事吧。”

    无奇最担心的是,春日会因为自己而受瑞王的怪罪之类,所以才这么问的,闻言道:“这样最好,只是别无端地又招惹到殿下,受了他的气便是了。”

    明朗的眼睛微微地一眯:“你说什么?”

    无奇却也知道他必然是瑞王的心腹,当下笑道:“没,我就爱自言自语,不必当真。对了,明大哥,春日原先是在这张桌子的,你以后就先也坐在这儿吧……我们这几个都是新进的执事,如今还没有自己单独的公事房呢,也委屈你了。”

    明朗正瞅了她,闻言忙道:“多谢。”

    春日因为跟无奇亲近,桌子就在无奇的旁边,明朗跟着无奇走到桌边坐了,转头看看她的桌子,微微一笑。

    无奇正说道:“您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们三个就行了,有什么需要的也只管说。”

    明朗道:“好啊,平……”话未出口,便及时地咳嗽了声:“平常你们都干些什么?”

    无奇隐隐地觉着有点怪,可也没多想,只随口道:“无非是看公文,查案子,对了,今日才接的一件棘手的案子……”

    才说到这里,林森横空出世地坐在无奇的桌子边上,看着明朗道:“你的武功有春日姐姐那么高吗?”

    明朗瞧着他的动作,说道:“没有。”

    林森道:“那你现在跟在王爷身边是做什么的?”

    明朗想了想:“也没干什么,不过是送送书之类的吧。”

    “送书?”林森睁大双眼:“你可别说你是个干文职的?你不会武功?”

    明朗道:“可以这么说。”

    林森目瞪口呆,转头看向无奇,眼中是明显的匪夷所思。

    无奇听着两人说到这里,又格外地看了明朗一眼,虽然这个人说他不会武功,又干文职,但是瑞王身边哪里有什么庸才,只怕有他们所不知道的能耐也未可知。

    当下拿了一本册子敲敲桌子道:“你在干什么,审人不成?又不是自己没桌子,跑我这儿坐着干什么?滚滚滚!”

    林森一撇嘴:“好啊,这才来你就护上了,真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纵身一跳下了地。

    无奇忍着笑,扭头看明朗正瞪着自己,像是很惊讶于她的言行。

    大家才相识,无奇试图挽回些形象,便向着他慈眉善目地说:“明大哥您别见怪,我们素日是这样的,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

    明朗笑道:“好啊,本……本来我也有所耳闻。”

    “耳闻,你听谁说的,说了什么?”无奇忙问。

    明朗低嗽了声:“是费公公说的。”

    无奇双手一摊:“那完了,那你指定没听见什么好话。”

    明朗唇角一挑道:“其实……还成,费公公说,王爷很器重你、你们。”

    林森在旁边竖起耳朵,听到这里便问:“我怎么不知道?”

    蔡采石刚才去跟孟大人禀告了要去李校尉家的事情,此刻回来正好听见,便笑道:“明大哥,费公公真是这么说的吗?或者王爷只是器重小奇罢了。”

    无奇忙道:“少瞎说!”

    明朗在旁听着,便笑微微地没有说话。

    无奇瞟了他一眼,突然觉着他的笑容仿佛又在哪儿见过一样,但明明她确信从不曾见过此人。

    正要细看,蔡采石道:“我才跟孟大人说了,咱们就去李家走一趟吧。”

    三人一起往外走,明朗见无人理会自己,忙道:“本……我也去!”

    无奇回头瞅了他一眼,笑道:“对了,平日都是春日姐姐跟着的,倒是忘了明大哥了。”

    往外走的时候,明朗跟在无奇身后,说道:“你们要去的是哪里?”

    无奇道:“是之前在应天府公堂自刎而亡的李光家里。”

    明朗问:“人都死了,去他家干什么?”

    林森道:“还能干吗,当然是去看看尸首。”

    明朗略皱了皱眉,却也没说别的,出了吏部后,无奇才要上马车,却问明朗:“明大哥你坐车还是骑马?”

    明朗道:“你如何我就如何。”

    无奇笑道:“那就一块儿乘车吧。”

    林森见他三人上车,便在旁叹气:“唉,先前春日姐姐还能跟我一块儿骑马说话,现在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讨厌之极。”

    他有点后悔,恨不得也跟着他们一起钻到马车里去,这样还热闹些。

    林森低头道:“不如我也……”

    然而话没说完,蔡采石的圆手已经准确地怼在林森脸上:“这里满了,你还是骑马吧。”果然是狐朋狗党心有灵犀。

    这边三人进了车内,蔡采石跟明朗便在无奇对面坐着,她一个人独坐一边。

    这车厢不大,明朗的身量却比他们两人都高挑,顿时就显得狭窄了起来。

    幸而没叫林森进来,不然就要挤在一起了。

    蔡采石毕竟是个随和的性子,并不因为多了个人而觉着如何,何况他认为明朗是吏部同僚,大家自然该好好相处。

    马车向前,蔡采石便对无奇道:“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卫主事现在还没有醒,万一他醒来,却并不像是我们之前所料的一样呢?他跟李光的事也许只是个巧合?那将怎么查下去?”

    无奇说道:“怕什么,要真是这样,两个案子没有关联的话,那就分开查就是了。”

    蔡采石道:“可如果真的是跟李光案一样的,你说到底是什么缘故,会导致他们变得如此?”

    无奇皱眉,正要开口,突然见明朗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便道:“明大哥,您有什么高见?”

    明朗给她一问,便道:“我听说,李光是转世或者中邪……”

    无奇道:“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微乎其微。”

    蔡采石问:“怎么说?”

    无奇道:“这样说吧,若卫主事醒来好端端的,李光便有可能是转世或者中邪。”

    蔡采石若有所思的:“你的意思是,短时间内不可能这么巧合的,两个人都中邪、转世?”

    无奇点头:“孺子可教。”

    明朗在旁边忽地一笑。

    无奇瞟着他:“明大哥,你笑什么,我说错话了?”

    “没有,”明朗含笑道:“听你们说话,怪有意思的。”

    蔡采石笑道:“您别见怪,我们平时说起话来,有时候还忘乎所以呢,把身边的人啊事啊都会抛到一边也是有的。”

    明朗笑看了无奇一眼:“嗯,这也没什么。”

    无奇扫了扫他,便又问蔡采石:“还有一件事,要是卫主事真的也如李光似的发病,却要立刻跟户部和应天府通气,查找京城之中,跟古来名将姓名有关联的人,因为难保还有第三第四个,这件事迫在眉睫。”

    蔡采石皱眉道:“对,的确该如此。”

    李府可谓一片愁云惨雾。

    校尉大人经不起这个打击,已经病倒了。

    李光的尸首已经入了殓,先前在应天府的时候,应天府尹本想叫仵作检验一番,但李光是自刎的,有目共睹,加上李校尉不肯再伤害儿子的躯体,便并没有进行尸检。

    跟随无奇等的差人报了名,李府的管事迎出来,知道他们是清吏司的,何况又认识林森跟无奇,当即不敢怠慢,又问来意。

    蔡采石说道:“不必惊慌,也不用惊动李老爷,且让他安心养病,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来问几句就走的。”

    管事忙答应了,领着众人来到中堂,却见一口棺木陈列在地上。

    无奇到底是有些怕看这个的,蔡采石戳戳林森。

    林森叹了口气,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走到棺椁旁边低头打量,却见李光躺在里间,脸色雪白之中透着一点铁青,看着有些骇人。

    林森见状,忍不住有点伤感,毕竟是旧日相识,不由拍着棺木,含泪叹道:“李兄啊、你到底是怎么身亡的,要是有冤屈,好歹给我托个梦。”

    蔡采石见他只碎碎念,便上前劝道:“好了,你也节哀吧。”

    说了这句,他忍不住扫了眼棺材里的李光,却觉着有些异样:“咦,他、他……”

    定睛看时,突然蔡采石捂住脸大叫后退:“了不得!”

    无奇吓得一抖,明朗本就在她旁边,见状忙探臂把她护住。

    林森见蔡采石反应异常,本能地也要窜跳,勉强镇定着转头看向李光,不看则已,一看也跟着大惊失色:“这!这是……”竟觉窒息,声音都嘶哑了。

    旁边的管事莫名其妙,忙跟着上前向内打量,一看之下,面无人色:“鬼啊!”他后退一步,竟踉跄地跌倒在地上!

    正在几人都惊慌的语无伦次的时候,明朗对无奇道:“不用怕。”

    他在无奇的手腕上轻轻一握,走前两步垂眸看去。

    棺材中的李光依旧安静地躺着,但是此刻,他的眼睛居然是直勾勾地睁开的,而且眼角隐隐地渗出了鲜红的血水!

    而无奇因为给他一句安抚,此刻也勉强走近,想要亲眼看看。

    正小心翼翼地抬头,明朗探臂将她往怀中一抱:“不要看!”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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