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我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过去了,却又被噩梦折磨的不轻。
豆皮房里头的一幕,实在是印象深刻,每当闭眼,我都会看到龙雪化成厉鬼的模样。
就这么半睡半醒,当我娘叫我起身去给二叔送饭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时分。
我提着午饭,强打的精神,来到了豆皮房。
院子内,那口棺材静悄悄的躺在中央,棺盖大合,估计龙雪还躺在里头。
我没敢惊扰她,蹑手蹑脚的绕了过去,来到二叔的房间门前,里头动静不断,也不知道二叔在忙活些什么。
“二叔,我把午饭给你带过来了。”
“知道了,先放下吧。”
二叔冷淡的声音传来,并没有开门让我进去的意思。我也习惯了,按照他的吩咐将饭菜放在门口,本想着借此机会回家再睡个回笼觉。
可一看本就略显破旧的豆皮房经过昨晚的闹腾之后,一片狼藉。
不少物件被打翻,碎玻璃更是散落一地。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过了扫把,暗叹自己是干苦差事的命,老老实实的开始打扫卫生。整个清扫过程,我都有意的绕开棺材,避免惊动龙雪,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就怕扫着扫着,她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扫个地都搞得跟做贼一样,提心吊胆的,也是没谁了。
滴滴!
就在此时,我听到门外响起了喇叭声,刚开始还以为村里头谁开摩托车经过,但细细一听,分明不像,那低沉的引擎声由远而近,是小轿车。
我正好奇放下扫把出去瞅瞅,看看是谁家新买的小轿车。
却看到二叔冷着脸从房间里头走了出来,直径从我身边走过。每当二叔露出这样的神色,多半不会有好事。
该不会是昨晚的人找上门来了吧?!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头咯噔一跳,不可怠慢,赶忙放下了扫把,追了上去。
豆皮房外,摆放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标闪烁,我见识少,认不得这是什么车。但从其造型,以及气派程度,第一眼看上去,就给我一种很名贵的感觉,这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
而车前,分别站着三人,其中二人身材高大,穿着西服,双手背负。看上去面无表情,眸光却锐利得可怕,我刚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这两人扫了我一眼,仅仅只是一眼,就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被两条恶狼给盯上了一样。
这二人身前,则是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此人头戴鸭舌帽,嘴里头叼着雪茄烟,宽大的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衣着打扮,没有先前两人那么拘束,却要名贵的多。
我瞄了两眼,发现这人的上衣衣领和袖口间居然镀上了金边,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上方镶嵌着的绿宝石在阳光下幽幽发亮,夺人眼目,看得我忍不住咽口水。
不过从他双手拄着拐杖的姿势看来,这人应该腿脚不太方便。
如此看来,那两个身材高大之人,多半是这中年男子的保镖了。
“这人,九成是指使徐天林的幕后黑手。”
我心里头嘀咕,难怪二叔会冷着脸急匆匆走出来,敢情来者不善,还带上了两名保镖。
据说有钱人身边的保镖,可都是精挑百炼出来的,每一个都身手不凡。动起手来,足以以一敌十!
这要是动起手来,纵使二叔实力过人,也未必敢说能以一敌二呀。
更何况,先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中年男子很明显是认识二叔的,若非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又岂会轻易的前来拜访,就怕除了这两个保镖,此人还留有后手。
怕是不好对付呀。
相对于我的担忧,二叔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一如既往的冷淡,直勾勾的注视着对方,并未将另外那两名保镖放在眼里。
“李老弟,别来无恙,这些年来,我可找你找得好苦啊。万万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奇人,居然会甘心屈身于这偏僻的小村落里头。”
中年男子放下雪茄烟,摘掉了墨镜,见到二叔,就像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嘴角微微上扬。
这倒是和我想象中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冲突一触即发预料大相径庭。
男子相貌平平,一双眸子却深邃如大海,眼角处,还有一道半指长的伤疤。
二叔眉头微微紧蹙,并没有接话。
对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似乎二叔冷淡的性子,也让他倍感无奈。
“前些天我听人说,这有人竖起了大旗,上书画皮两个大字,我就感觉到竖旗的人可能是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派人前来查看,没想到,果真如果预料的那样。”
“说起这个,还请李老弟别往心里头去。世人逐利,如今这世道,见缝插针的人多了去。我必须用些特殊手段,才能确认你的身份。”
中年男子十分健谈,更不避嫌,直言徐天林就是他派过来的。只是他说了一大通,二叔始终一言不发,并没有接茬的意思。
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以二叔的性格,但凡给他制造麻烦的人,都不应该有好下场才对。偏偏在面对此人时,二叔虽然冷淡,但他展现出来的耐心,却非比寻常,耐人寻味。
这不得不让我怀疑,眼前这中年男子跟二叔以前曾是老朋友,只是因为一些缘故或是矛盾,两人才断了联系。
“实不相瞒,这次要不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我是万万不敢过来打搅老弟清闲的。没办法,有些东西,还是老弟出面,才能拿得到手。至于报酬嘛,为了表示先前的歉意,价格随便你开。”
“如何?”
听到这里,我紧绷的神经可算是松了一松。
早说嘛,原来是过来求助的,而不是过来找茬,害我担心了半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方先是试探,而后又带着保镖亲自找上门来,最终还说价格随便二叔开。
这里头,怕是有不少的门道。
果真,二叔既没有立刻同意,但也没有就此拒绝,而是紧蹙着眉宇,细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