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615/516030615/516030638/202007311449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辰华十六年的第一场大宴百花宴,在傅先生到场后,正式开场了。
傅先生着一身浅青色长袍,身姿飘逸,一头白发高高束起,泛着别样的光泽,满是仙风道骨。楚慕雲看着祁言扶着他就往靖安王身边去了,内心不由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这傅先生会不会一看这位极为不端庄的王爷,就盛怒离开呀。
不过好在都只是楚慕雲的猜想,那傅先生面色无异地面向风华堂坐了下去。
韩院士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阔步走上百花高台,拿过鼓槌,在身后巨大的鼓上敲击了三下,随后一旁的乐师们齐奏起来,一时间鼓弦齐响,奏的便是太祖皇帝定下的《长叹长虹曲》寓意着这北野的天下能叫惊叹其宏伟,也祈愿着万事长虹。
如此一首满是国泰民安的曲子,鼓声咚咚宛若前世灾难疆场,琴声岑岑似安乐长明。他们这些人皆是出生在天下安定之时,对于其中先急后缓的速度都突然有了切身的体会,只想在这百花宴中大展拳脚,未来入了官学,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望能同守这安康的天下。而同时,又对这皇家恩泽,感到无尽的感激。万物有灵,皇恩浩荡。
楚慕雲慢慢拿起眼前的酒杯,一扫众人,在这每个人面上的写满了动容与虔诚的场合之下,上位的三人,偏生神情冷漠,丝毫未见一丝共情。
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中地琉璃杯,楚慕雲勾起唇角,嘲讽一笑,如今的北野,还能称得上国泰民安吗?这些姓萧的总爱这样,粉饰太平,又用一些手段叫你激昂澎湃,为他所用,到最后真正山海平定之时,你且再看,自己下场如何。
仰仗而忌惮,萧家人在夺嫡之时争得你死我活,怎么能就这么看着这些所谓臣子步步高升,一步步握紧权力呢?
想到哥哥如今还在那死牢之中,楚慕雲眸光陡然冷了下去,慢慢转向了上位的三人,为首的靖安王依然斜斜地倚着,脸色却是漠然,完全没了开始的笑意;而傅先生则是一手捋着胡须,意味不明地笑着;最后是祁言,低着头,手上的酒杯一下下转动着,不过那频率似乎有些熟悉。
楚慕雲眉头微蹙,目光落在了最中心的琴师身上。祁言手上杯子转动的频率竟与这曲子的频率一样!他是在记录什么还是说在给台上的人做提示?回想起自己前世所见的昏暗,楚慕雲将答案锁定在了第一种可能上。
既然他要记录,那自己就不打断这场奏乐了罢。
不想,她这一系列小动作都落在了上座的靖安王眼中,只见他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问道:“先生觉得,在这样的曲子下保持清醒的人,是掌控者还是耳力有问题之人?”这摄魄的曲子,对这些年轻气盛的少年少女们来说是有着强大的无与伦比的感染之力,对弹琴之人的要求也极高,这样的战曲,少有能够在这样的旋律之下保持清醒。
傅先生从这曲子开始弹奏之时就注意到了下头那眼神清明冷漠的青衣女子,周身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将她与所有人分割了开来,撵了撵胡须,他呵呵一笑,说:“如此女子,想来不会是皇家之人。”
一曲毕,众人还恍若在梦中,楚慕雲抬手给身旁的白媱递了杯茶,看着她眼中含泪,不由轻叹,果然自己刚刚还是应该要打断这乐师的。
“慕雲姐姐,你怎么都不想哭啊?”白媱轻轻皱了皱鼻子,又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奇怪的问道。
楚慕雲抿唇一笑,说:“因为都是假的啊。”
“如果这么一首曲子就能表现天下太平了,那也就不需要我哥哥他们了。”
听到她这话,白媱也如大梦初醒,瞪大眼睛看向她,轻声说:“我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缺控制不住会有这样的情绪。”不然她也不会突然这么激动。
楚慕雲但笑不语。
随着乐师的下台,校验也要开始了。官学不同于往常的学府,要求的是每个人都该是文武双全的。文囊括了诗书礼易,琴棋书画,武则需考骑射剑术枪法一类,虽是如此定义,可是在这重文轻武的时候,选择武试也是极少的。
官学的校验分得极为细腻,抽,进,选。抽是对每一位的考验,进这是对抽中获一甲的人进行下一步的考察,而选,则是你可以自由的选择人同你比拼,种类男女都不限。
这些都是昨晚楚静宜临时给楚慕雲科普的,毕竟她是一次都没来得及参加,后来又忙着给萧永越当好妻子去了。
主校验官宣布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人拿着竹篓子一个个的走过众人,里头都是写好项目的纸条,这些公子小姐们只管抽便是了。
白媱看着眼前的竹篓,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才伸手去拿。反倒是楚慕雲俨然自己什么都没问题的样子,手十分随意的一伸,就拿出了一张。
“慕雲姐姐,你不紧张吗?”白媱拿着手中的纸条不敢打开。
楚慕雲看着她这样,笑道:“紧张什么,要不我帮你看,你帮我看?”
白媱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点了点头,笑着说:“那行。”
两人交换了纸条,慢慢打开,“是棋唉。”白媱一愣,将纸条摊开在了楚慕雲面前。
“你的是琴。”楚慕雲也效仿她的动作。
看到这个,白媱突然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是琴。”
“怎么,其他没准备吗?”楚慕雲将纸条换了回去,内心也不住笑了笑,还好是棋。
白媱闻言摇了摇头,说:“也不是啊。”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我对这些都挺擅长的,就是以前的先生说我在弹琴的时候是最有灵性。”
楚慕雲一时无言,感情这人就是全能的,只是在所有中有一个最为擅长的呗。不过还是回道:“那现在是最好的结果。”
“对。”白媱眼睛亮晶晶的,“现在是最好的,你抽到了棋,我抽到了琴,一定是今儿出门拜了大士的缘故。”
两人说着话,就见楚莜施施然向这边走了两步,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笑着问:“大姐姐抽到了什么?给妹妹看看吧,说不定妹妹还能帮些忙。”
她身旁的李香凌笑着挽住她的手,说:“是呀,楚大小姐,横竖小莜都在的,自然会帮帮你这初来乍到的人了。”
白媱皱着眉看向几人,自那日被这楚莜羞辱后,她更是极为的不待见她,如今这人说什么,她听起来都有问题。
“你们怎么都把自己当济世菩萨了?出个注意楚大小姐就能接收得了吗?这人和人的脑力可是有差别的。”路过的灵安县主听到了这些话,突然驻足笑着嘲讽道。
“见过灵安县主。”
“县主有所不知,姐姐头一回来着百花宴,不太清楚。不管如何我这做妹妹的也要关照一二。”楚莜有些暗自地看了楚慕雲一眼,面上却立马变回了那副谦卑的样子,“大姐姐,先说说你抽到什么吧。”
“她抽到什么,关你什么事儿?”楚静宜霸道地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挡在了楚慕雲面前,活像只护仔的母鸡。
“楚静宜,你不想帮忙就算了,怎么还不准我们小莜帮自己姐姐啊。”李香凌气愤说道。
“我——”
在她开口前,楚慕雲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冷眼瞧着眼前几人,说:“不劳诸位费心了,既然今日是校检,你们打算怎么帮?帮着我徇私舞弊,弄虚作假?听说舞弊之人舞弊之人是终生都不能再入官学的,妹妹的好意我还真是承受不起。”
她笑着说完这些,楚莜的面色当即就不好了,自己只是想知道知道楚慕雲是在那一科,如果与自己一样,那便是个打压她的好机会,可没真的想过要帮她啊!
可是话都这么说出去了,若是自己突然退缩了,到时候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在背后怎么说自己!可是若是帮了…左右都得出事,楚莜心一横,勉强笑着说:“这自然不是姐姐说的这样,其他方面妹妹还是能尽力的。”
“她不需要!”楚静宜抬手扯了扯楚慕雲的衣裳,怒视着楚莜,“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凭你那点本事,也好意思来这儿献丑帮人?若不是靠着她,你以为你能进得来这里?”她这话说完,众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楚莜一个庶女能够进入官学靠的就是与长姐的姐妹情深。
这几人你来我往中,校验官已经走上台,首先开始的是女子组,琴棋书画分这四组,最开始叫的便是画组的人。上官学的本就是由普通学堂升上去并达到一定年纪的人,所以参加校检的也未超过二十人。
楚静宜警告似的瞪了楚莜一眼,便急急忙忙上了台去了。
楚慕雲不再理会楚莜,拉着白媱坐了下去,专心看着台上的楚静宜,对于这些世家小姐们擅长什么她实在是一无所知,只能内心帮她打打气,加加油。
不过楚静宜确实是好运的,与她同组的几人,都是些技艺不佳的,真正在这项出彩的几人恰好抽中了别的项目,所以她算是捡了个漏,顺利的拿下了个一甲。
紧接着是书组,此次的书以春生为题作诗,一笔落下,最后看得不仅是你的字如何,还看中你诗中是何种情境。
书组一过,便到了楚慕雲的棋组了,与她同组的还有御史左大人的嫡女左之昂,应天府府尹的蒋梦,左侍郎赵家的莫静静女儿。规则简单,四人两两对战,一局定胜负。考官会根据你的棋风棋路打分,也就是说,哪怕你赢了棋,若是在分数上吃了亏,还是算你输。
最开始同楚慕雲对上是左侍郎家的女儿,只见她微微嘟着嘴,如临大敌的坐在了楚慕雲对面,轻声说道:“这可怎么比啊。”是了,从抽到时,她便觉得今年要出大丑了,可是当发现自己先对上的是出慕雲时,又觉得一切都还好,至少到时候她输给有小棋圣之名的左之昂也是应该的。
楚慕雲对着她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难以言说的自信。
莫静静被她这气势弄得有些虚,可是想到自己对上的可是楚慕雲啊,当即那股奇怪的感觉便被她压了下去,很快她便专心于眼前的棋盘。可是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了,她看不懂楚慕雲这棋路是怎么回事,等她琢磨了半天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溃不成军了。一切发生得有些快了,莫静静泪眼朦胧地看向楚慕雲,咬着唇没有说话,她居然输给了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百花的人!
这边结束时,另一边也以同样快的速度结束了。接下来与楚慕雲对的便是左之昂。
二人缓缓在中央的棋桌坐了下去,楚慕雲的目光落在了左之昂身上,她生得貌美,浑身却透露着高傲的气息,今日穿了一生湛蓝色的刺绣长袍,腰间一根月白的腰带,下头系着一个香囊,衣玦飘飘,高高的飞仙髻束起,倒真像个仙子一般。
左之昂慢慢摩梭着手中的白子,感受到了楚慕雲的目光,她眉头微蹙,说:“楚小姐倒是个运气好的。”虽有些厌恶,可是面上却不表,只是这般嘲讽了一句。
楚慕雲也不恼,浅笑着没有说话。
此时台下,靖安王拿着酒杯走到了祁言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台上,问:“左相大人,觉得谁会赢呢?”
祁言抬手与他的酒杯碰了碰,说:“左大人的千金有小棋圣之名。”他没有说谁会赢,也将事实摆了出来,不说这个,但看楚慕雲的棋风混杂,棋路也不稳,并没有自己的风格,只是一味的模仿,这样的她,赢不了左之昂的。
“可是本王却觉得,漂亮的会赢。”
随着主审官的一声令下,这局棋便正式开始了。楚慕雲一开始便想着继续像上一局那般将左之昂往死局上带,不想左之昂却完全不中计,见招拆招。她还没来得及引诱,就已经被逼得只剩下了挣扎的地步。
越往后下,楚慕雲越有吃力,跟这人下棋不似和祁言那般,让她在一个极为轻松的环境下走向败局。她步步紧逼,每一次落子都带着必胜的信心。
楚慕雲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自己被剪掉的小指头上,那上面红红的痕迹还在,突然福至心灵,脑中全是祁言一颗颗落子的手。一时间棋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行路诡谲,死地求生,同时将左之昂一步步逼退,虽是学了祁言的下法,却又不似他那般引诱你入罗网之中,而是杀伐果断,带着的是真正上位者制霸的气魄。
左之昂瞪大了眼睛仔细瞧着这每一步棋,倏尔有些慌张起来,等她应对完一切之后,就见楚慕雲一手持黑子,头微微偏着,笑看着她。突然手中白子一滑,左之昂整个人脱力,垂下了头,喃喃道:“我输了。”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诸多校检官们开始讨论了起来。
“输了。”在校检官开口之前,祁言轻声说道。果然,下一刻便响起了主校检的声音——
“棋组,左之昂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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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雲:你不信我。
祁言:我不敢信你,你看这不就输了嘛。
楚慕雲:你要是压我赢,我能输?
祁言:能啊,你不是凭本事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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