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615/516030615/516030638/202007311449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楚慕雲端坐在椅子上，轻轻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她看向楚老夫人已有明显松动的迹象，觉得一会儿怕是要费一番口舌了，还是先喝喝茶，润润喉。
章姨娘收回了刚才的作态，重新理了理思路说道：“妾身为侯府任劳任怨十几年，没为莜儿攒下点东西，奈何妾身家里也比不得二位夫人。光是大姑娘身上那项链怕是妾身不吃不喝一整都置办不下来。”
随着她的话，视线骤然集中在楚慕雲身上，楚慕雲几乎要气笑了，章姨娘这样说这样说无非就是让大家知道她楚慕雲的东西如何如何得好，而楚莜这个要嫁给皇子的人却什么都没有。
可是楚莜当真什么都没有？章姨娘掌家这么多年，捞到的东西还能少？不说别的，她娘亲的铺子如今还是一团乱账，中间又有她多少手笔？楚莜的随手打赏下人哪次不是大手笔？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现在就因为嫁的四皇子就开始觉得诉说可怜？
楚慕雲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项链坠下的珠子，左右看了片刻说道：“姨娘好眼光，这项链是母亲留下来的，确实价值不菲。说来着首饰还在姨娘手中存了不少时日，想必姨娘是早就知道有这样的好东西了。”
“妾哪里见过这样的好物，”章姨娘也不贸然回了楚慕雲的话，入今对着楚慕雲这样小心的人，都要更谨慎些。
章姨娘又小声说道：“妾身财物首饰身家自然是比不得二位夫人了的。大夫人出生钟鸣鼎食之家，二夫人世代书香门第。若我能有二位夫人一半得力，莜儿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只是，锦儿还在读书，人又上进，公中出的读书的钱对锦儿来说早就是远远不够的了，笔墨纸砚，请师傅处处都是要钱，妾身平日里都是将自己的东西补进去，如今实在是分不出来多的了。”
“姨娘放心，大不了我们姐妹几个多添些妆给妹妹再加上祖母，总不会让妹妹差了去。”楚慕雲听到章姨娘说自己儿子就来气，以前她可是还动过要挪用哥哥那些藏书的念头的。说什么大少爷又不常看书，还常年在边关，一时半会用不着，放在哪里也是浪费，不如给锦哥儿用着，等到大少爷要用的时候，就还过去。说得倒是好听，难道借出去了还有的还？
再说书可不便宜，一本流通的书几十页就要十几两白银。更别提一些难寻的著作，或是孤本。其价值之高，还无处可寻。哥哥那些书有父亲给的还有各位叔叔送的，更多的是舅舅托人寻的。没一本是简单的，章姨娘还想占这样大便宜。若不是楚老夫人看重作为嫡长子的楚慕恒，觉得为了一个庶子还不值得，倒真能让她得逞！。
可是今天，对于楚老夫人来说，楚莜的价值可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庶女了。
“就算我们姐妹没有什么好东西，祖母会没有吗？”楚慕雲说完笑着看向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年色一青，这死丫头，她的私库也敢想。硬生生的回了句：“自然，二丫头放心，嫁去皇家是一等一的大事，届时有的是好东西。”
章姨娘此时就急了，暗中瞪了楚慕雲一眼，刚才还配合的好好的，就因着楚慕雲这一句话，搞得楚老夫人离了心，竟是没有刚才那个意思了？
但是无奈已经开了这个头，她只能继续下去。“各位姑娘的好意妾身心领了，这些小东西都不是什么问题，妾身的嫁妆也拿来填，基本就也足了，可是还有大头的家具头面等物，妾身娘家弱，自己也不争气，现在一没有什么门路，二没有材料，竟是凑不出一套得体的上得了台面的头面出来。宫中多是宴会，要面见的多是贵人中的贵人，四皇子的生母也不是个显贵的，若莜儿连几套拿得出手的首饰都没有，这叫别人如何看她啊！？妾身就想不如先借大姑娘的一用，日后等莜儿站稳了脚跟，轻易也就还的上了。”
接着又说道：“订婚之后，距离娶亲过门就不远了，妾身也是着急。”
楚慕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想要我的啊。
她轻哼了一声，不禁怀疑，最了解她家底的人可能不是自己，是章姨娘吧？她的确有整套的不少好头面，是她母亲在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的。选用的珠宝碧石无一不是细心挑选，精雕细琢，足足用了好些年才将所有的东西完工。再说母亲的东西在她哪里放了这样久，那些东西值对少钱，章姨娘可能是一清二楚。
“原来姨娘是想要帮妹妹借我母亲为我准备的头面啊？”楚慕雲用最天真的语气说这这句话，叫楚莜脸上烧得通红。
“姐姐若是不想借就罢了，何必——”楚莜觉得她句话说的让她难堪，可是又觉得现在府上有什么好的东西不应该先紧着她吗？
楚慕雲笑的越发明艳，“借。怎么不借？不仅借，我直接送给你要不要？”
楚莜眼神发亮，“姐姐？”连章姨娘都冲到她面前来，睁大双眼，似乎想仔细看看她是否认真。
“不仅送给你我的首饰头面，我把我的嫁妆也都送给你吧？怎么样？这幅项链想要吗？也送给你。如何？还有我娘给我请的最好的秀娘绣的床被你要不要？还有皇宫里来的赏赐，那个琵琶还有皇后娘娘赏的环佩，够不够有面子？一并送给你做嫁妆如何？”楚慕雲越说越离谱，连皇上皇后的赏赐都搬了出来。
楚慕雲重重的放下茶盏，叮的一声像是砸到了章姨娘和楚莜的脸上。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要。”
楚老夫人没发话，若是刚才她说不定就依了章姨娘的，可是如今她也好好想想。
“好了，大姑娘，都是一家的说话注意些。章姨娘是不对，可这不是是没有办法？”楚老夫人各打一棒子，安抚一番。
楚慕雲笑着点点头，接着又说，“不如这样，将妹妹的嫁妆份例提一提，按照嫡系的份例来备嫁妆。总归是自家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也不会有意见，相信静宜妹妹也没有对吧？”
楚静宜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当然不会有，毕竟她这次也是情有可原的。”二人仿佛皆是深明大义，有情有义的好姐妹。
都是为了侯府，就算是庶出的姐妹嫁妆跟自己是一个份位也没有意见。谁看了不说二人是个有风范的嫡女。
二夫人听了这话只想笑，这全府里谁还不知道楚莜的嫁妆份例早就提到了嫡女的份例？说不定细节处还要更加尽心一些。毕竟楚老夫人关照的多。不过这事情是没过明路的，也没有人明着说出来罢了，不过看那个阵仗也都心知肚明。
可偏偏，楚慕雲就是装作不知道，还在这里出这样的好主意。
章姨娘和楚莜面上是一丝僵硬。
这时候这时候二房的一个妾室说了话，“大小姐您有所不知，这二小姐的份例用度可早就是提上去了的。”她是二房的人，也不用担心得罪章姨娘，想说什么就说了。
楚慕雲一番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已经提了份例啊？”
楚静宜看了她一眼，也恍若才知道一般：“竟是这样吗？看来是我和大姐姐不够周到呀！对府中之事都知晓得甚少。”
楚莜脸上被他们二人说的一阵青一阵白。咬着嘴唇，双眼泛红。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他们的冷嘲热讽，猛的站起身来给出来夫人行了个礼，“祖母，孙女还要去绣嫁衣，就先回去了。”说完还没等楚老夫人出声就就自己跑了出去。
“莜儿！”章姨娘在身后喊着。可是楚莜能走她却不能走。她气急却也只能憋着。听着楚慕雲和楚静宜句句意指她们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提了份例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的。
“妹妹既然是没有合适的头面，就去府里支了钱去买现成的，怎么还想着我的。虽说直接买现成的比不得多年来准备的，不过也不致于会太差的。”何况她的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料子。楚慕雲提醒道。
章姨娘干笑，手艺好的工匠不是没有，工费动辄就是百两起，珠宝玉石的成色也一年不如一年，想给楚莜换些更好的确是花费惊人。她要是想花钱早就是办妥当了，还来这里惦记楚慕雲的东西？
“大姑娘也说是买，不如这样，就当是姨娘买了你的，以后给你还，如何？”
楚慕雲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姨娘连我这跟项链不吃不喝一整年都置办不起，就别说其他那些整套整套的头面，怕是您剩下的半辈子不吃不喝您也还不上。”
章姨娘被楚慕雲说的脸色煞白，心中只想着着小贱人嘴皮子怎么变得这样厉害。
说不过楚慕雲，章姨娘也不想费口舌。她看向楚老夫人，说到“娘前些日子也看到了，四皇子给了这样大的面子，说明正是看中我们莜儿，若是我们拿不出像样的嫁妆，莜儿受了委屈是小，侯府丢脸才是大事啊！”
楚老夫人眯着眼睛不说话，其实这些东西与她也没多大干系，都是女儿家的财产，出嫁之后就随着去了夫家，最后也轮不到她头上，嫁妆多少对老夫人来说都没有差别。不过若是现在帮衬了日后会更好的那个，回报也会足一些。楚老夫人似乎是已经有了主意。
楚慕雲冷眼看着楚老夫人，心底沉了沉。若是楚老夫人打定主意要让楚慕雲把她的“借给”楚莜，日后再还。她也不是没办法。
在老夫人开口前，她说：“孙女也不是不能将那套备好的家具让与妹妹，姨娘也别说什么买了。你也还不起。到底是些死物，也不及妹妹人生大事重要。”
楚静宜皱着眉头，不知道楚慕雲在干嘛？怎么放到自己送上去？却又只听楚慕雲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把备好的那些箱笼和那整整十套头面给妹妹当作添妆。这样如何？”
章姨娘大喜过望，自己是没想到楚慕雲这样上道，楚老夫人还没发话就答应了下来。
“大姑娘这样懂的谦让自然是极好的。”楚老夫人点点头觉得楚慕雲很是懂事，十分给她面子。
楚慕雲甜甜一笑，说：“只是有一处孙女不懂，孙女作为平辈的长姐若是为妹妹大婚添了这些，那姨娘作为生身之母又该添些何物？父亲叔叔这些长辈又该如何安排？对了，还有祖母，毕竟这家里是谁也越不过您去啊。”
楚慕雲说完，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是啊，她为妹妹添妆，难道长辈还能比她更少？若是传出去文玉侯府嫁女儿长辈的添妆竟然差了小辈一大截，那又叫他们如何自处？可是若是真按照楚慕雲的话，长辈们依次要更为贵重，这不是要把家底都给填进去？
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楚慕雲站起身来对面色晦暗的楚老夫人行礼，“若是祖母想起来要怎么章程，就派人来告诉孙女一声，然后到将军府去搬就是了。对了，之前因为嫌这些东西占地方，就全都搬到皇上赏赐给哥哥的将军府去了。祖母若是想好了，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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