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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明秀:他不是京城有名的儒学大家么?听说医术也很了得。

    顾炫晖怔住:你竟晓得?要知道这个妹妹从来只会舞枪弄棒,何时关心过诗文书论?

    听爹爹说起过一二,怎么,哥哥今日竟是要见他么?前世在京城,这位静安先生做过几件如雷灌耳的大事,想不知道都难,不过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了,此时的他名声还没那么响亮,湖州知晓的更不多。

    顾明秀轻咳,掩去眼中的尴尬:听说先生虽是天纵奇才,却是疾病缠身,很少出门,怎么突然来了湖州?

    我也是听何严伟说的。

    听到这个名字顾明秀背脊一僵,手心冒虚汗:大哥说什么?何严伟?可是湖州通判之子?

    咦,你认得何兄?顾炫晖愣住。

    前世撞伤顾炫晖的正是何严伟,所以顾明秀才会记得他身份来历。

    既是何严伟约的顾炫晖,那他也是去聚仙楼,何家住城北,并不经过柳条街,怎么会在柳条街撞上?

    正思索时,马车突然一歪,阿举跳下车道:大爷,大小姐,车轴坏了。

    顾炫晖拉着顾明秀一道跳下马车道:算了,我骑马去,阿举去租辆轿子送大小姐回去。

    前世顾炫晖是骑马被撞的,今日坐的是马车,原本顾明秀还存着侥幸,或许要发生的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有变化。

    偏偏马车就坏了,顾炫晖弃车骑马!

    这马车坏的也太巧了吧。

    顾炫晖有几分着急:阿秀,哥哥先走了哈,你早些回家,明日再陪你买首饰。

    顾明秀摸着车轴,果然发现一边的断口很平整,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抬眸间,阿举眼神慌乱的避开她的目光。

    心中冷笑。

    哥,别去了。顾明秀试着阻止。

    别闹了,回家啊,对了,告诉娘,我不回去吃午饭了。顾炫晖一甩鞭子,绝尘而去。

    顾明秀忙跃上另一匹马。

    倒要看看他何严伟是如何‘不小心’撞伤顾炫晖的。

    柳条街说是街,其实就是条巷子,刚进巷子不久,就见不知从处冲出三匹马,齐齐狂奔而来。

    只中间那匹马上的人正是何严伟,他骑着马稍落于另两匹马之后。

    对了,前世刘严伟的说法就是,他发现有两匹马发狂,正想法子控制,哪知顾炫晖就撞了上来,他很无辜

    巷子太窄,掉转马头根本来不及,已是避无可避!

    眼看着马儿越冲越近,顾明秀凤眼微眯,拔下头上的发簪射入其中一匹马的眼睛。

    只听得马儿痛苦嘶鸣,高高尥起蹶子,另一匹马来不及收势撞了上来,,两匹相同时摔倒在路中。

    一切来得太快,何严伟本就离得不远,速度又快,他策马想跃过,马儿后脚还是被绊住,何严伟同马儿一道重重摔下,血流一地。

    顾明秀扯住顾炫晖的肩跃下,顺势连滚了几滚才不至摔伤。

    爬起来时,顾炫晖脸色惨白,神魂涣散。

    哥,你有没有受伤。顾明秀忙上下检查,还好,只是一些擦伤。

    顾炫晖总算回神,当看到顾明秀额上的血时,眼一热,张臂拥住妹妹:阿秀,你有没有受伤?

    若不是她,今日这祸躲不过,不死也要残。

    见他能站还能抱人,身上也没多少血迹,顾明秀心一松,一口气泄下,浑身发软,伏在哥哥怀里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我没有,只是有点擦伤,不碍事。

    兄妹二人惊魂未定,却见何家仆人赶来。

    大夫也很快过来,查验伤势,何严伟左腿断了,被抬走医治。

    顾家兄妹正要离开,一队人马赶来,将二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何严伟之父,通判何大人。

    他拿鞭子指着顾炫晖:将他绑了。

    顾明秀忙上前护住哥哥。

    何大人:阻拦者死!

    顾炫晖拉开顾明秀:阿秀,听话,回去。

    对方是官兵,自己势单力薄,回去禀报父亲确为上策。

    刚要转身,就见何通判举鞭狠狠抽向顾炫晖。

    顾明秀脑子一激,揪住鞭尾:大人何故光天化日之下动用私刑?

    但敢伤我儿,私刑又如何?何大人怒极道。

    说着用力甩开顾明秀,举鞭又抽,鞭尾却再次被人攥住,这一次,怎么甩也甩不开,却是个身材矮矮胖胖,穿着福字团花长袍的中年男人,只见他气定神闲地站着,手中毫不费力地揪着一节鞭尾。

    何大人怒喝:大胆!

    中年人松开鞭子,笑眯眯拱手道:得罪,得罪,我家公子要从此间过,还请各位移动尊驾,行个方便。

    竟然有人请官兵让路?

    顾明秀好奇地看过去,不远处,巷子的尽头停着一辆古朴的马车,粗看并不打眼,细察之下,只那车顶四角的小挂件都是上好的沉香木雕刻而成,马儿脖颈上的银铃做工精巧细致,绝非凡品。

    车帘子开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将车里的人与外界隔开,隐隐看着是位身材单瘦的公子,坐姿优雅挺拔。

    湖州地界上还没见过如此低调奢华的马车。

    何况,随从还是位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马车中人的身份很不简单。

    可惜,顾明秀识得车中人的尊贵,一介武夫的何通判未必识得。

    本官执行公务,你好大胆子敢让本官让路?再不让开,本官问你个防碍公务之罪。说着,他举鞭抽向中年人,这回用了八成功力。

    鞭子破空发出可怖的哔啪声,只觉一团青影在闪动。

    定睛看时,何大人僵在马背上,手还保持着挥鞭的姿势,浑身上下,只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在转动,样子很是滑稽,顾明秀强忍住才没笑出声来。

    中年人笑眉笑眼地站在原地,仿佛从来就未动过。

    他客客气气拱手道:我家公子身体有恙,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何大人的脸胀得通红,咬牙切齿道:让路。

    府兵们退至两侧。

    中年人笑着回到车上,执起马鞭。

    马车徐徐驶来,擦身而过。

    顾小姐不带走令兄吗?

    那人声音极好听,如风吹细沙滑过圆润的卵石,温柔舒缓,又如清清泉水缓缓流淌,浸润心田,令人忍不住想要再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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