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地赶回仁济堂。时间算得刚刚好，三个小时。</p>
准备好中午的吃食，徐小楼打开仁济堂大门，在问诊台坐下，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本，随手抄起看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p>
他的这点习惯不好，打小就没有文字天赋，书本上的蝇头小字就好比一颗颗催-眠丸子不停通过眼睛催-眠他的大脑，一翻开书，就犯困。</p>
有人来问诊买药，徐小楼直接笑容灿烂地表明，老板外出了，一个星期后回来，有啥病等一个星期后再来看吧。</p>
那人丢给一个如同看待神经病的眼神，扭头离开。听听这叫什么话？还一个星期后过来看？</p>
徐小楼咧嘴一笑，很干脆地关门大吉。</p>
端着一碗清粥回到院子里，回到那个满是药草味、如今更是夹杂着一丝腐朽气味的小屋子里，徐小楼坐到床沿上，一勺一勺地给卧床老人喂食，他的嘴巴仍是喋喋不休，说一些趣事，说一些医术见解，说一些过去，说一些未来。老头子仍是眯着眼睛，张嘴一口一口地喝粥，但却不曾言语。</p>
李玥玟的电话很准时，早中晚各一个，皆是问爷爷李青山的身体情况，徐小楼依然是撒谎了，“还行，不用担心。”</p>
就这样，第一天过去了。</p>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六点半起床，今天的时间依旧有些紧张，他给老头儿喂了饭之后，依旧是郑重的交代了一番，便开着迈巴赫朝沈家别墅而去。</p>
带着沈潇潇来到青龙山头，直接把那辆价值几百万的豪车停在路边。打了电话，让人撑船而来，载他们而去。</p>
洧水村，小院子里，万重楼公司的高层人物齐聚于此。</p>
李结实和莫余伫立在一样，前者表情有些忐忑，后者则是一脸傻笑。</p>
李婶忙前忙后地给人端茶倒水。</p>
林月姐妹坐在小凳子上，姐姐在看资料，妹妹则是在旁边静静-坐着，满脸好奇。</p>
徐小楼牵着沈潇潇的小手，站在最中间的位置，发表言辞，“报告我和潇潇都看过了，总结来说，前景不容乐观。首先咱们来说说这海鲜业务，虽说如今那边的收货渠道已经恢复了稳定，承誉德也在加大力度消化咱们近来一段时间的囤货。但我和潇潇在路上商量了一番，总觉得还是对渠道方面有些不放心。承誉德不用说，主要是那个海鲜市场。毕竟不是自己人，万一哪天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咱们的处境就会再次变得被动起来。所以说，林月提议要开展网络售货业务，我投一票同意。”</p>
浑身尽是成-熟韵味的林月抬起头，满脸微笑。</p>
所谓的网络售货渠道，这段时间她详细整理出了一份资料，大家都看过了，纷纷都表示这是一个全新的营销模式，别的大省市甚至早就已经开始运行。比如直播、某宝、某东。某多多，网络售货平台太多了。只需要抓住一个，然后在把物流问题解决了，那对于万重楼公司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p>
沈潇潇揉了揉眉头，吐出两个字，“待定。”</p>
众人一脸意外，但却无人站出来反驳半句。</p>
大家都知道如今万重楼公司表面上是林月在操持，但大部分决策，都是沈潇潇在背后做指导。再者，如今沈潇潇的身份是偌大沈氏集团的一把手，话语分量本就极重。她说待定，自然无人反驳。</p>
林月想说什么，但眼神一黯，闭口不言。</p>
徐小楼愣了下，继续说道：“那这个事情暂且跳过，咱们说说下一个……”</p>
……</p>
一直到会议结束，沈潇潇都没再提出任何意见出来。</p>
林月所做的报告非常具体，不论是公司要面临的问题，还是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报告中都一目了然。徐小楼滔滔不绝讲到口渴，中间喝了好几大碗水。最后会议结束，众人散去。</p>
李结实留在院子里，表情忐忑。</p>
沈潇潇看了对方一眼，随即转身到自己屋里去。</p>
满脸犹豫的李结实走到院子中间，来到徐小楼的身前。</p>
此时徐小楼正巧拆开一盒红双喜，瞧见对方的表情后，笑了笑，抽出一根，让给对方，“李叔，是我的烟好抽，还是他贾呈浩的烟好抽？”</p>
李结实弯下腰，低下头，双手接过这四毛钱一根的红双喜，声音郑重到仿佛在说某种誓言。</p>
他说道：“小楼，我想清楚了，我这辈子只跟你混，只抽红双喜。”</p>
……</p>
天下雨了。</p>
灰蒙蒙的。</p>
回到迈巴赫车内，沈潇潇突然笑着问道：“李结实的话能信？”</p>
一边开车，一边欣赏沿路的落雨风景，徐小楼撇了撇嘴，“当我傻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就信了？肯定还是要留一手，等以后看看再说。”</p>
沈潇潇突然抱住这男人的胳膊，丰-满的胸-口挤上去，“你不傻，你贼精。”</p>
“哎呀，放开你的胸，我心乱，正在开车呢。”</p>
……</p>
回到仁济堂，赶忙来到小屋里。</p>
李青山今天的气色很好，但徐小楼却脸色沉了下来。</p>
小雨淅淅，落在院子里的小花圃，拍打在已经枯萎的花朵上，如同皱纸般的花瓣落于泥土。</p>
李青山突然开口了，“想下一盘棋。”</p>
……</p>
老头儿的身体不好，起不来身。</p>
外面下雨了，自然也不能在那里下。</p>
徐小楼如同一头青牛般把沉重的棋盘石桌抗在肩上，直接抗到屋内，放置在地面。</p>
找来棋子，摆好。</p>
他随意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笑容苦涩道：“你说，我帮你落子。”</p>
李青山微笑着点了点头。</p>
十分钟过去。</p>
第一局，徐小楼输了。</p>
又十分钟过去。</p>
第二句，徐小楼又输了。</p>
重新摆好棋子，第三局开始。</p>
李青山容光焕发，脸上挂着笑，说道：“小楼，我是看着你学象棋的，新手下棋大多喜欢下随手棋，漫无目的，没有效率可言，而且容易急着吃死子，贪吃了，自然就会失去势。但这些缺点在你身上却都看不到。这很好。可你知道你又什么致命的缺点吗？”</p>
徐小楼虚心聆听。</p>
老人指着一枚‘卒’，望着棋盘，说道：“棋盘上的搏杀颤抖，需要有大局观，小楼啊，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经常深入险地，身处险境而不自知，背水一战虽然壮烈，但人的运气哪儿有那么好的？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这人生有些时候，输了一次，就满盘皆输了。”</p>
徐小楼笑道：“那就以后多听听你教导，你也多教一些。”</p>
老人苦涩一笑，吐出一句话。</p>
“我也想，但没机会了。”</p>
……</p>
李青山就这么死了。</p>
有一些征兆，但却仍是让徐小楼措手不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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