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浅夜初见小彩虹那会儿，小彩虹已经是一件很强大的法宝。
但是，也只是一件厉害的法宝而已。
因为当时它刚刚诞生灵。
器灵这种东西，虽然意味着法宝的强大，但是小彩虹不一样，锻诚河这件法器虽然厉害，可她仍旧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修为又低，又好欺负。
当时因为她被师父捡回来，所以大家都对她很陌生客气，唯有小彩虹，心灵干净，不问她的出身，很是黏着她。
因为有小彩虹，所以她才能那么快融入千道宗。
离浅夜飞升那会儿，本来还想带小彩虹一起飞升，但是小彩虹拒绝了。
她说：“我答应了你师父，要永生守护千道宗。”
所以，离浅夜飞升没有带小彩虹。
按照小彩虹的实力，早就可以飞升了。
离浅夜看着撕开空间裂缝，走到面前的，须发皆白的老妇人，迟疑地道：“小彩虹？”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老人家，眼眶瞬间红了。
而后，千道宗掌门便发现，自家老祖宗颤抖着道：“你……你……你是阿夜？”
能在自家老祖嘴里听到阿夜这个名字，已经是常态。
现任千道宗掌门也是被老祖教育过的，偶尔也会听到老祖讲一些过去的故事，阿夜这个名字在她嘴里出现过无数次，所以他自然知道，阿夜指的是谁。
是那天赋卓群的剑祖离浅夜。
可是，为什么老祖指着那个来历不明，身世古怪，还和月芒有关系的丫头？
掌门敏感地感觉到了不对，他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却发现周围天地都已经被封锁住了。
很明显，是老祖干的。
离浅夜抿了抿唇，她知道，到了这个时候，瞒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笑了一下：“我还打算悄悄去见你的，结果，搞成了这样，唉，果然能力不行就连装都装不了啊。”
小彩虹猛地往前一扑，而她的样子，也随着一道流光，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掌门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离浅夜伸出手，摸了摸小彩虹的头：“哎呀，我连彩虹婆婆的称呼都想好了，怎么又变成了小孩子了？”
“你……你不是飞升了吗？怎么会回来？而且，而且你的灵力怎么回事？”小彩虹有些着急，“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下来看看啊！”
小彩虹说着说着，竟是双目泛红：“离浅夜，我讨厌死你了！讨厌死了！”
下来看看？
离浅夜面色一僵。
她没有下界的能力。
仙界有很多秘密，但是离浅夜不知道，要不要和掌门以及小彩虹说。
她垂下眼：“此事说来话长。”
离浅夜神色不对，但是小彩虹和掌门脑中陷入震惊，也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而掌门则是衡量许久，不得不出声打断，艰难地道：“咱们，要不要坐下来细聊？”
虽然离浅夜现在身上修为尽无，但是毕竟是自己老祖宗。
——看小彩虹的反应，掌门是完全不敢否决的。
离浅夜拍了拍小彩虹的肩膀：“坐下来，你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答啊？”
掌门院外面天地空间都被封住，已经人心惶惶，离浅夜道：“掌门，你先传消息，让他们散去吧，我是谁的消息，绝对不能外传，一个字也不可以。”
掌门内心既是好奇，又是意外，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难道不通知长老院吗？”
“小彩虹，长老院中可有我相识之人？”离浅夜问道。
“没有，你飞升之后，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开始飞升，但是无一成功，基本上都隐居，或者死了，”小彩虹有些伤感，“仙界，太难去了。”
离浅夜点点头，而后对掌门道：“既然没有我认识的人，那就全都瞒住，一来我不是以前的离浅夜，二来我来此处，也算是避难，并不是想要搅扰什么。”
掌门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离浅夜修为不高，而小彩虹又十分地像小女孩的关系，所以他心中并未生出太多的……
真实感。
当年的剑祖，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太……
不真切了。
但即便这样，他也听了离浅夜的。
小彩虹率先将这里的封锁解掉，然后掌门通知众人安稳，再然后，三人一起传送到了一处小院子内。
院子里，繁花满园，能感受到里面的静谧与安逸。
这是被封存的，属于千年前的老祖们的住处。
也是普通弟子接触不到的千道宗核心地带，这附近的山头上，都住着一些老怪物。
是小彩虹的住处。
作为千道宗的掌门，掌门过去并没有对来到这里有特别的感觉，他是个卓越的天才，从小在千道宗长大，不然也不能坐上掌门位置。
而同样的，从小耳濡目染，他对千道宗过去以极地位飞升的剑祖也很崇拜。
可……
看着离浅夜，掌门内心复杂。
他有些紧张地坐在了桌子上，看着二人。
离浅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彩虹寸步不离地贴着她，离浅夜缓了缓，才道：“我会这样，失去所有灵力来到凡间，是因为，我修炼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情。”
小彩虹和月星楼不一样，她再怎么强大，也只是在人间界，在仙界发生的那些麻烦，告诉她根本没什么用处。
所以，只能找借口了。
“我本来应该再上一层，但是我渡劫失败了，所以我被打成了无修为，”离浅夜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刚好不凑巧，从上面掉到了下界，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
“至于这么多年，我都不下来的原因……”离浅夜抿了抿唇，“其实，飞升之后，不得下界，我可能也是因为，没有修为，才凑巧可以下来的。”
“飞升之后，不得下界？”小彩虹和掌门异口同声地问道。
离浅夜点点头：“对，所以很少有飞升者下界，这个你应该知道。”
“可是很多仙人啊……”掌门忍不住开口。
“那些都是散仙，是上不得台面的。”离浅夜开口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隐隐闪过笑意，“在我们仙界，散仙不是仙。”
离浅夜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笑，并不温和。
或者说，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
骄傲于自己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