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刚停,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着些许暖意,顾春花穿着粗布麻衣,亦步亦趋的走在山间的小道上,脚下是枯叶与积雪被挤压的声音。
怀里的小团子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扒拉着顾春花的衣领子。
顾春花无奈又好笑的将小团子的手拉下来。
;你个小馋鬼,刚刚才吃了奶,这会儿还要扒我的领子。;言语间满是宠溺。
;啊啊。;小团子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嘴里吐着泡泡。
这般可爱,化了顾春花的心,令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走了好久好久,直到顾春花要以为自己迷路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还是曾经的样子,一点没变。
顾春花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的脚步加快,充满渴望的向那山寨走去。
山寨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许多男人,他们每人都推着一辆平板车,身上挂着布袋,一边前进,一边和身边的兄弟说说笑笑。
顾春花被迫停住了脚步。
为首的汉子最先注意到了她,山寨里从来都没有主动来过人啊,今天怎么还来了个女人?
;小娘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春花不禁一笑,将刚要出来的眼泪又忍了回去。
;大哥,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施泽的人啊。;
;泽哥!有人找你!;
队伍突然就让出一条道儿来,自队伍的最末尾,走出一个男人。
队伍突然起了哄,还有人吹着口哨儿。
;泽哥,咋就这么多桃花儿呢?也不给兄弟们介绍几个!;
还是曾经的那个样子,只不过,他的脸上多了很多胡茬。
施泽上下打量着顾春花,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时,明显一怔。
犹豫了很久,他开口,;春花?;
一句一如往昔的;春花;,让顾春花的眼泪瞬间决堤,她连连点头,生怕晚一点,施泽就会从眼前溜走。
;我是,我是,我是春花。;
面前的女人情绪激动,施泽自知事情有些复杂,他招呼了兄弟们先走,自己带着春花回了山寨,自己的房间里。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的两侧,施泽仔细打量着顾春花。
;春花,你你来是;
话还没说完,顾春花便抱着孩子扑腾一下跪在地上,爬到施泽的脚边。
;施泽,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走的,我有了我们两人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我;
;施泽,你以前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也记得清清楚楚,我那时心高气傲我就是个混蛋!我不该离开你的,我求求你,收留下我们母女吧!;
;他是你亲儿子,我求求你认了他吧,我给你做媳妇,我给你洗衣做饭,我帮你把家里打理的妥妥帖帖,我每天晚上都给你暖被子,我只求你,给我们的儿子一个家好吗?他不能没有爹。;
顾春花哭的梨花带雨,抓着施泽的裤腿不忍放下。
怀里的小团子听见自己的娘亲在哭,自己也哭的稀里哗啦,两个小胳膊胡乱耍着,发泄着自己的小情绪。
而施泽,却始终不动作一分。
他的目光沉沉,让人看不出神色。
许久,他叹口气,;春花,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哭声戛然而止,施泽的一句话,无疑宣告了结局。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依旧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都过去了?;
施泽转过头,不想回答她的话。
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只有团子的哭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顾春花自嘲一笑,自知施泽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她站起身,将团子小心的包裹好,慢慢走出门去。
她就知道,她以前那些无理的做法深深伤害到了施泽,过了这么久,那些本就不牢靠的感情早就随着时间灰飞烟灭。
没关系,她相信,她一个人也能给儿子一个家。
正要踏出门,她的身形一顿。
一双大手突然揽上她的腰,随即,她的脸边落下一吻。
;顾春花,你还是这么绝情啊;施泽说的无奈,却动作强势的将顾春花的身子扳过来。
吻着她,不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你果真要走?你要带着我的儿子去哪儿?;施泽吻着她,偷空儿说道:;你敢给我的儿子找后爹,我就将你先奸后杀。;
顾春花紧紧抱住施泽,承受着他的暴躁不发一言,只希望此时此刻她抱着的人儿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施泽反悔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的都重来吧。
;施泽,孩子还在呢。;眼看要擦枪走火儿,顾春花赶紧道。
施泽疯起来,那还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孩子又怎么样?
他还那么小,记不得事儿的!
几番云云过后——
顾春花累极了躺在床上,施泽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抱着孩子徘徊在屋子里。
团子饿的嚎啕大哭,施泽干脆走到床边,将顾春花身上的被子一掀。
顾春花胸前一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张稚嫩的小嘴儿咬住了自己一个月来的小饭碗,用力的口及口允。
手比脑子快,顾春花温柔的抚摸着团子的脑袋。
施泽看着眼前的一幕,喉结滚动。
;施泽,你给儿子取个名字吧?;
施泽认真地想了想,;顾挽。;
;哪个挽?;
;挽回的挽。;
顾春花动作一顿,睁开了眼睛,事后的她眼神还有些迷蒙。
;为什么是这个字?;
;你觉得,以前的我们,谁对谁错?;
顾春花沉默。
谁都没错,谁也,都不对吧。
;所以,挽就是,挽回,一切的一切,都从头开始吧。;
从头开始。
;我以为,是我挽着你,你挽着我的意思呢。;顾春花笑笑,语言真诚,;施泽,谢谢你,能原谅我,能收留我和小挽。;
;好吃吗?;
顾春花一愣,;什么?;
施泽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卖力吃饭的小挽,眼神沉沉。
这目光太具有侵略性,顾春花下意识的拉起被子,将自己遮挡住。
施泽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扯过被子,向另一个俯下-身子。
顾春花不由得惊呼一声。
小挽懵懂的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饭碗被自家老爹抢走了,伸出小胳膊推他。
施泽一把将小挽的脑袋扣回去,;吃你的饭!;
于是从此以后,小挽就多了个总和自己抢饭吃的凶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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