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因着风灯的闪烁才见那曲曲弯弯的小路,冷月轩是飞轩堡最偏僻的地方所在,如沁离开的那一刻,没有人追去,轻展轩是放不下他王爷的架子与自尊,而欧阳永君是不能追去,她的身份再不是飞轩堡里随意的一名侍妾,她是飞轩堡逍遥王名正言顺的妃子,那圣旨的确是皇上颁的,谁也不懂皇上是如何知道如沁的存在的,也不懂为什么飞轩堡里那么多的女人他谁也不选,就偏偏选了如沁呢?
而轻展轩居然也认可了那道圣旨,甚至没有任何的异议,难道只是皇命难违吗?
从白锦臣进了飞轩堡的那一刻,从怡情阁里忙前忙后的那一刻开始,欧阳永君就在为着如沁而忧心,这样的如游戏一样的婚姻带给她的其实根本就不会有幸福可言,可是他知道如沁无从选择,在轻展轩的面前她永远是弱的那一方。
听到采月侍寝怡情阁的消息,欧阳永君不由得愤怒了,他为着如沁而婉惜,也为着轻展轩的薄情与不堪而痛心,总有一天轻展轩会后悔的,后悔他对如沁所做的一切,可是这一夜是如沁封妃的第一夜,再番怎么恨也不能选择这样的一个夜晚来折磨如沁的心吧。
他要帮她,他不想让那娇弱中透着坚强的女子再一次的被轻展轩给侮辱了。
所以未到黄昏时当他在怡情阁外的小路上发现了那只可爱的小白兔的时候,一切的算计也便有了。
可是此刻如沁离去时,他却不能追过去,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这样的选择。
红艳艳的纱灯照着屋檐下的轻展轩面上一片红润,他冷冷的向着欧阳永君道,“这怡情阁请你以后不必再来了。”
转身推门而入,再也不理会身后因着他的话而愕然的欧阳永君,欧阳永君望再是淡淡一笑,为了一个女子他如此做是不是值得也不想再去深思了,只要做了,他便不会后悔。有些忧心,轻展轩无视如沁的离去,那便也不会派人去照顾她的起食饮居,这样暗黑的夜,冷月轩又许久未有人住过了,这让他不免为着如沁今夜里的处境而担忧。
匆匆回了清心轩,只在大厅里踱着方步,却始终也不敢去看如沁,“爷,你有心事吗?”贴身的丫头骆竹问道。
“我……”或者让骆竹去探一探也好,可是他又怕遇到什么人而告诉了轻展轩,那么自己与如沁的关系又是被传扬的暧昧不清了,他只是纯粹的想要帮她,不想让她受到委屈,那样一个冰雪般清透的女子,倘若再由着轻展轩的欺凌,只怕有朝一日她身上所有的一切美好都会荡然无存了,而有的,便只是恨,无边的恨,一如现在的轻展轩,其实他早已迷失了他的本性而不自知。
“爷……”骆竹望着他,她在等待着欧阳永君的吩咐。
“没事了,你退下吧。”想了一想,骆竹去恐怖遇到人就很难脱身了,而他只远远的看一眼,看着她安然入睡便好了,这一次不同于前一次,前一次是轻展轩故意要罚如沁住在冷月轩,那时候如沁是不得随意进出的,而同时外面的人更不可以进去,其实这更象是一怪屏障,它保护了如沁,也让这飞轩堡里的一应人等谁也不敢踏入冷月轩半步,谁都知道甄陶的威力是无所不在的,谁也说不准甄陶什么时候出现,所以没有人敢以身试法。而这一次却是如沁的自愿了,那么冷月轩就再也无人去保护她了,除非是甄陶有心。想起甄陶,每一次如沁有难的时候不是他挺身而出,便时及时的把消息悄悄的通知了他,也让他才能及时的救如沁出水深火热之中。
因着有他的存在,所以对如沁自己多少也放心了。
但其实欧阳永君的心里还有着一个难解的结,如沁有喜的事实居然可以瞒了这么久而不被人知晓,那刀伤轻展轩只是外敷了药,而无心丹的成份他也仔细查过了,对胎儿是没有影响的,那么那孩子到底要不要留呢?
这一点他真的无法代如沁做决定,似乎她并不爱轻展轩,似乎她一心一意要离开他,所以他本想在这一次如沁回来后他便和盘而出的,可是却不想一纸圣旨又将他的决定打乱了,如沁与轻展轩居然闪电般的成了夫妻,那么那孩子是必要留着的吧。
犹疑担忧,最终他还是决定亲自走这一遭。
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这才向着冷月轩的方向而去,没有走平时常走的那条路,只抄着小路而去,以他对轻展轩的看待,总有一种感觉轻展轩不会对如沁不管不问的,可是今夜里他又是为何要那般的伤害如沁,飞轩堡里那么多女人,他谁不选就偏偏要选如沁从前的侍女呢。
那一条路因着他的心焦似乎特别的长,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一样,终于才到了冷月轩前的一个小树林里,欧阳永君将自己隐在暗处,抬首望向冷月轩的方向,却是黑漆漆一片,难道是如沁的脚程不够快吗?
细细一思量,一定是的,他离开怡情阁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直奔这里来了,自己的轻功好加上心里急切,所以来得便快了,四处望了一望,似乎只有头顶的树顶最安全,索性纵身一跃,转眼便到了树上,弯弯的树干当床,居然优哉优哉的躺在那里透过树梢间的空隙望着天上的星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如沁不安全,他的心便也不安生一样。
久久,那一条路上终于有了他所期待的纤弱的身影,摇摇晃晃中走来时,欧阳永君才想起她身上的刀伤,伤初愈,只怕这一折腾又要好些日子才能好了,默默的望着如沁推开那没落且颓败的大门,走入了那充满黑暗的屋子里,好久,才有烛光亮起,显然是她一直摸索着的动作,而他只能远远的守在冷月轩前,他甚至不敢冲进去帮她。
昏黄的烛光让窗纱上她的身影不住的闪动跳跃,轻展轩果然狠戾,居然连个丫头都没有派过来,就由着她自生自灭或者让她心生后悔再反回去求他吗?
不会,如果是那样,那么她便不会是如沁了。
终于,屋子里似乎已打扫停当,而灯烛也暗暗吹熄了,暮夏的风冷冷的吹打在树上,欧阳永君瞧着那破败的屋子,他不知道秋来了如沁要如何过,那屋子早已是四面透风了。
就这样呆望着冷月轩的方向,孩子的事情他居然犹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说了,这一坐竟不想转眼就过了三更天了,揉揉眼睛,是该他离开的时候了,轻撩衣袍正欲飞身而落,突然一道身影刷的从树下飞过而直奔冷月轩的大门而去,那身影让他熟悉的失笑了。明里是不闻不问,可是暗里他还是不放心她吗?
这个时候怡情阁里的采月也被送回去了吧,欢爱过后,他才终于想起了冷月轩中这个宁愿忍饥受冷的倔强女子,看到他,欧阳永君不由得愤慨了,手握着拳头恨不得一把就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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