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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暗黑

    未听到几个女子的吩咐,也未听到轻展轩的命令,画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居然停在了风月亭的对面,采月依旧靠在轻展轩的怀里,手臂上缠绕的轻纱飞扬着直向着风月亭的方向,似乎只要站起来,一伸手,那轻纱的一端就能握在她的掌心。

    轻展轩,他是固意的。

    没有人看得到她的表情,小兔子乖乖的落在每一个人的眸中,那么她的眸子便是笑的,风清云淡的笑,总不会让那男人得逞。

    零碎的脚步声传来,有小丫头端着几盘水果和点心送到了几人面前的紫檀小桌上,那水果的香气幽幽飘散,让尚未来得及用早膳的如沁不觉有些有些饿了。

    连日来,别说水果,能果腹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但是那剩饭剩菜,她依旧开心,因为它换来了她难得的自在。

    说笑声依旧,伴着轻松与调笑。

    爷,吃颗葡萄吧。绾晴娇柔的嗓音嗲声嗲气的说道。

    采月,你喂我。男人却不理会绾晴,直接捏了一把腿上的采月。

    看不到那场景,也不想看,只继续着手中的琴,曲依旧,凤求凰,哪里是求得,分明是几个女子的投怀送抱。

    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爷,你好坏。仿佛是粉拳捶打的声音,仿佛是轻展轩对采月做了什么

    没有抬头,凤求凰依旧,小兔子的面容依旧

    整整一个上午如沁成了风月亭的独角,而画舫中的嘻笑声从未间断,夹杂着采月那熟稔的声音,其实不用再见,如沁也知道她过得很好,因为她听得清楚,那笑声里没有任何的牵强。

    近午时,虽然有八角的亭子遮着太阳,但阳光还是张扬的斜射在自己的身上,薄汗轻扬,那小兔子罩着她的脸,热气泛滥,头有些晕,坐了这么久,唯持着同样的姿势,弹着始终不变的凤求凰,居然没有人生厌,也没有任何人反对,所有人都在她的琴曲中自在嬉戏。

    从住进冷月轩,直到昨日她才第一次的出了屋子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而此时却无端坐了这样的久

    没有人让她休息,只有女人声伴着轻展轩偶尔的低沉嗓音飘荡在她的周遭,头更加的痛,更加的晕了。

    意识开始渐渐唤散,手中的琴曲彻底的变了味道,心底却不知要呼唤着谁,似乎没有一个人会救她,锦臣不会,娘不会,爹也不会,她已被世界遗忘在风月亭的角落里

    爷,那女人越来越不上心了,你听听那都是弹得什么。不知是谁在数落着她了。

    凄然一笑,手指已不听使唤了,颤抖着继续坚持着,指落却是弦断,铿锵的一声响彻底的让她无措了,头一歪,两楼发丝飘荡在小兔子的两侧,轻扬中再落在碧透的玉弦琴上

    如沁还是昏了过去。

    依稀是惊叫声,依稀是采月,是之晴,是

    那冰冷的玉琴也有了阳光赐予的温度,独有她的心在慢慢的沉入冰寒之地。

    把她抬走冰冷的声音宣告着她的任务的结束,却是因为她的昏倒而不是因为他的怜悯。

    身子软软的仿佛飘飞了一样,睡去,才是最美的承受。

    那一日黄昏,醒来时,夕阳的余晖温暖了一室,悄无声息的坐起来,门前的树下,让树影斑驳了视线,心平静如湖。

    小主子,你怎么起来了。之晴从栅栏外急走几步就到了她的近前。

    昨夜里昨夜里的事她还是奇怪,那个为她赠药的人到底是谁

    小主子,怎么了?

    哦,没什么。想一想终究还是没有问了,倘若之晴知道,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不说呢,除非是没有说的必要,或者是之晴根本就没有说出来的自由了。

    吃饭吧,今天厨房加了两个菜,呵呵,还有鸡汤呢。我先送进屋子里,再来扶你进去。兴高采烈的,如沁瞧着之晴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有问是谁吩咐厨房加了菜,因为心已经猜到了,当她被婢女抬进轿子里,当那嬉笑声渐渐远去的时候,心早已千疮百孔了。

    果然是新煮的白米饭,然而吃着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的好心不过是想让她多活几天罢了。

    之晴却是吃得开心,四菜一汤,就好象过年一样了。

    一整天这唯一的一顿饭,如沁却依然难以下咽,终于等到之晴吃完了,收拾了碗筷送出去,天早已黑透了。

    这一夜,应该是所有人遗忘她的一夜吧,因着白天她的昏迷,所以这一夜,也注定是寻觅自由的开端。

    依旧是之晴均匀的呼吸声,依旧是那一身普通家常的丫头装扮,掩去铅华,只有一颗飘零的心期待飞翔的展翅。

    夜色中,如沁向着与怡情阁相反的方向而去,她知道,越往前走越是黑暗,可是那愈黑暗的地方距离自由才愈是近了。

    什么也不想,只想探一探那路,她不信这飞轩堡里就没有通往自由的路。

    水,那是生命的源泉,细细的倾听着,天空的星子向她眨着眼,原来没有月色的夜一样可以清幽,一样可以华美潋滟。

    静寂中,突然一抹琴声响起,依稀就是她白日里所奏的那架玉弦琴,这世上也便只有那一架琴弹出来的曲子才会更多了几分飘渺和清灵,脚步依旧不止,但不知那弹琴的主人是谁人。

    之晴说,那琴甚至连擦拭都是他亲手而为。

    之晴说,除了他,这飞轩堡没有任何人敢动用那架琴。

    那一日,她弹了玉弦琴。那一日,她被送入了冷月轩。

    而今日,她又一次的弹起了玉弦琴,却是奉着他的命令。

    迷朦在黑暗与琴曲的交织中,忽然,就在这无边无际的大自然的世界里响起了悠扬的笛声,这笛声不似洞箫的哀怨,也不似琴声的缠绵,清透中自有一份柔和揉入进那琴声之中,只淡去了一份心伤。

    心伤,这是那弹琴者给她刹那间的感觉,那人,甚至比她还要心伤。

    不会,他绝不会是那个男人

    那笛声吸引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慢慢的有水声潺潺,兴奋的奔过去时,草叶掩映中的小溪欢快的奔流着,遥望着远方,沿着这小溪而去,或许就是她从此自由的天空。

    心在这一刻随着笛声而唱起欢快的歌儿,明天只会更加美好。

    转身,一道身影挡住了那弱弱的星茫,抬首时,是一双如炬的黑眸在黑暗中泛着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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