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莲并没有立刻说话，黎郁生自然也没有主动开口。
两个人对着坐了会儿，终于还是罗莲作为长辈先开了口。
小黎，有什么话阿姨就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
黎郁生轻轻点头：阿姨您问。
罗莲笑了笑。黎郁生说的并不是您说，而是您问，这就颇耐人寻味了。
小黎，阿姨提前清醒起来是不是件坏事？罗莲问道：按理来说，手术之前我醒就可以，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黎郁生沉默了一下：也不算坏事。
听到这句不算坏事罗莲了然一笑：但是会对结果有影响的，对吗？
这句话没办法辩驳，黎郁生也并不打算撒什么善意的谎言。罗莲看着就不像是能够轻易被人糊弄的。虽然她看上去就和她的女儿一样美丽而无害。
罗莲轻声道：那小黎，你直接说，如果是最坏的结果，那我还能陪我女儿多久？
这么坦荡而轻松的说出这种话，黎郁生不由得有些侧目，看着他有些不解的眼神，罗莲低头笑了笑：小黎，你还年轻，你不明白一个当母亲的心意。现在我活着对于明月来说也就是个累赘，与其想那么多以后，不如陪她就这么好好的过好现在。
阿姨，如果手术成功的话，那你还能陪她很久很久。黎郁生皱了皱眉：但如果手术失败，结果我也没办法预料。
这话不是敷衍，手术失败，无非就是俩个结果，要么死，要么继续变成植物人。但是植物人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罗莲的身体也已经太虚弱，到最后到底会不会是一个生的结果，其实并不好说。
如果真的是最坏的结局，那罗莲死在手术台上也是有可能的。
罗莲想了想：那手术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黎郁生迅速地道：在您提前醒过来之前，手术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现在的话，至多百分之五十。
生存率的天平一下子从倾斜变为了等值。
听到这句话，罗莲终于有些失神：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五十那我就是有一半的概率活，也有一半的概率会死，对吗？唉，小黎，这可真是个很残忍的现实啊。
罗莲说这话的语气很有些和年级不符的天真，但是话里话外却是很多人都不敢直言面对的现实。一时间黎郁生竟然也不知道说她勇敢好，还是太不怕死。
她叹了口气：小黎，阿姨知道了，谢谢你能告诉我。
黎郁生顿了下：应该的。
不过阿姨还有件正事想要拜托你。罗莲也没问他会不会帮忙，直接就有些忧愁的开口：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一半一半的概率，活的可能真是不太大，阿姨呢，就希望小黎你，可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女儿。
不告诉明月？黎郁生哑了一哑：但是阿姨，我觉得她有
有知道的权利？罗莲一笑，接过了他的后半句话：但是如果事实太残忍，不如不叫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让她开心开心吧。我手术失败之后，她也不至于太多遗憾，太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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