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章明月的心头猛跳了一下。
他和她都是聪明人。
所以路沉一句话还没结束，章明月几乎就已经同步体会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路沉认为黎郁生喜欢她，以为黎郁生，喜欢她章明月。
所以他当时才会任由章明月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在他面前叫嚣，甚至还默许了她看似没说服力的条件当理由，放过了黎郁生。但是路沉又绝不是一个慈善家。
他妈的，这货分明是想憋大招，所以把宝押在了章明月的身上。
路沉也是个赌徒，他就是在赌黎郁生对章明月有感情，误会他们两个的关系，指望着章明月的把柄在手里，那有朝一日就能膈应黎郁生一把。路沉倒也没指望她多管用，只不过就想把她当个小炸弹使罢了。
所以这个小炸弹为了炸人，才能被路沉好心眼的放过。
但是章明月却想起来了，她被放过的前提，不是因为她的威力有多强。
或许，这纯粹是靠黎郁生，靠路沉以为，黎郁生在乎她。
那如果这个在乎不在了呢？
章明月心里有些惊，那这可能就意味着，她的价值也随之灰飞烟灭了吧。
路沉虽然一直阴晴不定，没个正形，可是他眼中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探究做不得假。章明月敏锐的感知到，从刚刚自己看到照片开始，路沉就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
观察什么呢？
被替代的恼怒，还是掩盖事实的心虚？显然都有可能。
只是可惜，章明月对此事一无所知。
路先生，我并不认识照片中的这个女人。章明月头脑风暴过后，强行让自己恢复了平静。
所以我和她之间，或许不存在替代和被替代的关系。
章明月突然间说这话，路沉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可没说你是替代品。
是，路先生是没说，可你是这么怀疑的。章明月冷冷看他：可问题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跟我长的一样的女人，而且据我所知，也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妹。
路沉扬眉，章明月则继续说道：如果路先生想知道的话，那我觉得你的担心，或许大可不必。
怎么说？路沉嗤笑道：听上去章小姐倒是很自信，怎么，凭你很独一无二吗？
话已至此，两个人几乎都清楚了彼此在关心什么。
她很简单，章明月几乎只关心路沉会不会撕票。
毕竟这可能是个疯批，还是最难搞的，身居高位的那种疯批，会干出什么来真不好说。
至于路沉关心的么
章明月明白，路沉是在意有了这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女人的出现，她还能不能继续为他带来价值。
这样的局面，放在别人那里兴许就会是个死局了。
但是可惜，章明月却并不是那种感性大过理性的人。她总会审时度势，该感性的时候可以感性，但是该理性的时候，必须理性。
而眼下，就是个必须理性的时候。
章明月看的出来，路沉很是忌惮黎郁生，不然不会这种事情一出就把她绑过来训话。
他是想确认她这枚棋还有没有用处罢了。
如果有用，那游戏继续，如果没用了的话可能章明月就game over了。
那个照片里的熟面孔的新人，会成为路沉重新关注的对象。
路先生，我凭的其实不是我独一无二，章明月突然笑了笑：我凭的，恰恰是我泯然众人。
难道路先生以为黎郁生对我有感情吗？她悠然地问道，倒给路沉问得有些神色奇异。
可惜，这我还真不知道，或许吧。章明月懒懒地道，但我却可以有保证的跟您说，哪怕我顶着这张脸，黎郁生对待我的方式也没比对别人好上多少。
所以，如果外貌相似只是个巧合，您只是又多个不轻不重的筹码而已。或许黎郁生他根本就不在意。
既如此，路先生又怎么能确定，那个女人的出现，就可以把我完全打倒呢？您或许，有没有可能是高估了她的重要性了。
她嘲讽一笑，决定了最后一句的加码。
谁是替代品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渊源我也不关心，那即便我们退一万步讲，确有此事，那个女人确实对黎郁生很重要，而这张脸就是叩开他心门的砖，可路先生
你又焉知，我斗不过那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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