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黑夜,但在四周的白雪的以及她一袭白色衣裙的映衬下,此时的顾三娘犹如仙女一般。
楚无敌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沉默不语。
顾三娘道:“三更,这里是昆仑山,不是不周山!”说罢朝着楚无敌身后众人道:“方才是我直呼你们是魔界妖人,歪魔邪道,是谁骂我黄毛丫头的,你敢不敢站出来!”
这时魔界众人知道她就是名满天下的顾三娘,早已先胆怯了些,但听她问骂她的人是谁,不由得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间竟没人答话。
顾三娘道:“怎么?敢在背后骂人,当面又不敢承认了?楚无敌,我瞧你这些手下倒跟一群废物差不多!”
楚无敌淡淡一笑,却不答话。楚瑶始终对顾三娘做派看不顺眼,眼见她这般羞辱楚无敌等人,不由得气向上顶,但见舅舅楚无敌一言不发,当下也只好隐忍。
楚天阔哼了一声,道:“你就是诛仙门门主,顾三娘?”
顾三娘瞧了他一眼,道:“你又是谁?”
这时崔无疾道:“这位是我圣界的大公子!”
顾三娘掩嘴一笑,道:“原来是楚无敌的孽子,怎么你老子还没开口你倒忍不住了?”
楚天阔怒道:“放你的狗臭屁!倘若你……”
正在此时,忽见楚无敌右臂一抬,只听得“啪啪”两声,已扇了楚天阔两记耳光。
这两声极其清脆,众人不由得均是一怔,任谁也不会想到楚无敌竟会出手打自己的儿子。魔界众人突遭此变故,都忍不住大吃一惊。
“爹,你……”楚天阔捂着脸,一脸不解的问道。
楚无敌看也不看他一眼,反而朝着顾三娘淡淡一笑,道:“三娘,犬子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顾三娘扳着脸道:“不成。”
楚无敌道:“你待怎样?”
顾三娘道:“方才你扬言要杀我师弟,是欺我天涯阁没人了是么?”
楚无敌苦笑道:“你是诛仙门门主,并非天涯阁弟子,这小子和你可没半点干系。”
顾三娘道:“难道他不是我师弟,不是我爹教出来的?”
楚无敌道:“是,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看样子似乎极怕顾三娘一般。
这时在场众人,别说是魔界众人吃惊不已,就连柳三更和楚瑶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要知道楚无敌平日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行事更是心狠手辣,毫不心慈手软,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对顾三娘这般低声下气。
顾三娘叹了一口气,忽然声音变得有些温柔,“你还是以前的模样,一点也没变。”
楚无敌心中一动,豁然起身,走出酒铺,离顾三娘约有一丈时,柔声道:“三娘,这数十年来,我没一日不想你……”
顾三娘脸色一红,喝道:“你……胡说什么……当着这许多人,你……”声音中竟有些忸怩之态。
柳三更不由得一怔,心想自从见到顾三娘起,但见她行事一向雷厉风行,就连五大掌门及师兄独孤无双都不敢与其争锋,从未见过她似今日这般大现儿女之态。
楚瑶此时握住他的手,脸上早已现出偷笑的神情,柳三更一脸疑惑,只觉楚瑶在自己手心写道:“旧情。”
柳三更顿时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楚无敌见了师姐便没了昔日的威严。”
只听楚无敌道:“三娘,如今已过了数十年,老人家已死,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顾三娘转过身去,哼了一声,嗔道:“你的心意是称霸武林,一统中原,是千秋万载,与天同齐!”
楚无敌又走近几步,道:“三娘,我……”
“你别过来!”顾三娘豁然转身,道:“你为何要派我师弟杀我?”
楚无敌道:“他是杀害你师父的凶手,我是将他送给你,好让你亲手报仇。”
顾三娘心想:“算你有良心。”当下又道:“你刚才为何又要杀他?”
楚无敌道:“我听说他从灌愁海逃到了昆仑山,所以连日奔波,赶到此间,已在昆仑山寻了一个多月,不想今夜在此遇见,所以……”
顾三娘哼了一声,道:“你觉得当世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么?”
楚无敌一怔,不由得幡然醒悟,他和顾三娘相处时日极长,虽然数十年未见,但她的性格自己再清楚不过,当世绝没有人能从她手上逃脱,除非是她故意放走,当下吞吞吐吐的道:“你是说……是你故意放他走的?”
顾三娘道:“不错。”
楚无敌道:“原来柳三更携带圣元珠出逃昆仑山的消息是你散播出来的,你是要诱我至此?”
顾三娘点了点头。
楚无敌道:“如此说来,捉火凤凰一事是真的?”
顾三娘又点了点头。
楚无敌道:“你是想让我助你捉火凤凰?”
顾三娘道:“听闻喝一口火凤凰的血非但可以长生不老,且可以提升内功修为,早日飞升成仙,我可没说要你助我。”
楚无敌原本以为她仍会点头,哪怕不肯开口向自己求助,自己也会欣喜若狂,说什么也要不遗余力相助,但顾三娘偏偏不肯承认,此时心中虽有些失落,但自知顾三娘的性格素来如此,当下并不觉得十分难过,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想尝一口凤血味道如何了。”
顾三娘道:“那也没什么不可,倘若有大名鼎鼎的楚无敌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
“不过怎样?”楚无敌眉头微皱,料想顾三娘又要为难自己。
顾三娘道:“方才你说要杀我师弟,眼下我天涯阁的人尽数在此,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师兄,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见见故友?”
楚无敌惊道:“独孤兄也在此?”他素来真气浑厚,听力敏锐,方圆数里,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立时便能听见,是以听闻独孤无双也在此,不禁有些惊讶。
“楚兄,咱们又见面啦!”话音未落,但见一道白影忽然从天而降,犹如一头苍鹰般扑将下来,正好落在柳三更和顾三娘之间,这人蓦地从天而降,奇速无比,众人惊奇之下,纷纷朝着那白影望去,只见他一袭白袍面如冠玉,犹如天外来客,正是独孤无双。
此时独孤无双和楚无敌相对而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楚无敌道:“三娘,他是和你一同来的?”
顾三娘还未开口,独孤无双道:“楚兄何必多此一问。”
楚无敌哦了一声,良久不语。
独孤无双道:“楚兄,前些时日在下去不周山拜访,并未杀你不周山一人吧?”
楚无敌道:“无双宅心仁厚,手下留情,愚兄甚是感激。”
独孤无双道:“可是你今日来到昆仑山,却要杀我天涯阁的弟子……”
楚无敌道:“自从顾老前辈仙逝,昆仑山已属长生门五叶道长,又何谈天涯阁的地盘?”事实虽是如此,但这番话却有些强词夺理。
独孤无双哼了一声,道:“既然今日你们魔界打到家门口啦,在下也只好斗胆讨教啦。”说着看了一眼崔无常,道:“你就是江湖人称摧心掌崔无常?在下独孤无双,斗胆向阁下讨教几招,请吧?”
崔无常一怔,眼见名满天下的剑圣独孤无双要向自己讨教,不禁有些吃惊,他虽然未与独孤无双交过手,但毕竟独孤无双名声在外,自己虽然不惧,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要知道柳三更是他师弟,不过学了三年剑法,已然如此剑法精妙绝伦,何况是号称剑圣的独孤无双。想到此处,不由得看了一眼楚无敌。
楚无敌道:“既然要讨教,愚兄也有些技痒……”
独孤无双道:“好啊,上次领教了楚兄的一半大神仙剑法,未分高下,不如今日便再比一场,就由我师妹做公证如何?”
楚无敌道:“好说,好说!”当下右手凌空一抓,只听嗖的一声,但见半空中忽然一道红光疾闪,倏然间已落在楚无敌手中,却是一柄长剑。
顾三娘道:“你们两个要打架么?最好一决生死,到时候也少一个人抢火凤凰血喝!”言语之中竟有些嗔怒。
独孤无双怔了一怔,当即哼了一声,道:“师妹,似他这等魔界妖人杀一个便少一个祸害,倘若让他喝了凤凰血,不知日后要害死多少人!”
楚无敌闻言大怒,胸臆间一股怒火便忍不住向上顶,当即想要发作,但还是强吸一口冷气,将怒火压了下去,只见他右手一甩,手中长剑立时飞向半空,直朝着天边的月亮疾射而去,片刻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又长舒一口气,笑道:“捉火凤凰最为要紧。”
顾三娘嫣然一笑,思绪立时回到数十年前……
那时自己还是一个少女,在昆仑山天涯峰闷了十余年,每天陪伴她的只有自己的师兄,而她始终惦念着江湖,一心要闯荡江湖,看一看究竟什么是江湖,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一日她央求爹爹,终于在自己的软磨硬泡下,爹爹才肯答应,让自己的师兄陪着她一块下山,然而,却不想遇到一个英俊倜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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