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更哈哈大笑了几声,一脸不屑的神情,心想:“孟无痕即便再厉害,再目中无人,只怕也不敢擅闯魔界。”不禁看了一眼楚瑶,想从她脸上看到不屑的神情,不过终究还是失望了。
宇文护皱起眉头,道:“杨师傅,你和孟公子都是老夫的贵客,本该同心协力才是,倘若再言语挤兑,休怪老夫生气了。”
柳三更见他怪罪,忙道:“在下只不过是担心孟公子。”
孟无痕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宇文护道:“你有这份心,老夫甚感欣慰。大伙儿也别站着了,这就进店吧。”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走入酒铺中。
贾关匣道:“伙计,有什么好酒好肉快些端上来。”他边说边安排众人坐下。
一行约七十余人,占了七张桌子,方清与七大金刚共处一张桌子。
众人等了半日,不见店伙计招呼,掌柜的却站在柜台内拨弄算盘。
贾关匣不禁大怒,朗声叫道:“掌柜的,怎么也不出来招呼一下?”他不叫还好,一叫出声来,酒铺中的客人纷纷扭转过脸,朝着众人看去。
柳三更自从进门便已将酒铺内的众人看了一眼,只见东郭胜、柳如画等人坐在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在他们旁边的角落里,却有一人独自占着一张桌子趴着睡觉。柳三更心道:“师父说要命黄大哥、东郭二哥、苏三哥去追我,怎地东郭二哥却好端端地在酒铺中饮酒?莫非是回来了不成?”
只见那叫小杰的店小二铁青着一张脸过来,问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这句话可谓是无礼之至,要知道开门做生意本该笑迎八方客才是,他不笑脸相迎倒也罢了,说话的神态又极其无礼。
贾关匣忍不住怒道:“废话!”
宇文护笑着摆了摆手,道:“老贾,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说罢又笑着朝小杰道:“伙计,你们店中有什么好酒好菜,尽快招呼。”
小杰瞥了宇文护一眼,见他虽然一副和蔼的神色,但眉宇间透着隐隐的威武之气,心想他定是这群人的首领,但转头看了一眼方清等人,不禁又想:“这群人只怕不是躲债来的,要不然怎地会有僧有道?”当即又冷冰冰地说道:“好酒好菜多得是,只是不知几位客官要吃什么?”
柳三更忍不住暗中想笑,心想宇文护贵为大将军,把持朝政,就连皇帝老儿也要怕他几分,只怕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小屁孩儿冷落。
宇文护心想山野间的孩子,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和他一般见识,笑吟吟地道:“有什么便上什么?”
小杰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贾关匣一拍桌子,登时站起,喝道:“你说什么?信不信老子揍你?”
小杰却极为镇定,看也不看贾关匣一眼,淡淡地道:“数百年来,还从未有人敢在昆仑山放肆,阁下只道这里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大呼小叫的么?”
柳三更笑道:“小哥,我这位朋友一向是个急性子,我替他向你赔罪啦。”说着躬身作了一揖,这才又道:“小哥,咱们大伙儿逃命至此,一路上没曾好歇,是以腹中饥饿难耐,还请吩咐后厨做些好酒好菜。”
小杰看了柳三更一眼,自然认他不出,但见他样貌丑陋,为人倒挺和气,这才唠叨一句,“这位大哥说话倒是和气,你们好好学着点,别以为这里是你们家。”说罢又哼了一声,显是极为不爽的模样,道:“好酒好菜倒是有,就只怕你们吃不起!”
宇文护笑道:“哦?我等虽然逃命至此,但身上倒是有些银两。”
小杰道:“一道菜三百两,熟牛肉五百两,酒嘛,是本家自酿的,也就免费送你们啦。”
贾关匣气道:“什么?一道菜三百两,熟牛肉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钱?”
小杰道:“我就是在抢钱,你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贾关匣大怒,手臂一抬,便要打向小杰。
小杰却丝毫不动,昂首而立,任凭贾关匣打自己。
柳三更急忙扯住贾关匣的手,笑道:“贾管家,你这是何必呢,咱们出门在外,受点气再正常不过啦。”
贾关匣哼了一声,将手臂挣脱开,气呼呼的坐到凳子上。
宇文护笑道:“小哥,贵宝店的饭菜着实够贵的啊。”
小杰道:“贵有贵的道理。”
宇文护道:“什么道理?”
小杰道:“贵人自然要吃贵的饭菜,贱人只配吃贱的饭菜!”
宇文护一怔,随即开怀大笑,过了良久,笑声甫歇,又道:“小哥说话好生风趣,老夫等人皆是贵客,自然好吃贵的饭菜啦。大伙儿说是不是?”
众人忙道:“老爷不可!这分明是敲咱们竹杠。”
小杰冷笑道:“诸位若是想吃贱的饭菜,那请自便,小店容不下这许多贱人。”
他一番话出口,立时便有十余人站起来,齐声喝道:“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正在此时,忽然只听拍的一声,跟着有人叫道:“什么人敢在这儿撒野?”
柳三更单听声音,不观其人,也知说话之人是雷三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雷三响一袭黑衣,早已扭过脸来。
“你是谁?”贾关匣问道。
雷三响淡淡地道:“诸位若是吃不起,大可出去另寻酒铺,倘若在这里动手,砸坏了桌椅板凳,只怕要了你们的命也赔不起。”
宇文护也不抬头,更不转身,竟看也不看雷三响一眼,淡淡地道:“常听人说昆仑山有来无还,看来果然不虚。”
雷三响道:“既然阁下知道,为何还要来?难不成是我昆仑山十三太保请你来的不成?”
众人一听到“昆仑山十三太保”七个字,不禁一阵悚然,跟着纷纷议论,“原来这人是昆仑山十三太保之一,看来这酒铺便是他们所开。”
“是啊,我常听人说昆仑山十三太保深得天涯老人厚爱,打理昆仑山中的大小事务。听闻这十三人未入昆仑山之前,全都是江洋大盗,想不到躲到昆仑山中还是做着强盗的买卖。”
宇文护道:“原来是昆仑山十三太保,久仰久仰。”
雷三响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宇文护站起身来,道:“既然阁下的菜价犹如天价,咱们这些逃命之人又哪能里吃得起?倒不如散了去罢!”说着摆了摆手,便向外走去。众人也只好跟着出去。
“慢着!”
忽然一个声音叫道。
宇文护一怔,却不回头。
“怎么?”贾关匣回转过身,看向说话那人,“难道走也不行么?”
一个年约五十余岁的男子笑道:“当然可以。倘若走也不让诸位走,昆仑山岂不是当真成了土匪窝不成?”
柳三更看向这男子,不禁暗暗好笑,心想:“东郭二哥又要耍什么花样?”原来这男子正是东郭胜,他见雷三响轻而易举的将众人吓退,不禁有些诧异。要知道进入昆仑山的人全都是亡命之徒,或是被人逼得无路可走,才进到昆仑山中的,倘若因为别人挤兑两句,便擅自离开,定是另有图谋。
贾关匣没好气的道:“如今和土匪窝又有什么分别?”
东郭胜笑道:“阁下误会啦!”
“误会?”
东郭胜点头道:“是啊,误会。”
“怎么误会?”
东郭胜道:“想必诸位也清楚,昆仑山素来是江湖人士的避风港,但凡躲在昆仑山内的朋友,在江湖上的仇人确是不少……”
“那又怎样?”柳三更装模作样的问道。
东郭胜道:“所以啊,但凡进入山内朋友,从此身上带不带钱也无所谓啦,即便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在山里也饿不死啊。”
“这般贵的饭菜,只怕吃不起。”柳三更又道。
东郭胜道:“逃命的人,哪里还会在乎身上的银两?莫非诸位……”言下之意是说,你们既然不舍得花钱吃饭,那便不是逃命之人。
柳三更一怔,暗道:“是了,怪不得师父对酒铺中敲竹杠的事情素来不理会,原来还有这层道理。”想到此处不由得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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